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宗見唐柳昭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讓他十分著急。

“你倒是快說說阿以站在木楠錦床前幹了什麼?”

唐柳昭一臉憤恨:“我看到阿以給她掖好被子,還親了她的額頭。”

“畜生。”

唐文宗怒拍桌子:“竟對自己的外甥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

蔣真茹比他理智多了:“五年前,木楠錦也不過是十歲的孩童,阿以親她額頭也許只是出於長輩對晚輩的疼惜。雖說不合禮制,卻又在情禮之中。”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是一個母親,曾經兒子們在十歲之前,她也出於母愛忍不住親了親他們的額頭。因此在她看來是唐柳昭多想了。

唐柳昭沉聲道:“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一直以為阿以是一個不會表達感情的男子才會對我的態度一直冷冷冰冰。可是自從看到他親了木楠錦後才發現阿以也能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可他卻從來沒有這麼對我,哪怕是牽牽我的手都不曾有過。因此,他溫柔親吻木楠錦的畫面在我心裡一直揮之不去。我曾試圖與他親密,他都是冷漠拒絕。”

“我當時還天真的認為他不喜歡在床鋪以外的地方與我親密接觸,後來這些事情在我心裡積壓太長時間,我對阿以產生了懷疑。人一旦有了懷疑就會有戒備,有了戒備各方面就會變得非常心細能發現許多不尋常的事情。”

唐文宗連忙問:“你發現了何事?”

唐柳昭神色閃過一絲不自在,不過她既然決定要把事情說出來,那她只能豁出去了。

“我發現我們每次同房前他都會先讓我看他的眼睛才跟我同房,一開始並不覺得奇怪,後來我聽大嫂跟她小妹聊起房事才漸漸發現不對勁。”

唐文宗聽到這裡,實在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他畢竟是成年男子,妹妹能當面說這事已經是用了很大的勇氣。

蔣真茹想起有這一件事情,四年前,剛出嫁不久的妹妹來他們家作客,然後害羞地說起房事,說她的夫君每個夜晚都要好幾次,每次都弄得她全身痠痛。

她還記得唐柳昭好奇地問了一句:“每日起來都會全身痠痛嗎?還會下身很難受,連走路都沒有力氣?”

她小妹不僅回答是,還說了好些房事的問題。

唐柳昭聽完後,臉色發白。

她還以為唐柳昭是因為身體不適,便派人送唐柳昭回房休息,還找來大夫替她看診。

蔣真茹問:“哪裡不對勁?”

“我發現阿以眼睛能迷惑人,我在看他眼晴時就會進入到一個虛假的情景中,因此我跟他的房事有可能……”唐柳昭咬了咬牙:“是假的,完全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

蔣真茹和唐文宗倒抽一口冷氣。

“阿昭,僅憑我小妹那些話不能下定論,畢竟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的,你又憑什麼會覺得房事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我也以為自己多想了,可每次事後都沒有半點感覺,而且大夫說過我跟阿以身體並沒有問題,可我一直就是懷不上孩子,我便越來越覺得我的猜想是真的。後來我打聽到青樓的老鴇會幫姑娘們摸麥齒探知對方是否還是在室之女,我就花了大價錢把老鴇請了出來,然後讓她給我驗身,結果……”

唐柳昭再次紅了眼睛:“結果老鴇告訴我,我還是在室之女。我與阿以成親十多年,我竟然還是在室之女,這讓我如何接受這事?我明明可以生孩子,明明可以擁有一個跟阿以的孩子,卻要我把其他人當成自己的孩子,我又怎麼可能做得到?”

“怎、怎麼會這樣?”

唐文宗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事情。

蔣真茹也傻了。

唐文宗怒道:“他既然不願意碰你,當初又為何要娶你,我又沒有逼他一定要跟你成親,他完全可以向我討一筆銀子到其他地方生活的,可成親後又這麼對你實在太過分了。”

唐柳昭不說話。

唐文宗覺得她肯定知道一些內幕。

“阿昭,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大哥一定幫你把你這些年受的委屈都討回來。”

唐柳昭沉默片刻才又道:“大哥,還記得爹孃說過阿以的容貌?”

唐文宗回想以前的事:“好像有說過這樣事。”

“我記得爹孃說阿以小時候長得特別像他爹,可是長大後的他與他爹卻沒有半點相似之處。我當時沒有多想,可自從懷疑他後不得不多想,然後我又花了一大筆銀子請人到老家那邊打聽阿以和木楠錦的身世,得到的訊息是真正的木家人早在十五年前全都病死了。”

“木家人全死了?”

唐文宗和蔣真茹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如今的木秦以和木楠錦又是誰?他們又為何有我們唐家的信物?”

