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樓的格局倒是做了改動,以往的大型表演池拆去了,隔成了一個個的主題小間,每個男子可以根據自己本身的外形條件或者想要表現的風格去打造隔間:

比如這個男子本來走清冷風格,且身形瘦削單薄,就穿一身帶羽毛的白衣,束個帶紅絨團的冠子,扮做個出塵脫俗的仙鶴少年,擺了棋局在那裡,等著你前來對弈;有的男子面如冠玉身形挺拔修長,大概也自負博學,便可扮做個趕考書生的模樣,等著你來吟詩作對;有的男子生得雄壯威武,肌肉虯結,變會披堅執銳扮成個將軍模樣,有那尚武的女子就偏愛這一型別;還有些本來就是伶人藝人出身的男子,可能模樣並不十分突出,勝在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人很機巧又會說些俏皮話討人歡心,這一類就很受歡迎。

總之,各種型別的男人都有——總有一款適合你。

當然,以上這些男子都是可以“調戲”的,興致來了直接拉上五樓開房即可,這些男子不能反抗,當然也無法反抗,進入琉華宮之前,這些男子都是被蒙著雙眼,並且被逼服下重劑量的“軟筋散”,就是怕一些打琉華宮主意的人趁機混入打探虛實,或者防著一些有武藝在身的人突然發難,畢竟琉華宮的女子和端木嵐那些兼職做跑堂的面首,不會武的居多,所以化去內力,讓其即便是自身的真實力量也不如一個十歲孩童就很有必要。

所以說根本反抗不得,為了下屬們能夠盡興,端木嵐甚至非常人道地每晚提供“歡情酒”三盞,懂的都懂,女子們自己喝一盞,還可以憑一己之力再給相中的男子強行灌下去兩盞,當然有些知情識趣的男子根本用不著“動粗”,自己乖乖就範,極力討好竭盡所能,伺候得她的女君滿意了,還能額外再得一筆小費。所以說在這裡男人完全沒有地位,就是女人的天下。

早就急不可待的射月當然是很快找到了下手物件,這就已經進隔間了,時不時傳出些少兒不宜的笑聲和*吟。折花因本來年紀最輕,且是第一次到這樣“乾坤顛倒”的地方,也算是大開眼界,同時也需要重塑一下自己的三觀,所以表現得比較羞澀和緊張,轉了一圈後,就與一個道士打扮、面容清俊,一身禁慾氣質的年輕男子攀談起來,好像是在討論道經。

剪風和浣雪甚至連逛一圈的興致都沒有,兩人還是老規矩,搬了兩張藤椅到此層樓的露臺,命“食饗”層的小哥送了一壺頂級的老白茶上來,就著月光,迎著微瑟的涼風,啜飲老茶,閒話江湖,實則比那些虛虛實實的男歡女愛來得舒坦恣意得多。

“頭幾年過得挺艱難,尤其是什麼都不記得,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不過現在倒也習慣了,沒有記憶挺好的,許都是些不好的記憶,記得它幹嘛!”她慵懶地躺倒在藤椅上,“如此刻,有你這樣的好友伴在身邊,喝一壺老白茶,曬曬月光,不也挺好!”

浣雪看她這副愜意的樣子,淡淡地笑了,也隨她一般躺在藤椅上,看看她的側臉,又轉過來看著漫天繁星,“是的,只要有她在身邊,工作的時候努力搞錢,閒暇時就一起住在‘大廈(煞)風景’喝茶種花,偶爾陪她管管江湖閒事,是很好。”這一路走來,多少風波險惡,她們都是在一起的,以後也是,無論生死。

“鮮于,你可知道軒轅令的用處?”剪風突然換了話題,轉過臉來鄭重其事地對浣雪說。

“這我當然知道,自五年前開始,長安軒轅臺為了彰顯自己的江湖實力,特每年年底向江湖中派發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枚令牌,又名四象令,任由江湖中人爭相奪取,待到第二年的六月初能夠準時上軒轅臺回令,則可向軒轅臺提出任何一個要求。”

“所以,我才要不惜代價奪下這枚軒轅令。”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可以用軒轅令讓他們給你治病。”

“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你。我的病早就沒得治了,你想端木嵐宮主的醫術可以與當年破門前的藥王谷相媲了,也拿我的病沒辦法,能為我續命這麼久,她也算盡人事了,我和該感謝她才是。那軒轅臺再怎麼權勢通天人才濟濟,也不可能醫不治之症吧!”

浣雪聽她這樣一說,眼圈又紅了:她真的什麼也不要什麼也不求,只想剪風能好好地活下去,哪怕讓她用自己的命來交換,也在所不惜,如果剪風不在世了,她真不知道她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

“我是想用朱雀令找軒轅臺換取一個入今年‘武林精英匯’的入場金魚袋,為了你。”

“為了我?”

“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我沒這火毒在身上,那咱倆這麼相依相伴,湊活湊活過一世,也不是不好。只可惜……我這身子我清楚,也不知道啥時候突然就會去了,留你一個人,我總也走得不安心,我想的是不如你去‘精英匯’,那本來也是軒轅臺給武林中的單身男女組織的相親會,軒轅臺自己門中的精英會去,有些朝廷親王和武將的子女也是會去的,我相信以你這般人才,定能相到一個溫潤堅韌志向高遠且家世優渥的好男子呢!”

“你別說了,誰要去這勞什子的相親會啊!”浣雪負氣地突然站起身,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疾言厲色的態度對著剪風說話,看來是真的被氣到了,她甚至從懷中掏出那枚軒轅令,作勢要拋下山崖去。

剪風也急了,站起身來喝道:“你扔個試試,你要是敢扔,我就敢往下跳。”

浣雪終是不敢。

她默默地將令牌踹回懷中,上前來抱住剪風,一陣痛哭。

“傻子,看開一些吧,這人生如同行船,有交匯而過的,有同行一陣子的,卻從無同行一輩子的,最後都是一個人怎麼來怎麼走,你不要太過執著。”

浣雪埋首在剪風發間,含混不清地說著:“我才不管,我就是要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