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快速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若不是周知墨一直看著他,也許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劉青語速極快,聲音很低:“沒去過。”

周知墨問他:“這麼多天,你都不知道她不見了嗎?”

劉青說:“村裡人說她出去打工了。”

周知墨看著這個悶葫蘆,問一句答一句,心裡也著急:“你自己就沒有問過她嗎?”

“你們平時都不聯絡嗎?”

劉青告訴他:“我都聽她安排,平時也都是她找我。”

“我不敢先找她,不聽話,她就不理我了。”

周知墨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短短的頭髮:“你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黃菊花人都沒了?”

劉青點了一下頭:“是……”

他沉默了幾秒,突然說:“一定是那些男人害了她,我沒用……”

說著說著,劉青已經蹲在地上,雙臂抱著膝蓋,抽泣著哭了起來。

正當周知墨要把自己頭髮再薅一把的時候,曉峰出來了。

看曉峰走過來,周知墨也大步向他走去。

曉峰激動的告訴他:“周所,化驗結果出來了。”

周知墨問他:“結果怎麼樣?”

曉峰說:“床邊的面板組織和血跡。已經確認是趙洪生留下的。”

“你給我的那些灰燼,上面的確是殘留的血跡。”

“那是黃菊花的血。”

“目前查的這些,沒有發現劉青的痕跡。”

周知墨指了指蹲在路邊哭的劉青,喊著剛從屋裡出來的小秦:“讓他先回去吧。”

小秦過去拍了拍劉青的肩膀:“劉青,暫時沒你事了,你先回去等訊息吧。”

劉青轉過頭來,仰頭看著他:“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等著。”

“我要等著你們查清楚,是誰害了她。”

“以後,去她墳頭燒紙,我也好說給她聽。”

小秦對著這麼個痴情的男人,一時語塞,只好由了他去。

忙碌中,時間總是過得更快,天色已經漸晚了。

周知墨看著劉青蹲在地上縮小的身影,在夕陽最後那一抹餘暉中,孤寂而又淒涼,就像那座無語的梁山。

在那一瞬間,周知墨做了個決定,他轉身走進了輸液室。

在椅子上坐下來,背靠著椅子後面,右手拿著筆在桌上轉動著。

他看著躺在床上的趙洪生:“趙洪生,自己說吧,那天晚上去黃菊花家裡,你都做了什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村裡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你,你以為做的天衣無縫,你不知道那晚有人看到你了吧?”

“現在天黑得早,路過的人,四點多,看到黃菊花關了門。”

“緊接著,李老三在路對面喊她,黃菊花並沒有答應。”

“很快也就天黑了,你去了她家裡,發現了黃菊花和別人的關係,於是,你就殺了她。”

周知墨一拍桌子,加重了語氣:“可你不知道,那晚從黃菊花家裡出來的人,並沒有走遠,他就在外面。”

趙洪生暗暗握緊了拳頭,惡狠狠的瞪著周知墨。

周知墨不慌不忙,淡定的看著他:“後悔自己做的不小心?晚了。”

“總之,你逃不掉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你如果想爭取寬大處理,就抓住機會,自己說吧。”

趙洪生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起,怒目圓睜的看著周知墨,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那個男人是誰?”

趙洪生滿腔的怒火:“他是誰?”

周知墨嘴角微微上揚:“你不用操心是誰,總之,我們不但有人證。”

“還有物證。”

“床上收拾的很乾淨,就是太著急了,床邊上有你的一點肉,被我們找到了。”

周知墨看著他,慢悠悠的說著:“床頭上啊,還找到了一枚指紋,你也太不小心了。”

趙洪生激動的想坐起來,並沒有成功,他瞪著周知墨:“不可能的,怎麼還會有指紋,我都擦得乾乾淨淨了。”

周知墨調整了坐姿,看著他:“是嗎?說說吧。”

“既然已經承認了,就痛快點。”

趙洪生看著周知墨,如果眼神能吃人,周知墨此刻已經渣都不剩了。

他意識到自己被誆騙了,說漏了嘴。

但他還是想知道,那個該殺的男人是誰?

趙洪生咬著後槽牙質問周知墨:“那個野男人,到底是誰?”

周知墨看著他:“你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交代清楚,也許還有機會看見他。”

“你自己查不出來,也沒機會去找了。”

趙洪生一心想知道那個男的是誰,他心想:“沒能殺了他,他不但睡了我的女人,還把我告了,真虧!”

周知墨等待著:“我等你一分鐘,如果不說,我們就這麼定案了。”

“當然,你沒有任何自首情節,罪行惡劣,不會有寬大處理的。”

趙洪生瞪著他:“我沒認罪,你不能判我。”

周知墨雲淡風輕的告訴他:“剛才告訴你了,人證有了,物證有了。”

“你放心,我們把這些都交給法院,你不開口,一樣能定你的罪。”

“當然啊,和自首不一樣,這樣下來,是不會有任何寬大處理。”

周知墨看了看時間,提醒他:“還有二十秒。”

趙洪生沉默著,直到周知墨站起來,抬腿就走,準備離開時,他終於開口了:“我交代……”

周知墨並沒有坐下,停下了腳步看著他。

趙洪生沉聲說:“那樣我去找她,敲門不開。”

周知墨這才坐了下來,又衝靠窗邊坐著的梁一諾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梁一諾把錄音筆放在桌上,攤開本子繼續準備著。

趙洪生不再看他們,大概是一直轉頭瞪人太累,脖子不舒服,眼睛也累。

他看著天花板:“我沒說話,使勁砸門,她就知道是我來了。”

“磨嘰半天才開門,我進去就看到她是剛從床上爬起來。”

“天剛黑就睡下了,好久不開門,她臉上還紅撲撲的。”

“我就知道有問題,走到床跟前,就聞到一股子騷味。”

“那個賤人一定是剛和人睡完,我去晚了,沒抓住那個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