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紀,你以後真的不去賭了?”

見紀仁、諸葛然、張翼、田直沒有事情,諸葛清嵐三人便打道回府。

而他們一走,因為坐牢而美滋滋的張景壽,一下子撲到紀仁旁邊,自來熟地叫道。

其餘人也齊齊看來。

“這次贏了一百萬兩,你以為還有哪家真的會讓我們上門去賭啊?還是說今天跟吳王打完,明天跟魏王,後天跟漢王,大後天跟太子,然後我們一輩子別出去了?不對,這該是要在閻羅殿裡報道了。”紀仁道。

眾人聞言,上頭的情緒也微微一降,坐在這裡的,沒幾個是真蠢的。

吳王這邊,是不給薅羊毛了,其餘幾家也不會這樣。

否則的話,他們真的活不長久了。

畢竟,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那不贏這麼多就是嘛。”張景壽小聲嘟囔道,他在皇宮裡被管得嚴,還從來沒有像今天贏過這麼多錢。

“贏小錢的話,還用得著去賭坊嗎?我們加起來,總有百萬兩銀子,有這麼多錢,隨便做什麼生意,不能賺小錢?”紀仁道。

賺錢嘛,你給他足夠多的本錢,加上這裡這麼多人的關係,本本分分經營,小賺不難的。

而且紀仁還有個殺招,他萬能的師父還會煉丹!

沒有丹藥配合,豬肉的誕生是技術性革命,但紀仁只能吃上第一口肉,而且到最後可能連湯都分不到,畢竟閹這玩意實在沒有技術含量,這些個人探索之下,總能發現的,但如果加上丹藥的話,紀仁以後就可以坐著數錢了。

“好,那這次我贏來的錢都給老紀你,我們做生意賺錢。”張景壽聽後,不假思索道。

看著這麼爽快的張景壽,紀仁都吃了一驚,不敢相信地看著張景壽,張景壽這次也贏了十來萬兩銀子,他是真沒想到張景壽這麼相信自己,下意識道:“你不怕我虧。”

“好兄弟,講義氣,反正這錢也是你帶我贏的,我信伱。”張景壽道,要是輸了,他就有充分理由讓紀仁帶他再去賭坊了呀。

雖說京城的大賭坊不太好去,但是除了京城之外,還有別的地方。

可以乘船下江南,還能去其餘幾國。

或者等什麼時候討個出使宋國的名義,帶著紀仁去宋國賭坊賭一賭。

大宋有錢啊。

所以,張景壽半點不帶怕的。

“算我一股。”糜良當即支援道。

“也算我。”張敢緊接著附和。

其餘人也紛紛響應,實在是來得太容易的錢,他們並不珍惜。

而且心中的想法也和張景壽相似,實在不行,再找個賭坊,讓紀仁帶他們發財不就是了?

看著爽快的一群人,紀仁心裡也略有感動,雖然對這些人的想法都有所猜測,但這麼相信願意給錢的也真的就這群少年郎了,笑道:“那等出獄之後,我們好好合計,賺錢。”

眾人又轟然應是,說說笑笑的,半點沒有坐牢的苦惱。

尤其是不久後,看到吳王進來之後,張景壽整個人都樂了,時不時地就去撩撥幾下。

最後,還是換了牢房,將吳王那邊的和他們這邊的給岔了開去,沒有關在一起,這才避免了進一步的衝突。

只是這麼一避免之後,張景壽反倒覺得無聊,過了剛開始的熱乎勁之後,坐牢做得越發的沒意思。

好在,沒多久,便有有意思的人來了。

在紀仁被關進大牢的三天日後,諸葛玉泉拿著書和靈相玉來了,將靈相玉遞給紀仁道:“上品,就算在牢房之中,也不會耽誤你的修行。”

“多謝老師。”紀仁歡喜地接過靈相玉來,有了這兩塊玉來,他的修煉之路便更加順遂了。

雖然他不需要像尋常武者一樣描繪法相的具體形態,但靈相玉里的靈氣,他很需要。

“你既然叫我一聲師父,我自然照顧你。”諸葛玉泉不在意道。

牢獄中眾人都從父輩口中聽過鬼龍大名,本是畏如蛇蠍,紛紛後退,但看著諸葛玉泉隨手兩塊靈相玉,又不禁眼紅,這位諸葛家長輩確實富貴。

“這是我給你做的日程安排表,就算是在牢獄之中,你的修煉也不能放鬆。”諸葛玉泉說著話,又遞出一張紙來給紀仁,“做我的學生,不是輕鬆的事。因為尋常的先生,他們會手把手地教你如何修煉,讓你照著他們的經驗按部就班地學習,只教術,不傳法,更不知道為何物。而我不僅會教你術,更會教你精妙之法,與基礎大道。”

“基礎大道?”紀仁聞言疑惑道,法是精妙,為何道是基礎?

“不錯,道可道,非常道。能用言語描述之道,終究是小道也。你會將我關於這天地粗淺的認知告訴你,你認真傾聽,但可以完全忘記,因為你要真正去走遍天地,用你的眼睛去看,觀蒼穹之高遠,見汪洋之博大,望山巒之雄偉,視四時之輪迴……然後看完了,再來告訴為師,你的道。”諸葛玉泉道。

紀仁聞言面色微動,諸葛玉泉說了這麼多,關鍵便在一個“觀”字。

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

紀仁又想起楊戩給他的第一個弱化天眼天賦,他似乎到現在還沒有看懂。

“說得好啊。”

眾人雖然躲得遠遠的,但監獄就這麼大,諸葛玉泉的話,還是落入了他們耳中,其餘人沒什麼反應,張景壽卻興奮地拍手,好似遇到了知音一般,一下子湊了過來。

看著他這般模樣,諸葛玉泉臉上都露出一分不自然,他雖然萬事不放在心上,但其實心裡還是很有數的,知道別人畏他如虎,沒成想還有一個主動湊上來的。

“殿下,這是鬼龍先生啊!”

張景壽幾個親近的同伴看得面色大變,連忙要將張景壽給拉回來,張景壽卻一把推開他們道:“我知道啊,鬼龍先生嘛,和我一樣都不被待見嘛。一個個死讀書,讀死書的,幼年時候,我就問了一句孔老夫子身高九尺六寸,孔武有力,又周遊列國,風吹日曬的,不應該是威風凜凜的樣子的嗎?為什麼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他就說我離經叛道。那個老師還要尋死覓活的,跟父皇告狀。”

“後來年紀大了點,春天來了,我讀論語,發現上面一句‘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說孔老夫子也帶弟子去河邊玩,吟詩作對,那就出去嘛。然後那先生又尋死覓活,說我用學不專。”

“一個個就捧著一本書,論語就那麼一萬六千個字,他們的註解竟然有十萬字,還讓我背,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然是離經叛道,一群腦子壞掉的。”

聽著張景壽的話,文臣這邊,諸葛然和田直無語,張敢、糜良不斷附和點頭,說得對啊。

紀仁則面露苦笑,該說不說,人和法相還是一致的,朱厚照是出了名的荒唐皇帝,說他荒唐,很大一部分就在於他和當時的傳統是格格不入,離經叛道的,身為皇帝,卻自己給自己封官,自封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鎮國公,而張景壽凝聚他的法相,自然也不符合這個時代的主流。

“你所言,倒是不錯。這世間,就是愚蠢的先生太多。”諸葛玉泉微微頷首,表示對張景壽的讚賞道,“這一堂課,你可以一併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