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無恙村的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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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吃飯時,含沙雪看著白米飯,翻著拌著,悶悶不樂的不吃不吭聲。
沉浸在被呵護中暖陽吃出別樣的美味感,看到含沙雪不吃“怎麼啦?”
不知為什麼,聽到暖陽的聲音,有種吃驚的緊張“沒事,不餓。”
“怎麼會不餓,昨晚沒有休息好,不餓?”
含沙雪還是有些心悸,以往不小心就會惹怒暖陽,真不知道他為什麼回來,要是問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又生氣。
暖陽放下筷子,無心吃飯,看著含沙雪不說話。
“行吧,我就是想問,為什麼要回來,無恙村的人肯定不會放過你。”
暖陽禁不住臭美“擔心我?”
含沙雪白眼“是操心。”
話說到這份上,含沙雪乾脆道出心聲“看你長的不傻,淨幹傻事。”
向來一個人的暖陽有種怪怪的感覺,明明是挨說了,心裡一點彆扭沒有,倒是覺得挺甜的。
暖陽給含沙雪夾菜。
含沙雪賭氣“你的筷子用過了。”
暖陽頓時僵硬,說不好是尷尬還是覺得不應該,倔強不服氣的他受不了顏面受損,又給含沙雪夾菜。
“你別給我夾菜,今天能吃到你夾的菜,明天可能就吃不到了。錢那,給我錢。”
暖陽頭一回被一個女子興師問罪般討要錢財,要的是那麼理直氣壯的理所應當。
暖陽不太會應付,利用靈力,從他那看不見的錦翔袋裡取出兩個金錠子放在飯桌上。
“太少了,不夠,都拿來。”
暖陽的思維仿若凝固,想不通也沒有頭緒。
昨天賺的和過去剩下的,全部放在飯桌上。
含沙雪找來一塊包袱布,把所有的金錠子裹好,著急忙慌的吃飯,然後出門。
整個過程裡,暖陽都是懵的狀態。含沙雪出門,暖陽跟在後面。
含沙雪路過院子,朝前屋走去。
這時,兩個夥計攔下含沙雪。
“姑娘,要出門嗎?”
“出門走走。”
“姑娘,最近不太平,昨晚死了不少人,看你柔柔弱弱的,還是請回吧。”
含沙回頭,確定暖陽跟著她,膽子也就大了“沒事。我就是出去走走。買些東西就回來。”
“姑娘,您可別讓我們為難。您是不是買東西,您心裡最清楚。”
含沙雪定睛瞧那夥計,索性問一句“那日為何在屋簷下偷聽?”
“姑娘,就算您是外來的,也應該聽說過無恙村吧。這裡是軒主說了算,對待三界外的閒人,我等好奇好奇不行嗎?”
行吧,含沙雪自認為說不過他們“我出去買些女子用的東西,買了就回。”
“姑娘,”一夥計貼近含沙雪,輕聲挑釁“您是沒事找事嗎?”
含沙雪回眸,看到暖陽衝著她笑,真是的,光知道笑,也不管管。
含沙雪回到房間,金錠子丟在暖陽的床上,回到自己的床邊坐下生悶氣。因為暖陽時好時壞的脾氣,含沙雪不知道自己在暖陽心裡何其重要。
以為帶走暖陽拼命換來的錢後,離開無恙村,暖陽一定會跟著她離開無恙村。就會免去無恙村對暖陽的圍攻。
結果是暖陽跟著了,卻被夥計攔下。
含沙雪鬱悶,想要做些什麼,卻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暖陽看著金錠子,著實不懂,看似沒有脾氣的含沙雪為什麼做出奇怪的事情。
“你要買什麼?”暖陽覺得,除了買東西,含沙雪不會有別的意圖。
含沙雪賭氣“買你。”
暖陽笑出聲“好啊。不過,錢有點少,不賣。”
含沙雪不說話,獨自生氣。
“留下來挺好,見識一下三界的腥風血雨,對你沒有壞處。等你哪天康復了,不至於被人笑作孤弱寡聞,沒有見過世面。”
含沙雪討厭這種謬論“見世面是要拿別人的命做代價嗎。”
“誰的命?”暖陽巴不得含沙雪說“你的命,我心疼。”
含沙雪生氣,想到暖陽身手好,故意氣人“你說的也對,我娘是神姬,我爹是帝君,我外公是帝宗,我爺爺是帝神,咱家多氣派,我沒見識怎麼能行。”
含沙雪瞥一眼暖陽“像你這種沒身份的人,就應該為我所用。不過,無恙村實在不堪的不值得一提,你起碼應該鬧到冥界界主那裡。不然我的見識也太淺薄了。”
暖陽聽出滿滿的小家子氣,非要正話反說不可的可愛。
暖陽心領神會,嘴巴又是不說人話“有道理。我可以考慮送你回家。”
含沙雪嫌棄的一瞥,把暖陽推出門,獨自生氣。
屋簷下的暖陽笑不合嘴。初嘗女孩家生氣的呵護,暖陽無比幸福。
