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父一聽,眼神瞬間就變了。

他抬起手錶看了看時間,沉聲道:“行,我帶你去吃個飯,然後咱們就出發。”

“吳叔叔,你得換身衣服。”江南姝指了指他身上的警服。

太顯眼了。

吳父想了想:“那你上我家吃飯吧,你和吳琛現在還聯絡嗎?”

江南姝點點頭:“他高三能用手機的時間不多,不過我們一直都在聯絡。我就不上您家吃飯了吧,太打擾了。”

“沒事,多雙筷子。”吳父說著,把車門開啟了,“吳琛最近壓力挺大的,我不太會說話,你有時間的話幫我多開導開導他,就當叔叔請你幫個忙。”

江南姝也不好再說什麼。

回去路上,吳父給妻子打了電話,告訴自己帶江南姝回家吃飯。

正在一旁的吳琛聽到了,頓時尖叫著:“啊啊啊,南姝,你怎麼不跟我說啊!”

“說來話長,咱們見面了說。”江南姝說。

然而等結束通話電話以後,江南姝的手機卻震動個不停,正是吳琛發來的訊息。

吳父也猜到了。

畢竟當父母的大多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能和成績好的同學玩,吳父也逃脫不了這個華國式家長的圈子。

到了家之後,江南姝受到了吳琛同學熱情的迎接,就連吳母也是樂呵呵的,十分高興江南姝能來自己家做客。

毫不誇張地說,吳琛高中三年來的偶像就是江南姝,一直以江南姝為目標,本來他的學習成績考個普通一本不成問題,可高考發揮失常,他自己都不接受,所以才決定復讀的。

復讀的壓力看得出來很大,半年前的小胖子如今已經抽條了不少,黑眼圈也挺重的,氣色不是很好。

江南姝給他把了把脈,微微蹙眉:“吳琛,你最近是不是失眠?”

吳琛撇了撇屋外,連忙做了個“噓”的動作,祈求地望著江南姝。

江南姝也知道他是因為學習壓力才失眠的,之前就和自己發過訊息了,只是沒想到吳琛的狀態這麼差,不禁嘆了口氣:“你其實沒必要逼自己。”

“我也不想啊,但是我到市裡之後才知道原來真的教育差距有這麼大。”屋內只有他們倆,吳琛也終於卸下了自己的偽裝,痛苦地說,“可是我不甘心,我都已經選擇了,如果還沒考好,我都不敢怎麼面對家裡人了。”

“我看吳叔叔和張阿姨並沒有那麼在意你的成績。”

“姝姝,我想考公安大學,我從初中開始就想考公安大學了,你知道的。”吳琛紅著眼說,“可是我現在的成績根本做不到。”

“雖然目的地只有一個,但是路有很多條。”江南姝安慰他,“現在的成績也只是你的起點,並不是你的終點。我知道你想讓吳叔叔以你為驕傲,但是在我看來,吳叔叔只是不善言辭,你在他心裡一直都是驕傲。”

吳琛沒說話,眼眶發紅。

“我這幾天會和吳叔叔聯手辦一個案子,就河裡撈屍案,等事情辦完,你來我家道觀一趟吧?我給你做個護身符,等會給你寫個安神助眠的方子。吳琛,咱倆當了兩年的同桌,你也知道我的為人,你還不相信我的話嗎?”

吳琛一開始也覺得這年頭的道士都是坑蒙拐騙的,直到他遇見了江南姝才知道是自己偏見了。

倒不是說見過江南姝算命抓鬼啊,而是人家從一開始就穩坐年級第一,三年來都沒變過,人嘛總會對強者有莫名地信任感和崇拜感。

“從今天起,你十點就上床躺著,不管睡不睡得著,再買盆薰衣草放床頭吧,這玩意香味挺好聞的,還助眠。”江南姝說著,討要了紙和筆。

安神助眠這種方子江南姝還是能開得出來的,還有一些小病小痛的她也幫忙處理過,只是再深一些的病就不行了,畢竟她也沒有主學中醫。

正好門外響起了喊聲:“琛琛,小姝,吃飯了!”

江南姝安慰他:“有事及時和父母溝通,他們都是你的退路,別怕!實在不方便說的你可以找我啊,我看見了資訊就回,大一的課程不算緊張,我現在也上課偷偷玩手機了。”

吳琛感動地看著她:“南姝,你簡直就是我的神!!”

江南姝趕緊擺擺手:“別別別,我可擔不起,別瞎說,不然回去我得挨罰。”

而吳琛的父母也一點不擔心倆孩子有什麼情況,就是吳琛本人也沒有啊,他對江南姝的感情大概就是崇拜了,是他心目中唯一的神。

吃飯的時候,吳父吳母明顯能感受到兒子似乎變得開朗了許多,是那種發自內心的,話也多了不少。

吳父雖然依舊沒什麼笑容,但是眼神卻柔和了許多。

吃過飯之後,吳父就帶著江南姝離開了,天冷,回村的路也沒那麼好開,再加上天色也暗了,差不多花了兩個小時才到。

車子停在離村子還有一公里的一處灌木叢裡,有遮擋,看不清。

江南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吳叔叔,我得用些特殊工具,您別介意啊。”

說著,江南姝掏出了羅盤和銅錢劍。

“……”

嗯,的確挺特殊的。

不過對吳父來說並不難接受,因為自己岳母就信佛。

江南姝將羅盤掏出來,擺弄了一會兒,就跟著羅盤的指標往前走,二人慢慢地繞到了河的另一端,還沒開始行動呢,江南姝就眼尖地看見了樹上綁著的紅繩,紅繩上掛著銅鈴。

這樣的樹不止一棵,風一吹,這些鈴鐺居然沒有發出響聲。

而在看河道,雖然河面上漂浮的煞氣比前兩日少了很多,但是卻依舊攢聚在之前江南姝發現屍體的上方,就像濃濃的大霧,灰沉沉陰森森的。

“小江,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作為警察,吳父的職業嗅覺十分地敏銳,他辦過大大小小的案子,對這些味道十分地熟悉。

江南姝聞了聞,的確有這個氣味,但是暫時分辨不出來是哪個方向。

“好像,是河裡飄上來的。”

吳父話音剛落,河面上忽然“咕嚕”冒出了一隻斷臂,血淋淋的,紅色的血緩緩地滲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