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喝酒了?”老闆聞到他身上濃厚的,還未散去的酒味,不禁皺了皺眉頭。

“喝了一點,現在已經醒了。”

“無妨無妨。我可跟您說,最近新來了一批報紙,其中有一篇分析美洲大陸歷史發展的文章最近可火爆得很,根本供不應求!正好我這裡有貨,要不我拿給您看看?”

“美洲?”鬱玉濤微愣,想轉身就走,可是剛準備邁出腳步,又覺得現在回去也只不過是空虛和悲哀。

“拿來看看吧!”

老闆轉身回去,從一沓厚厚的報紙上拿出了最上面的一張,遞給鬱玉濤,還給他找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搬來紅木的椅子。

“在這,吳蘇早報,叫槍炮、病菌和鋼鐵,就印刷在第一個版面。”

鬱玉濤對於老闆的熱情招待習以為常,他朝著老闆點點頭,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拿起報紙認真看了起來。

“為什麼西方人憑藉槍炮、病菌與鋼鐵征服了新大陸,而不是非洲或美洲土著漂洋過海去征服歐洲?為什麼……”

“嗯?”鬱玉濤看了個開頭,瞬間被提起了興趣,振奮的心立馬被點燃之後,便再也不能被熄滅了。

鬱玉濤如飢似渴地繼續讀下去,一邊讀,還一邊從旁邊擦手的手紙拿來,從口袋裡拿出隨身帶的鋼筆,做了筆記。

一連看完兩份報紙,他的心思仍舊停留在報紙上,不肯離去。

“鬱先生,鬱先生,天色已經有些晚了……”老闆敲了敲桌子。

“哦……哦,好的。”鬱玉濤這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看窗外,他記得他是午後來的,而此刻外面竟然無半點光亮。

“怎麼樣?這文章合您的胃口吧?吳蘇早報,您說這事還真有意思!”

“怎麼說?”鬱玉濤被提起了好奇心。

“吳蘇早報本來是家小報刊的,近些日子先是出了武破蒼穹,一時轟動。又加刊,連載了槍炮、病菌和鋼鐵,現在更是供不應求了!”

“現在啊!不知道要加刊多少次了,聽說這些天日子裡,甚至比京口晚報還要賣得火爆!”

鬱玉濤若有所思。

“這的確是一篇好文章,角度新奇而且我總感覺在這層文字是藏著什麼東西,在研究問題的後面或許便是主義……”

“哈哈!鬱作家,您可是風靡整個京口的大作家啊!您說的話我聽不懂,這兩份報紙你要是喜歡,儘管拿走便是!”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鬱玉濤收下兩份報紙,然後將桌子上自家做筆記的手紙收好,一齊揣進懷裡,站了起來。

他自然曉得他天天在此買書,在這裡買下的書怕是都有一噸重了,拿他兩份報紙還算不得什麼大事。

他拍了拍褲子,看了看書店,突然有了一種衝動:“以後凡是吳蘇早報,你都先幫我留一份。”

“好嘞!沒問題。”老闆爽快地答應了。

他可不傻,怎麼可能跟錢過不去,這樣一個大客戶他肯定要極力討好和挽留的。

等鬱玉濤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了,昨天他喝了很多的酒,今天又一天沒吃東西,他把手放在胸膛,那裡依舊隱隱作痛。

鬱玉濤嘆了口氣,可是心中的激昂卻不允許他就此休息。

他又開啟了吳蘇早報,翻到頭版連載。

“槍炮、病菌和鋼鐵……”

鬱玉濤又細細地研讀一番,一些東西被推翻了,又有一些東西被建立起來,好像想明白了一些,又好像沒有全部明白。

“這真是一篇好文章啊!若是能夠作者親自聊一聊就好了。”

“作者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野草這名字取得好啊!”

鬱玉濤翻到了報紙的底部,那裡寫著報社的資訊。

“浙江嘉興吳蘇城志誠路十九號,吳蘇報社。”

他的心裡猛然蹦出一個想法來,他趕緊拿來紙筆,將自己對文章的想法和問題寫下來,洋洋灑灑三四張稿紙。

信寫成之後,鬱玉濤只覺得意猶未盡,他的想法實在是太多了,若是全部寫下來,只怕是墨水也不夠的。

在最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的表達欲,多巴胺在他的腦子裡瘋狂地噴濺。

鬱玉濤最後用信封將寫好的信紙封好,寫上地址——浙江嘉興吳蘇城志誠東路十九號。

他仍不滿足,將寫好的信揣進懷裡,披了一件大衣,在混混沌沌的黑夜裡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郵筒。

正當他要把信投放進去的時候,卻又猶豫了,思索片刻,又將信放回了懷裡。

“還是明天天亮直接送去郵局好一點,郵筒想必是要比郵局慢一點的。”

……

“王主編,這是槍炮、病菌和鋼鐵的第三篇,您看看。”

包國維今天是來交稿的,距離入學的時間還有些日子,如今他和郭純打不著照面,這也讓他很心焦。

可是就算心急也沒有辦法,志誠中學校長蘇麟文那一關,他必須得過,只不過如今還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

“恩!好!我看看。”王主編一聽到槍炮、病菌和鋼鐵的訊息,頓時精神抖擻了。

要知道正是因為刊登了槍炮、病菌和鋼鐵,吳蘇早報的銷量一路飛昇,不只是在吳蘇城暢銷,甚至在浙江,在全國都是紅得發紫。

正是因為槍炮、病菌和鋼鐵的火爆,為了挽留住包國維這位頂級人氣作家。

前幾天包國維自己還沒開口,王一然就已經幫他的稿費翻了一番了。

王一然滿臉堆笑地開啟牛皮紙包裝,取出寫得密密麻麻的稿紙,仔細閱讀,臉上的皺紋越發地深邃了。

“好!非常好!”

他讚揚了幾句,然後抬頭笑眯眯地盯著包國維。

“文章是完全沒什麼問題的,一些措辭上的錯誤無傷大雅。”

得到了王主編的肯定之後,包國維便放心了,將杯中苦澀的茶水一飲而盡後,便想要藉口離開。

“誒!包國維,你彆著急走啊!這裡有你的一封信,專門寄到了我們報社裡來的。”

“嗯?寫給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