“以後啊,你還是別娶媳婦了,誰要是嫁給你,可太操心了。嗨,想想都累的慌。”
含沙雪無心的話語,聽得暖陽倍感負擔。人在三界,又要到處給含沙雪尋找可用的法器,怎麼可能沒有殺戮。
之所以二次返回無恙村,是聽說軒主得了一法器,據說可以操控人心。
聽上去和破解魂玄咒沒有關係。暖陽覺得,若是得到那個法器,控制神界的某位弟子,或許就能得到破解魂玄咒的法器。
高冷傲氣的暖陽習慣把愛藏匿內心,含沙雪沒有能力自保,他自然不會把這種事情說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原由,也怪不得含沙雪瞎擔心。反之,若是知道暖陽的想法,含沙雪不僅會擔心,至少也會有連累暖陽的負罪感。
含沙雪生氣,把暖陽趕出門。暖陽也是,乖的很,不回屋,站在屋簷下,連個動靜都沒有。
時間長了,含沙雪覺得奇怪,是真走了嗎。
含沙雪推開房門,沒有看到暖陽,以為暖陽生氣,一氣之下走了。
含沙雪坐在門檻上,失落的苦笑“走就走吧,留下來也沒什麼好處。”
含沙雪望著前屋裡,偶爾忙碌的夥計“看來是真生氣了,走就走吧,也不帶上我,夥計再來偷窺,我可怎麼辦。”
含沙雪一聲嘆氣,回憶和暖陽出門的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真小氣,說走就走,和以前一樣,連個招呼都不打。活該你這些年沒有媳婦。”
門後的暖陽哭笑不得,原來這個死丫頭背地裡這麼說他,氣的朝前走,準備給她一頓數落。
偏巧聽到含沙雪又道“奇怪,為什麼每次都捨不得你走。”
話音剛落,含沙雪看到暖陽靠近她的腳,順著腳向上看,看到暖陽那張充滿質疑的神態。
“每次都捨不得你走。”
這話對於暖陽而言,太意外,意外至忘記開心。
含沙雪為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感到難為情“那個、我、我不是說你。”
暖陽還會接“我知道。”
含沙雪欲蓋彌彰,可她知道,蓋不住。
暖陽明明是聽懂了,反而問“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暖陽愛意的含沙雪憋了好一會兒才解釋“你不在的時候,我認識的。你不認識。”
“叫什麼名字?”
“叫……不告訴你。”含沙雪藉著回房間的機會逃避回答。
暖陽站在屋簷下“中午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做。”
含沙雪整顆心都在害羞,哪有閒情逸致思考吃什麼。
“公子,前些天多有得罪,其實也並非偷聽,只是無恙村向來不太平,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人,不得不提防。剛剛阻攔夫人出門,也是出於擔心,畢竟昨晚上出了人命。”
含沙雪忽然聽到有夥計在說話,推開窗戶看。
“無妨。都是小事情。”暖陽迎合。
夥計給含沙雪施禮“夫人,聽說軒主正在追查兇手,夫人還是不要出門的好。店主說了,二位想吃什麼喝什麼,儘管提,算是為失禮之處,向二位賠不是。”
“想吃什麼?”暖陽詢問含沙雪。
含沙雪不信店家有好心,既然要做好人,就滿足他們一下“店裡最好是什麼,就上什麼。”
“是。那是必然的。二位儘管休息。”夥計示意另外兩個夥計把糕點和茶水送進房間:
“二位千萬不要客氣,但凡有不周之處,儘管知會一聲。店主會盡可能的滿足二位。只是,請二位不要出門,無恙村最近確實有點亂。”
“放心吧,好吃好喝的拿來,我們不會出門。”
“多謝公子。不知夫人還有沒有什麼吩咐。”
“沒有。誒,你怎麼知道我是夫人。”
夥計一笑“夫人,您說笑了。”
含沙雪看著夥計離開,看著暖陽憋笑,看著孤男寡女同住一間屋子,不被人說成夫妻才怪。
從這天開始,但凡吃的用的一應俱全。
含沙雪越來越糊塗。
暖陽認為無恙村的軒主在用偽善託著他們,其實是在請救兵“你又要長見識了。”
含沙雪不懂目的,知道不會有好事情“既然不離開無恙村,有吃有喝也不錯。”
說著沒心沒肺的話,忍不住擔心“會不會整個冥界都來圍攻你。”
“或許吧,應該是。”
“那你還不跑。”
“我跑了,你怎麼辦。人家在用美意困住我們,暗處必有人埋伏,帶著你,我未必跑得掉。”
壞壞的暖陽在試探含沙雪,如他所說,他不懼於與冥界為敵。
含沙雪苦笑“無所謂了。謝謝你這些天照顧我,你走吧。”
“當真讓我走。”
“嗯。”
“傻瓜。”暖陽近乎唇動無聲的責怪。
“嗯?你剛才說什麼?”