當初唐家很窮,是木家拿出一大筆銀子助唐家人陪著唐文宗一起上京趕考,唐家便與木家定下娃娃親,還給了一個與木家以後相認的信物。

唐文宗的運氣非常好,不僅中舉還當了官,從此改變了唐家的困境。

因此,在唐文宗的心裡木家是唐家大恩人。

這也是為何木秦以如此落迫,他爹孃還能接受木秦以,並讓木秦以婚後住在唐家後院,可沒有想到木秦以竟然不是木家的人。

要不是唐家與老家的人早就沒有聯絡,他肯定立馬修書一封送過去問個清楚。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我也不敢問他們是誰。”唐柳昭十分痛苦:“我非常害怕一旦揭穿他們的真面目,阿以就會離開我。”

唐家人都知道她非常非常喜歡木秦以,如果要她跟木秦以和離就相當於要她的命。

唐文宗不忍心唐柳昭如此痛楚,說:“木秦以就算不是真正的木家人,可他也是跟你真經八百拜過堂的夫婿,他想否認也是否認不了的事實,你無需每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可我真的很害怕他會隨離開我,我怕他每次出去就會一去不回。”

唐文宗擰眉:“既然你如此在乎他,為何還要買殺手殺木楠錦?你不知道這隻會讓他更快離你而去,甚至把你當成了仇人,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我嫉妒,我太嫉妒木楠錦了。”

唐柳昭只要提到木楠錦,整張臉都是恨意。

“阿以不只對她一個人溫柔,還只對她一個開心大笑,這是我這個當妻子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還有他每次出公差回來買給我們的禮物也是有很大的區別對待,他給我的東西永遠都是女人戴的珠寶首飾,看似他很在意我,其實他從來不知道我需要的東西是什麼。而木楠錦的禮物就不一樣,他會給她精挑細選,就好比這一次買回來的馬,那是連珠寶首飾都換不來的東西,也正是木楠錦最需要的東西,因為他捨不得木楠錦每日徒步上值,而且他認為木楠錦吃喝用度都應該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因此不管是吃的穿的戴的都比世家大小姐的昂貴。”

唐文宗,蔣真茹:“……”

聽唐柳昭這麼一說,還真是如此。

只不過木秦以沒有給木楠錦大量頻繁的新增生活所需之物,且穿戴方面比較素雅,大家才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可要細觀察就會注意到木楠錦穿的布料比他們好,每個月的銀子比唐文宗這個五品官還要多。

“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嫉妒她,嫉妒到發狂。我恨不得殺掉木楠錦,這樣一來,阿以才會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蔣真茹試探問道:“阿昭,你嫉妒木楠錦是不是覺得阿以對木楠錦有愛慕的心思?”

唐柳昭不出聲,表示預設。

“荒唐。”唐文宗激動地站起身:“木楠錦是木秦以的外甥,木秦以怎麼會有如此心思。”

唐柳昭冷笑:“還不一定是真正的外甥,他們未必有血緣關係。”

唐文宗:“……”

蔣真茹仔細地想了想:“阿昭,我覺得你可能想錯了。如果木秦以真的喜歡木楠錦,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放任木楠錦對京銳緊追不捨,也不可能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喜歡另一個男人,他會將人緊緊的圈在懷裡不讓別人碰木楠錦分毫。”

唐柳昭面色一頓,這話好像不無道理。

唐文宗鬆口氣。

木秦以不是喜歡木楠錦就好。

“阿昭,買刺客刺殺木楠錦的事情不要再幹了,你會讓阿以離你越來越遠。”

唐柳昭眸光暗了下來:“我總覺得阿以下次回來便是我們離別之日,而且他給我的感覺就是每次出去辦事都是為了木楠錦,也許木楠錦不在了,他才能定下心停留在一個地方。”

唐文宗蹙起眉頭:“他不是出公差嗎?怎麼會為了木楠錦?”

“公差?”唐柳昭嗤聲:“我有一回到街上閒逛時見到跟他一起出公差的衙役,我以為阿以回來了,便跟在他們身後想要給阿以一個驚喜,卻聽到他們說阿以每次出公差都特意延長出公差的時間,而他們的捕頭也從來不管他。”

“那你有問那些衙役,阿以去哪裡了嗎?”

“我沒有問,可從他們話裡能猜到,他們也不知道阿以去哪裡。”

唐文宗又問:“那你有沒有問阿以他去哪了?”

“我問過。”唐柳昭難受的搖搖頭:“可我怎麼都想不起來他是怎麼回答我的,我不想他覺得我煩就沒有再問他。”

唐文宗:“……”

蔣真茹心疼唐柳昭:“你為何不早點跟我們說這些事情?”

這都是因為憋壞了才會動了殺心,要是有一個人開導她就不會做出可怕的事情。

“我有很多次都想跟你們說,可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而且有很多事情我都難以啟口。”

唐柳昭拿著絲絹擦了擦眼角的淚。

唐文宗心裡難受,他對蔣真茹吩咐道:“我出去辦點事,你在這裡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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