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潑涼水,國營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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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椅之上的崇禎雖然臉色平淡,但內心更是震驚。
席端樊的這套邏輯已經無限接近後世的商業社會了。
他本想著如果席端樊搞不定,那他就親自下場和眾人辯證一番,沒想到席端樊竟然給了他麼這麼大的驚喜。
直接一番講事實、算資料、擺依據,舌戰群臣,將群臣打的潰不成軍,從開始的盛氣凌人直接打的偃旗息鼓。
難怪前幾天李若漣說席端樊若是願意入朝為官,能力絕對不輸於內閣五人了。
但從目前展現出來的看,思維和邏輯很清晰,就是不知道實際執行能力和事情的處理怎麼樣了,但不得不說絕對是個人才。
前有楊青雲和孫春陽,現在又來了個席端樊,大明商業這一塊的人才還真是多。
“啪、啪……”
崇禎輕輕的拍了拍手,笑道:“很精彩的一番言論,不知道諸位對席端樊所說的利國利民、富國富民、強國強民的說法是否贊同?”
“贊同!”
“臣等受益匪淺!”
“受益良多!”
“恍然大悟!”
……
“諸位對朝廷全力推動商事的發展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嗎?”
“陛下聖明!”
群臣齊刷刷的回應著,個個眼中滿是火熱之色。
席端樊都已經將商事的意義講的這麼透徹了,已經上升到家國層面了,
這個時候還去反對,等今日朝堂之事流傳出去,他們家祖墳都能被百姓們給扒了。
“諸位愛卿沒意見,但朕卻是有些意見了!”
崇禎起身,緩緩的走到了平臺的邊緣,手扶著欄杆:“第一,席顧問所說的稅收之事,諸位似乎高興的太早了,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達到兩億兩,但事實上是不可能的。
你們要注意席顧問估算的邏輯,有好多項都是朝廷專營的,諸如鹽、茶、酒、鐵等,
在朕的設想中,這些朝廷都不能專營,而是由商人去經營、售賣!”
“陛下,鹽鐵專營……”
“聽朕說完!”
見有人持不同意見,崇禎擺了擺手:“鹽、茶、鐵專營,無外乎那句‘國家大業,所以制四夷,安邊足用之本,不可廢也’,但過幾年後,還有四夷嗎?
朝廷限制了,他們就沒有辦法獲取了?
朝廷為什麼會出現互市?不就是為了安撫嗎?
未來的戰爭一定是火器的戰爭,只要掌控了火器,一切的魑魅魍魎都只能藏在陰影處。
其次,朝廷專營這些東西,會耗費大量的精力,最後的吃力不討好,吃虧的還是百姓。
朕說朝廷不能專營,但不是說朝廷徹底的放開了、不加以約束了,
相反,朝廷只需要控制源頭和前端就可以了。
什麼叫源頭,自然是各個鹽場,將各個鹽場承包出去,弄個類似昨天的招商大會,朝廷選擇誠信的商人,定期派人巡視鹽場,檢視是否達到朝廷的標準。
什麼是前端,那就是各個商鋪,嚴格稽核店歷,指導合適的價格。
中間的部分,那就是商人該操心的事情。
既然是貨品,那就應該回歸市場本身,讓市場去調節,只有競爭,才會淘汰掉劣質的東西,才會讓百姓受益。
當然了,這些都需要重新的規劃,不是朕這麼一說,就能完成的,其他的專營貨物大都是如此。
朕這麼說,諸位能明白嗎?”
群臣不太通商事,還在有所擔憂。
但席端樊經商五六十年了,只是瞬間他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朝廷專營自然是好處的,但無法在質量之上做到保證,即便是有鹽鐵轉運使等這樣的衙門的監察。
但交給商人之後就不一樣的,你做的不好,朝廷直接換人,甚至不用朝廷換人,百姓們就不會去購買,賣不出去自然就幹不下去了。
而且朝廷專營也不是全都自己幹,還是找商人,中途會轉出去很多次,
每過一次價格就要漲一些,百姓買的價格自然就高,全部交給商人這個問題就能緩解。
如此一來,朝廷就少了很多的收入了,估計剛剛自己估算的要對摺了。
只能說皇帝的格局太大了,思維也太超前了。
“有些貨物,朝廷可以參與,但不一定要全部專營,朝廷要做的是制定標準、做好規範和監督,以及收取商稅,
如此以來,朕估摸著一年能有八千萬到一億兩銀子的商稅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聽著皇帝的估算,群臣心涼了一半,滿臉的痛惜之色,宛如一群守財奴。
他們也不想想,若是不推行商業,那就還是隻有幾百萬上千萬兩商稅,這都多出七八千萬兩了還不滿足。
正是應了那句吃進去容易,吐出來就難了。
這一幕看的崇禎很是好笑,於是繼續道:“其實嘛,國庫每年在商事的還是能多一些的,達到兩億可能難,但再多加個三四千萬兩應該還是可以的。”
滿臉痛惜之色的群臣猛地抬頭,吃驚的看著皇帝,滿臉的迫切之色。
不待他們問,崇禎話鋒一轉,看著袁可立:“袁愛卿,你給諸位愛卿講講格物院的來龍去脈吧!”
“臣遵旨!”
袁可立出班了,轉身看著疑惑的眾人:“諸位應該聽說過利瑪竇吧,那位將西學傳入大明的傳教士。
去年火器研究院的徐光啟院長和我們聊起過,說透過利瑪竇那裡瞭解到,海外諸國在大航海,尋找新的陸地,這是一種冒險行為。
但本質卻是透過武力鎮壓,而後瘋狂的掠奪新大陸的資源,諸如金銀、各種值錢的當地產物,以及人口。
而且手段極為的殘忍,屠殺、奴役、剝奪,人口販賣從裝船到下船,存活率不足三成,生病的直接被當做牲口扔到海中。
而海外諸國則是在研究天文、數學、幾何、物理、機械……紅衣大炮就是其中的一項產物,所以我們成立了格物院。”
群臣被袁可立的一番給驚的目瞪口呆。
他們從來都不知道海外諸國竟然如此的‘精彩’,手段會如此的殘暴。
更沒有想到格物院的成立會有如此的故事在裡面。
震驚過後,一名大臣不解的問道:“袁閣老,您講這些與陛下所說的稅收有什麼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