“說你像個白痴。”
“說我像白痴,不知道咱倆誰像白痴。我是無所謂生死,反正我對破解魂玄咒不抱希望。你不一樣,沒必要在這裡送命。”
“有必要。”
“行吧。你要是這麼白痴,我也沒有辦法。”
“你就那麼能看破生死嗎?”
“不然那,想活活不起,三百年了,一直都是這樣。”
“如果有人喜歡你吶。”
“誰?你呀?”含沙雪頓時開心。
“就當做是我。”暖陽期待的稱心如意的回答。
“如果你我之間沒有上一輩的仇怨,我真的會信你喜歡我。要我說,我喜歡你有可能,你喜歡我,”含沙雪搖搖頭“嗯,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怎麼可能,”含沙雪沉浸遐想,想象著暖陽所有的好,略去暖陽所有的臭脾氣,含沙禁不住笑了。
“笑什麼?”
“笑我真的像個白痴了。”
暖陽有些遺憾,這麼多年,含沙雪真的沒體會到他一絲絲的情意嗎。
含沙很雪滿足,殘缺的生命裡遇上暖陽,只覺得此生了無遺憾。
“你走吧,說真的。他日我若在,你還有心救我,就來找我。”含沙雪水色的眼眸滿了不捨和眷戀。
含沙雪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暖陽,因為此生,只曾有暖陽相伴,習慣他的好,習慣他的臭脾氣,也習慣了他的殺伐果斷。
明明相信暖陽和自己的長輩有仇,還是希望暖陽不要經歷兇險,更不要因為她的存在遭受磨難。
聽著不顧生死的話,回憶含沙雪一次又一次失落傷心,暖陽放下所有顧慮,柔情輕吻。
瞬間呆滯的含沙雪看著近在咫尺的暖陽,全身都在僵硬,任憑暖陽親吻。
須臾間,男女有別的理智衝擊情感的底線,含沙雪推開暖陽,卻不知道說什麼。
“我喜歡你,我願意護你周全,守你一生!”
含沙雪回憶點點滴滴,說狠話的暖陽卻未傷害過她。只是突如其來的表白,太讓人猝不及防。
不,不是為了防備,是想過,不敢相信的吃驚。
“那時,你外公的弟弟死了,我不知道兇手是誰,我卻成了兇手,因為我相信了一個看似弱女子說的話,我落入圈套,被神界認定為兇手。我百口莫辯。
“我的仇人只有一個,就是那個引我落入圈套的女子,我並非愛他,是我那時候閱歷淺薄,容易輕信他人。
“至於妖界,三界傳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命與妖界,我既然成為殺死神界人的兇手,神界自然不會放過妖界。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弱女子是冥界界主的女兒。從始到終都是一個陰謀,是冥界借用我,挑起神界與妖界拼殺,冥界坐收漁翁之利的陰謀。
“我就像個白痴,空有修為不懂人心。以為自己在幫助弱女子,卻落了個修為盡失,被封印的下場。
“或許是我本就不屬於三界,我的修為在緩慢恢復。最終還是你,不僅恢復我的修為,也令我的修為提升。你還記得那個冰雕嗎。”
含沙雪回憶曾經,昏昏沉沉中找不到冰雕,聽見有人說“你在找什麼?”
含沙雪憔悴的睜開眼睛,是今日的暖陽。
含沙雪誤以為是又多了一個人來折磨自己,無心理會。
那時的暖陽說“是找冰雕的話,冰雕是我的,我拿走了。”
如今,含沙雪喜極而泣“你別告訴我,那個冰雕是你。”
“是我!”
含沙雪哭笑著,抹淚水。
暖陽為她擦去淚水。
“你怎麼那麼壞,冰雕是我唯一的伴兒,當時我有多討厭你,你知道嗎。你總是說狠話。”
暖陽深情擁抱“以後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含沙雪敲打著暖陽,氣他把一切藏的那麼久。
一個不再隱藏心意,一個不再揹負,赤忱相待間,卸下所有顧慮,不再胡亂的猜想。
“那你找那個女子報仇了嗎。”
“哪有機會。看她體弱多病的樣子,才一時犯傻送她回家,原來那是個圈套,因為你外公弟弟的屍體,我成了兇手。
“到處被人追殺,被封印前一刻,我才知道她是冥界界主的女兒。這世上的人心是是非非,是是非非的人心也會把別人想的面目全非。也是因為她可憐的樣子,當我看見你時,
“也是因為內心的怨恨,我任由你自生自滅。到最後,我還是不忍心,想著你無辜可憐,我就發發善心吧。結果,我被你迷惑了!”
含沙雪噗嗤作笑,習慣在他面前單純的像個孩子,陶醉他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