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點滴流逝,不知不覺間便過了半盞茶的時間。

不過於止只當不知,其餘人一是沒有衡量時間的儀器,二是不敢出聲,所以全都默默不言,看著五個傀儡之中,紀仁騰挪躲閃。

而看著紀仁的動作,於止眼中的讚賞之色不減,一個完全不懂陣法的人,哪怕是尋常流星境的也該倒下了,可是紀仁卻能堅持一盞茶的時間,這份表現超出了他的預料。

更為可怕的是紀仁在這過程當中所表現出來的判斷力。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知道如何分辨選擇,準確地判斷出五個傀儡的弱點所在,果斷出擊。

這份判斷力,於止自己都不具備。

而這樣的判斷力,若能完美髮揮在戰場之上,無疑是恐怖的。

當年,楚漢之爭,彭城之戰,漢高祖劉邦率領五十六萬聯軍進攻項羽大本營彭城,項羽率三萬兵破之,便是能準確判斷整個戰場的局勢,於千鈞一髮之際,找準敵軍弱點所在。

三國時,也有兩人擅長,一是武聖關羽,白馬之戰萬軍之中尋覓破綻,一擊即中,斬殺袁紹上將顏良,削首而回;二是逍遙津戰神張遼,八百親兵破東吳十萬兵,差點斬了孫權,以一己之力封死了整個東吳武將的武力上限。

為兵家四道之一的兵形勢。

也是兵家四道中最難學的,其他三道還可以在戰場之外學,只是學得會和學不會的區別,而這個只能在戰場上,還吃天賦,學不會就死。

於止萬萬沒想到紀仁竟然有這樣的天賦。

一時之間,於止愛才之心難忍,幾乎想要開口收徒,但話到嘴邊,又自己縮了回去。

這小子若是孤身一人還好,可和喬家長女有婚約,自己一個小小地侯,參與不得。

想到此處,於止又嘆了口氣,沒有天王的實力,對這儲位之爭,便要敬而遠之。

“嘭~”

思索間,於止聽到一聲悶響,卻是紀仁被打飛了出來,摔在地上,直摔了個七葷八素的。

“不錯,兩盞茶的時間。”於止看著摔出來紀仁淡淡道。

“兩盞茶?”紀仁微微挑眉,我就說不對勁,時間怎麼會過的這麼慢?

合著我在裡面呆了半小時,足足是規定時間的四倍。

“怎麼?有問題?”於止看著紀仁,威嚴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笑意,讓人望而生畏。

“謝教習對學生的厚愛與諄諄栽培。”紀仁連忙道。

現在你還是教習,你老大,你說了算。

等訓練結束了,我再和你算。

於止卻沒有立刻回答紀仁,而是掃了眼一旁身形高大的武韋道:“武韋,你負責點名,讓他們一個個按照次序進去。”

武韋連忙點頭,甕聲甕氣地應了聲是。

然後,於止才又看了眼紀仁道:“你跟我來。”

紀仁不知原因,但心想應當不是壞事,便跟隨於止一路向前,走到一處石亭方才停下。

於止自顧自地坐在石亭中的石凳上,然後掃了眼紀仁道:“還不坐下,難道要讓我來請伱?”

“不敢。只是先前教習坐著,弟子不敢同席。”紀仁連忙麻溜地坐下。

“有什麼敢與不敢的,這一屆的新生之中,就屬你小子心思最多。”於止微微搖頭道,“我且問你,你是否願意與威遠伯退去那樁婚事?”

