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明月高照,眾人進入夢鄉的時刻,卻是張敢醒來的時候。

只是一醒來,就忍不住想要動,而這一動,便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襲來。

“醒了?”

旁邊一個聲音幽幽響起,張敢轉頭望去,見著諸葛然坐在一旁的案几上,正在讀著一本諸葛家訓。

“然哥,你在這兒?我輸了?”張敢後知後覺道。

“你一點都想不起來了?”諸葛然掃了眼張敢道。

張敢微微一呆,那斷了的記憶開始恢復,道:“我是輸了,我好像還罵了紀仁來著?”

“所以等會兒去道個歉。”諸葛然道。

“啊?”張敢張大嘴巴,我都被打得躺在這裡了,還是我去道歉?

“不然呢?鬥都鬥,不過就是個小隊長,技不如人,輸了也就輸了,你出口傷人算什麼?你覺得你有理了?”諸葛然瞪眼,瞪了眼張敢,他打不過張敢,但他比張敢大了整整三歲,小時候揍得多,哪怕現在打不過張敢,依舊有著強大的威懾。

張敢底氣略顯不足,道:“我也沒說很髒嘛,這打急了,就忘了,軍營裡罵得髒的多了去的,你爺爺的,入他孃的……我罵了他,他打了我,大家扯平嘛。”

“這不同。伱們動手是為了隊長,光明正大,君子之爭,而且他打敗你之後,就沒有主動出手,是你被打倒了,還不服輸,還主動進攻,被打活該。又侮辱先祖,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你被打死了,我也不想管你。”諸葛然道。

“那我是氣急了嘛。我剛剛被他打暈了,我現在過去跟他道歉,很丟臉誒。”張敢一臉為難道,他倒也知道自己錯,但對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面子大過天。

“知錯就改,方為勇。當年趙國上將廉頗傲慢,不滿藺相如位居其上,屢次刁難,藺相如為顧全大局一一忍讓,廉頗知曉後,羞愧不已,當即去藺相如門前,負荊請罪,成為千古美談,無人嘲笑廉頗不勇。反而知錯不改,一錯再錯,不敢面對自己內心,那才是真正的膽怯。”諸葛然放下書,繃著臉道。

“那我後面說的也是事實嘛。”張敢掙扎道。

“那當年張三將軍被親隨所殺也是事實啊,你有什麼好動怒的呢?”諸葛然道。

張敢張了張嘴,半天沒想到反駁的,最後索性閉上眼睛,裝死道:“我不去,實在不行,你讓他過來,再打我一頓,反正我不去道歉,沒面子。”

諸葛然露出無奈的表情,想要抽他,但又看著張敢那身體,又實在找不到可以打的地方,想了想,放下書,把書丟在張敢臉上,走了出去。

張敢也不惱,睜開眼看了看書,又看到諸葛然出去,鬆了口氣,低頭認真看書,然後過了一會兒,果然入睡。

而諸葛然離開房間後,又走到紀仁的房間,輕輕敲門道:“隊長,我是諸葛然,我可以進來嗎?”

房間之中,還沒有入睡而在打拳的紀仁聽到聲音,略有驚訝,沒想到諸葛然會大半夜的來找他,停下動作,開啟門,將諸葛然迎了進來道:“有事?”

看到紀仁這麼快開啟門,而且身上還穿著緊身服練功,諸葛然暗暗欽佩紀仁的勤奮,道:“是因為張敢的事,小敢年紀還小,在家裡也被寵壞了,但心眼不壞,今日動武,也是一時亂了分寸,還請隊長不要見怪,我已經約束他,日後不會再犯。”

“諸葛兄客氣,都是同窗,又難得一個宿舍,有什麼說不開的。”紀仁微微一笑,他倒不怎麼在意。

畢竟,他打贏了,而張敢現在還躺在床上,沒幾天下不來床。

這世間絕大多數的爭執,一般都可以透過拳頭來解決。

而當你將你的仇人狠狠打上一頓之後,你對他的仇恨,一般也能化解。

至於祖上恩怨,幾千年前的事情,戰場上光明正大被殺,幾十代人過去,真要說多大仇恨,倒也未必。

想當年,紀仁他太爺爺在覺醒法相之後,還跟張家帳下聽令過。

而紀仁一個穿越者,感情上更是淡。

見紀仁真的沒在意之後,諸葛然才鬆了口氣道:“隊長寬宏,是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深夜拜訪,打擾了。”

