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的時候很熱鬧,不過陸守常和陸雲鴻不在。

陳氏對王秀解釋道:“你公公不愛湊熱鬧,雲鴻去陪他了。”

王秀看了看丁氏和她的兩個女兒,瞭然地點了點頭。

用完晚膳,陳氏讓陸雲冉帶著兩位表妹去玩,陸雲冉會意,連陸雲媛和陸雲珠也帶走了。

房間裡只剩下陳氏、丁氏,還有王秀。

王秀也站起來道:“娘,舅母,那我先回去了。”

丁氏拉住王秀道:“你別走,留下來替你大妹妹斟酌斟酌。”

王秀狐疑,看向婆婆道:“怎麼了?雲冉有什麼事情嗎?”

陳氏笑道:“沒有什麼。是你舅母說蘇州府有一位秀才,叫段奇文,家資富足,人品貴重,想來給你大妹妹提親。”

王秀詫異:“這麼快?”

她今天才想著替大姑子備嫁妝呢,現在就有人來提親了?

陳氏道:“只是說說,還沒有定呢,不快。”

王秀知道婆婆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便道:“我只是沒有想到,我們才回來就有人想來給雲冉提親了。”

“既然那人請來了舅母,那不如我們先聽舅母說說吧。”

陳氏也是這個意思,便點了點頭,看向丁氏。

丁氏笑道:“請我來說親的人家可多了,旁的不說,就木瀆就有好幾家。說是跟大姐是舊識,想做兒女親家的,不過我瞧著一般,也就沒應下。”

“這段家在蘇州府挺有名望的,稍稍一打聽就知道了。他父親原是鹽課提舉司的副提舉,現在閒賦在家,不過他自己已經考取秀才功名了,今年二十四歲,尚未娶過妻室。”

王秀蹙眉,那什麼鹽課提舉司的官員不過是段奇文的父親,而且現在已經沒有當值了。那段奇文都二十四歲了,竟然還想娶一位十六歲的小姑娘?

而且古人成親都早,比如原身和陸雲鴻,他們當時一個十八歲,一個十六歲,真的算是少年夫妻。

就現在而言,新年裡她和陸雲鴻都虛長一歲,但陸雲鴻算起來不過二十,她也不過十八,怎麼著都比這個段奇文還小几歲呢。

王秀當即就道:“不合適,算了吧。”

丁氏嘴角一僵,她沒有想到王秀這麼快就否決了。

陳氏還有些猶豫,便問王秀道:“你是不是看中什麼好人家了?”

王秀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那個段秀才年紀大了點。”

“噗。”丁氏噴笑。

她還以為是什麼難題呢,當即便道:“男人大一些好,大一些才會更疼人啊,更何況這段秀才今年就要準備秋闈了,指不定到時候就會高中,這樣他們段家的門第也不算差。”

“而且說到男人年紀大,你怕是不知道吧,你公公可比你婆婆大六歲呢,還有你舅舅,他可比我大了九歲呢。”

王秀:“……”

“那又如何?雲冉妹妹又不是找不到物件了,用不著湊合。”

“且不說這段奇文能不能考上舉人,就算考上了,還有會試和殿試呢。這天下的讀書人多的是,有功名的更是不少。就咱們家雲冉的品貌,幹嘛不往翰林院去找?”

丁氏聽得有點生氣,陰陽怪氣道:“這翰林院都是皇家御用的人才,你找得到嗎?”

王秀點頭:“我找得到啊!”

丁氏:“……”

陳氏見丁氏愣住,以為她不信,繼續補刀:“阿秀是能找到的哦,旁的不說,她爹是太子少傅,手底下的青年才俊可不少。”

“嗯,阿秀說得對,咱們得往翰林院找。”

丁氏:“……”

“那要是找不到呢?”

王秀站起來道:“要是真找不到,那就往國子監去找,再找不到,我就出面去求長公主殿下。”

話到說到這份上了,丁氏只好先按捺下來。

不過這次她來陸家,那段奇文可是給了五百兩銀子。就算最後婚事真的不成,至少她要讓陸雲冉見一見段奇文。

到時候嫁與不嫁,就不是王秀說了算。

陳氏見王秀對女兒的事情這麼上心,心裡無限感動。

她對王秀道:“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想多留雲冉兩年。”

王秀連忙道:“那是應該的,女子成親太早也不好。”

說著,又列舉些女子成親太早而導致難產的事。

陳氏是聽得越發謹慎,丁氏卻瞧著王秀的肚子看,狐疑道:“都說外甥媳婦會醫術,你和雲鴻成親這麼久沒有孩子,莫非是你有意……”

陳氏也有些緊張地看向王秀,生怕真是她不想要孩子。

王秀哪裡知道,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便立馬含糊道:“哪有?”

“之前雲鴻一直跟我分床睡來著,說是娘……”

陳氏想起自己叮囑過什麼,一時間老臉一紅,連忙道:“那時是在路上,我想著你受顛簸不好。”

“現在你們夫妻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吧,娘不管了。”

王秀垂下頭,小聲道:“真的嗎?”

陳氏以為王秀不好意思,連忙道:“當然是真的。你快回去吧,雲鴻這會應該還在等你。”

王秀當即點頭,離開前見丁氏還沒有走,心裡還有些擔心婆婆會改主意。

她回房後,看見陸雲鴻在給計雲蔚寫信,那字跡……飄逸如風,行雲流水,讓人眼前一亮。

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情欣賞,而是說道:“舅母竟然是因為雲冉的婚事來的,說什麼蘇州府的段秀才,叫段奇文的,父親曾經在鹽課提舉司當值。”

早開王秀開口時,陸雲鴻的筆墨就有些重了。

等王秀說完,他已然倉促收尾。

“不答應!!那段奇文不是什麼好人!”

陸雲鴻說這句話時,聲音格外堅定,且透著一股厭惡。

王秀敏感地察覺,陸雲鴻應該是瞭解這個段奇文的。

陸雲鴻聽見王秀的心聲,忍不住冷冷一哼。

他何止是瞭解這個段奇文,此人最後是死在他手中的。表面謙謙君子,實際上陰狠歹毒,婚後不僅對雲冉拳打腳踢,甚至於還想用雲冉換取仕途功名。

此等畜生,本以為今生再無交集,想不到他竟然說動舅母來當媒人。

真是荒唐!

莫說他陸雲鴻今生已不如前世那般落魄,即便是,也決不允許一個段奇文跑到他面前來撒野!

王秀見陸雲鴻臉色越來越難看,關心地問:“你怎麼了?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快說啊?莫要到時候害了雲冉一輩子再來後悔!”

王秀關心的模樣讓陸雲鴻逐漸回神,與此同時,他突然明白。

每當王秀真正擔心一個人,一件事的時候,她心裡是寧靜的,一點嘲雜的聲音都沒有。

而這時,她應該是在擔心他吧……

陸雲鴻突然上前一步,將王秀緊緊摟在懷中。可還未等他說些什麼,王秀的心聲卻忽然開始了。

草……這副模樣?

該不會那個段奇文是喜歡你才來提親的吧??

陸雲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