紀仁聞言,面色頓時微微一凜道:“這話是教習想問,還是魏王想問,亦或是吳王想問。”

“莫要多想,僅僅是我想問。你很有天賦,這一屆裡,就算是武韋也遠遠不能和你相提並論,其餘的更不用說。但這樁婚事很有可能會害了你,甚至會讓你在學府裡寸步難行,最後修煉之路中斷,也並非不可能。”於止緩緩道。

“教習是說魏王和吳王會針對我,甚至會在這次考核裡專門為難我?”紀仁道。

“不錯。喬家這些年的氣運真的很旺,你那未來老丈人法相不如我,可修為卻不比我弱多少,若是戰場交鋒,各率兵馬,勝負之數則是五五。而你未婚妻去年離開帝都的時候,就已經是曜日,如今怕是已經入了地侯,就是你未來小姨子,十六歲入曜日,也堪稱耀眼,哪怕是龐家的鳳雛和周家的美周郎都未必能勝過一籌,強得不合理。”於止道。

紀仁默默傾聽,這一點他也覺得對,喬家的氣運是旺得離譜。

不過也不算不可思議,畢竟江南有二喬,河北甄宓俏,算上貂蟬,公認三國四大美女,在美女這條賽道上,大小喬算是三國top4了,戰力強點也行。

“但就是因為這麼強,所以你才必死。無論是魏王還是吳王都無法抗拒這樣的誘惑,兩大絕色佳人,更是有望成就天王的兩大強者,若收入府中,便多了兩尊天王法相與底蘊。而且她們年紀尚輕,可參與六國會,而六國會的成就,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可以影響他們儲位之爭的。”於止道。

六國會,是因為秦漢唐宋明齊六國都有超凡強者坐鎮,哪怕是最弱的宋也不好滅,而若是調兵大戰損耗太大,故而採取論武的形式,選各國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前往參戰。

根據名次來分配有爭議的資源。

這也是太平學府建立的主要目的之一。

所以大小喬的重要性更不言而喻。

“這也是威遠伯至今還承認這樁婚事的主要原因,因為如果推了你的話,到時候魏王、吳王登門求親,他便沒有理由了。所以,放棄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修煉才是根本。你若願意,我願收你為徒,將自身所學傾囊相授。”於止道。

“謝教習看重。”紀仁聞言起身,朝著於止一拜道。

於止緊繃著的臉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

“但教習說錯了,叔父至今還承認這樁婚事,魏王、吳王的壓力其次,關鍵是叔父要履行。”紀仁道,他在玩遊戲的時候,一開始也是和於止一樣的想法,但後來他才知道,威遠伯是真沒這個想法,他就是想要履行婚約。

“所以你不肯放棄?要知道,你若堅持,代價或許就是一條命。”於止笑容漸漸收斂道。

“若是需要放棄自家未婚妻,卑躬屈膝,做個綠毛龜,毋寧死。”紀仁斬釘截鐵道。

“少年無知無畏。你可想好,真死了的結果。”於止道。

“沒想好,因為我不會死。世間多艱難,但我覺得我活得下去。”紀仁道。

於止看著紀仁這般自信的模樣,眼中神色複雜,訓練紀仁這麼多天,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紀仁眼中看到屬於少年人的意氣風發,道:“所以你是想在這入院考核之中,表現優異,然後拜名師。”

“有這個想法。”紀仁道,魏王、吳王很強,但在大齊,莫說他們彼此敵對,就算是聯手,也不能隻手遮天。

這大齊最大的是學府,其次是齊帝,再次還有太子和朝中各大擁有天王強者而選擇不站隊的世家。

“那努力吧,你這幾日你就專心去對抗五個傀儡,若是你能將他們完全擊敗,或許能達成你的想法。”於止道,既然紀仁堅持,那麼他們之間只能是有緣無分。

於家廟小,收留不了這尊大佛。

“擊敗?”聽到這裡,紀仁面上露出一絲苦笑,不真的動手是不知道這五個傢伙到底有多變態的。

“不錯,擊敗,你若能在十日之內擊敗,我便送你套武學,讓你在考核之中更加順利。”於止道。

“我能選嗎?”紀仁聞言,頓時眼前一亮道。

“你想要修煉什麼?”於止看出紀仁有想要之物,開口說道。

“兵家三十六靈技之一,瞞天過海。”紀仁不假思索道。

於止稍稍皺眉,沒想到紀仁想學這門靈技,不過他沒有過多猶豫,便點頭道:“可。”

若十日內,就能擊破的話,紀仁的天賦未必不能引來學院裡那幾個天王老傢伙的重視,這樣的話,這小子倒是可以安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