“諸葛兄客氣了,此事本與諸葛兄無干,諸葛兄卻深夜前來,足見待人之誠。再者,你我同窗,還要在此間學藝,何必這麼客套?莫不是不願與我相交?”紀仁道。

“豈敢?隊長能勝張敢,那楊戩法相的實力恐怕還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強,若能拜得名師,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能入人將,地侯亦非不可及,而然能在二十五歲之前,入曜日便好了。”諸葛然嘆氣道。

他雖是諸葛之後,丞相之子,卻並沒有凝聚堪稱智慧化身的諸葛孔明,而是凝聚孔明之子,僅僅只是綠色品級的諸葛瞻。

註定是無法突破地侯,順利畢業的,只能老老實實,等到二十五歲肄業,或者提前離開。

“然後從政,造福一方,名留青史於世。諸葛一家,名垂千古,非惟丞相一人,令先祖諸葛瞻、諸葛尚父子以身殉國,亦是壯烈,百姓愛戴,蜀地至今仍有香火供奉,連綿百世。”紀仁笑道。

該說不說諸葛家家風好呢,這要是換成紀仁是諸葛然,就算不開口閉口的說家父諸葛清嵐,也要寫上幾篇《我的丞相父親》的作文啊。

結果,這邊自怨自艾的。

兄弟哇,雖然你這天賦的確不是很好,但在大齊這個殘疾人做官也要站起來敬酒的社會,後臺也很關鍵。

你別忘了你那梆梆硬的後臺啊。

“那便承隊長吉言了。”諸葛然到底是年輕人,聽到這裡,也不禁多了幾分期盼,自己不如父親,不如大哥,沒有宰輔之才,但外放做個縣令,知府,或者在帝都做個員外郎,總還可以。

“夜深了,早日休息吧,明日於教習還有安排,怕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紀仁道。

“那隊長也早日休息,畢竟修煉不是一時一刻的事。”諸葛然道。

紀仁微微一笑,送諸葛然出去,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修煉。

修煉不是一時一刻的事情,而是時時刻刻的事情。

既沒有瓶頸,能快一分是一分。

養靈的修為終究不夠,在這學院,至少也要有人將水平。

走出了房間的諸葛然聽到裡間響動,微微搖頭,回到房中,卻也沒有立刻入眠,而是繼續看書。

他沒有繼承諸葛亮的智慧,但在肝這方面,一脈相承。

時間匆匆,一夜時間眨眼而過。

紀仁練了大半夜的拳,倒是依舊龍精虎猛,推開門去,拉動鈴鐺,頓時間另外兩個房間的裡的鈴鐺也立刻響了起來。

不多時,諸葛然、田直、糜良三人就走了出來,而張敢還躺著,沒法起身。

“走吧,莫讓於教習找到我們的缺處。”紀仁道,諸葛然三人俱是應是,前往練武場。

待一眾學員三三兩兩的到來之後,於止方才到來,看著缺少的幾個人也不在意,道:“透過昨天,我確定了,你們比我想象的還要差,訓練的時間只有一個月,教你們太多,以你們的資質也學不會,這一個月,你們要學的就是一套拳,好好看著。”

於止說罷,雙腿分開,猛地朝前打出一拳,氣息沉穩厚重,好似一座山嶽壓迫而去,恐怖氣浪滾滾而動,眾人心頭猛地一跳,好似捱了重重一錘一般,只是看著於止的動作,更是目不轉睛。

於止自顧自地打著,一道道分金斷玉的恐怖勁氣揮灑,整個人又好似一頭黑熊,一拳一腳無不蘊含莫大力量,勢大力沉,一力破十會。

眾人看得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一絲,最後又見於止一拳打出,恐怖靈力肆虐而出,落入一旁湖泊之中,霎時間,一聲驚雷響,整個湖水湧動,直直掀起百丈巨浪,落在紀仁這一群毫無防備的學生身上,頓時都成了落湯雞去。

只是這時候,誰還在意這些?

“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字嗎?還不快點練?”於止又一聲冷喝。

眾人才紛紛練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