“袁閣老,在這個節骨眼上,您就不要吊胃口了!”

“閣老,這三項已經是無比的高瞻遠矚了,還有什麼準備比這更強的?”

聽著群臣催促,袁可立輕笑道:“第四項,諸位應該知道南京道北京的驛站都已經修繕和整頓了一遍,部分已經開放給路過的商人、旅客休息之用,類似便宜的酒樓和客棧吧!

本閣可以很明確的告訴諸位,整個大明的驛站都會如此,到時候沿途周邊百姓的手工、特產等等都可以在驛站周邊擺賣,

路過的旅客可以購買一些特產,商隊若是看的上,也可以大批次訂購,如此帶動周邊發展,陛下將這一點稱之為全民商事。

驛站也可以依靠自身的能力運轉,減輕朝廷的負擔。

自此以後,也能改善驛站的驛卒們的待遇,更好的維護驛站和官道。

甚至說,以後各地之間的信件的傳遞,都可以透過驛站來傳遞了,驛站真正的轉為政、軍、民,三者合用。”

聽著這個,群臣眼中精光四射,但也有些眉頭緊皺,滿是思索之色。

驛站自發明以來,一直擔負著傳遞朝廷政令和各地官府文書,更重要的是軍情的傳遞。

可驛站裡的驛卒都是周邊百姓透過徭役而來,這種情況下是沒有工錢的。

太祖時倒也還好,可後代的皇帝並沒有嚴格按照太祖的規劃來執行,加上官員貪腐,利用驛站的免費勞力幹自己私人的活,極大的增加了百姓的負擔。

再加上傳遞的信件丟失、延誤等等,都會有極為嚴厲的懲罰,驛卒紛紛逃離,可以說有接近一半的驛站驛卒數量嚴重不足,甚至部分缺失七八成。

皇帝雖然登基後進行整頓,但整個大明兩千餘座水、馬驛站,驛卒高達數萬人之多,加上供養的數以萬計馬、驢、車、船所需費用,

若是單純靠朝廷撥款,一年得數百萬兩銀子,才能保證驛站和驛卒的完整性。

若是驛站半開放,能自給自足,那又能省下無數的銀子,用在其他地方。

一名御史低聲道:“袁閣老,這個設想倒是很不錯,可若是有緊急軍情傳送,這些會不會耽誤傳遞的速度。”

“不會,其一,每座驛站的驛卒,少則七八人,多則百餘人,

傳遞距離差不多十到三十里路不等,戰馬只需要半刻鐘的功夫,即便是跑也只要一刻半鐘,你認為連續兩封只間隔了一刻鐘的六百里加急的軍情有多少?

其次,只是開放驛站的部分,且有嚴格的區域劃分,軍政、民兩者是嚴格分離開的,互不干擾。

第三,關係到陛下的第五項準備了!”

說道這裡,袁可立掃了一眼群臣:“諸位還記得昨日寧遠互市場招商大會上,畢尚書提了一句從北京到南京走運河順流而下只需要兩三天時間吧,

按照正常的漕運走,最快也得十天左右,所以陛下就讓工業研究院在研究新的運輸工具,目前已經有眉目了,

等驛站全部整頓完,估計就能做好,到時候依靠大運河和海運的便捷,馬驛的作用就小了一些了。”

講到這裡,袁可立嘴角露出一絲的玩味的笑容,不知道過段時間那東西出來了,會不會嚇著眾人。

反正他曾經聽皇帝和工業研究院院長王徵討論過,看見那東西的模型時震驚的無以復加。

“以上就是陛下在全力推動商事之前做的幾手準備,諸位若是有疑問可以提出來的。”

群臣對視一眼,皆是紛紛搖頭。

他們都剛知道這些準備,具體的細節都不算清楚,他們能問啥?

這個時候問,不是顯得你有多聰明,而是單純的槓而已。

但還是有不認頭鐵的站了出來:“陛下,臣有一個問題,不算是商事上的商事問題了,請陛下允許!”

“準!”

“陛下,您當年就能預料到建奴會覆滅嗎?所以就提前準備了這些?”

“大膽,王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盼著建奴打進來?”

“王中昆,你放肆,你問這種問題是安的什麼心?”

“王大人,你這是在質疑陛下的英明決斷嗎?”

“王大人,這裡是朝堂,不可孟浪!”

……

聽著王中昆的問題,幾名給事中、御史紛紛怒斥了起來。

而王中昆依舊仰著脖子,冷冷的看著怒斥他的幾名大臣:“諸位,陛下登基時大明處於什麼地步,諸位不會不知道吧!

遼東有建奴逼迫、北方有蒙古諸部犯邊、西南有奢安叛亂、東南有倭寇襲擾,還有西班牙、荷蘭等國虎視眈眈,衛所戰力虛浮;

一步走錯,步步錯,這種情況下,陛下最應該做的是安定國內。”

“衝突嗎?”

聽著王中昆的闡述,龍椅之上的崇禎突然出聲了:“這五者中,唯有建奴比較棘手,可只要關寧防線和山海關還在,建奴就入不了關,

哪怕是從其他地方入關,也不敢長時間的停留,因為會被明軍包圍。

看似危及,其實算不了什麼。

其次,朕最大的依仗就是勇士營和禁軍,以及火器研究院,想要戰勝建奴的騎兵,火器是唯一、速成的選擇,

能不能研發出新的火器,朕不知道,但砸百萬兩銀子造出數百門紅衣大炮、大將軍炮,安放九邊,無論是蒙古還是建奴也都只能乾瞪眼。

朕做好了長久對峙的準備,但前提是有大量軍餉的支撐,沒有銀子怎麼反攻建奴、蒙古諸部?”

“那麼,朕問問王愛卿,若是長久對峙或者反攻,你覺得銀子從哪裡來?”

“這、這……陛下不是抄了很多貪官汙吏的家以及、以及……”

“那大明境內吏治清明,百姓擁護,君臣民一心,還怕外敵?

不努力想著賺銀子,讓百姓富有、國家強盛,還等什麼呢?”

“這……”

“王愛卿這都分不清了嗎?”

“臣、臣不敢,臣愚鈍,陛下恕罪!”

王中昆瞬間跪了下去,額頭滿是冷汗。

群臣看著狼狽的樣子,眼中滿是憐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