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選拔學子的方式還是很公平的,她先是給學子們發了一本《醫藥啟蒙錄》和《健康手札》,三日後她會坐堂親考,考試過關者即可進入備選名單。

做完這些,她才著手給餘得水配藥。

配了藥還不算,還要畫針灸圖。因為光吃藥效果也不算好,復發的機率非常頻繁,如果配上針灸,那效果就好很多了。

可問題是,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可以針灸的人,因為太子的病連長公主也不知道,那就別提宮中的御醫了。

用晚膳時,錢良才來回稟,說是陸雲鴻今日要回一趟清泉村,就不回來用膳了。

王秀還狐疑,心想是不是她在書院鬧的動靜太大了,婆婆不好意思說才叫陸雲鴻回去叮囑的。

誰知道晚上陸雲鴻回來的時候,告訴她是因為錢家的事情。

王秀詫異道:“都鬧到村裡去了?”

陸雲鴻搖頭,淡淡道:“是錢興把家來的兩畝地捐給了村裡的孤寡老人,把兒子錢承記在了因為打仗不能生孩子的堂弟名下,又將錢雲柔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

“錢族老知道他險些被女兒毒死,又因此斷送了小兒子的前程,可憐他,豁出老臉來求父親。”

“最主要的,錢興那個堂弟是錢族老的小兒子,他是村裡唯一上過戰場的人,也算是為大燕盡忠了。”

王秀道:“錢興這一招釜底抽薪好啊,他早這麼聰明,錢家應該更上一層樓才是。”

陸雲鴻道:“不是聰明,是他在生死關頭走一遭,看明白了許多。”

“現在他們二老已經搬回清泉村去住了,書院這邊的房子留給了錢雲柔。族譜雖然除名,但並未對外宣告,估計還是存了點念想。”

王秀笑著道:“事情沒有做絕,一切皆有可能。那錢承重新回書院了?”

陸雲鴻道:“明天回去。”

“他們這一家可真能折騰。”王秀說著,打了個哈欠。

陸雲鴻見她困了,問道:“還不休息?”

說著,看向案桌。

王秀畫的針灸圖已經差不多完工了,因為她筆法簡單,線條自成一派,一般人想學也學不來。

不過今日畫的這個人像,一雙眼睛透著那麼點看破卻不說破的意味。陸雲鴻好笑道:“你就這樣明示好嗎?”

王秀道:“有什麼不好的?我們本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下油鍋都是要一起的。”

陸雲鴻心知這是她一貫的行事,也沒有阻攔。

很快,夫妻二人洗漱睡覺。

王秀伸手,不小心摸到了陸雲鴻光溜溜的腿,當即翻了個身,拿背對著他。

陸雲鴻在後面小心翼翼地摟著她的腰:“阿秀……

“媳婦……”

“寶貝……”

王秀:裝死中,勿擾!!

“噗。”陸雲鴻噴笑。

他越發貼著王秀的身體,將額頭靠在她的肩上道:“今天我回去,娘又問我身體怎麼樣了?”

“阿秀,你就讓我發揮一下嘛,不然我也懷疑。”

王秀握住他的手,讓他無盡探索他自己的身體,笑著道:“不用懷疑。”

陸雲鴻:“……”

良久,陸雲鴻背過身去,順便抓王秀一隻手。

“借用!”

王秀困得睜不開眼,不想理他。可他的肌膚熱乎乎的,摸上去還滑滑的,一想到某人那張俊朗非凡的面孔,王秀頓時意動。

她睜開眼,轉過身抱著陸雲鴻。

結果發現他連衣服都脫了……

“啪”王秀給了陸雲鴻一巴掌,並沒好氣道:“我怎麼發現你現在有點賤賤的呢?”

王秀腦袋裡想著那句:漸漸的也就賤賤的了。

哪有人一上床就脫個精光的,陸雲鴻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了。

不知羞恥的陸雲鴻像條泥鰍一樣纏了上來,並輕哼道:“嗯……這不是想著你喜歡嗎?”

王秀:“……”納尼?

她喜歡他這樣?他怕不是腦袋裡有包!

陸雲鴻直接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身上,過了一會……

王秀:“……”嗯,真香!!

“嗚嗚嗚,你這個死鬼,慣會勾引我!”

王秀妥協了,一頭扎進陸雲鴻懷裡。她現在沒有什麼睡意了,她要吃人!

張嘴,狠狠一口咬在陸雲鴻的脖子上。

陸雲鴻吃痛地悶哼一聲,眼睛裡也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只見他伸手托住王秀的腦袋,然後一個翻身,把人壓在身下。

夜還很長,清風搖曳著帷幔,宛如盪漾的漣漪,微微地動著,一圈又一圈。

淺淺的低語從紅羅帳中傳來,伴隨著親暱的嬌嗔,這個屋裡的氣息也漸漸炙熱起來。

……

天都黑盡了,徐瀟才從外面回來。

眾學子都在熬夜背醫書,連陳安邦都不例外。姚玉有些擔心,看見他回來就連忙問道:“你去哪兒了?”

徐瀟把提來的糕點給學子們分了,獻寶一樣掏了一本《草本集》遞給姚玉。

“我聽說王先生最近在看這個,特意叮囑茂學給我找的,你也看看。”

姚玉遲疑道:“我就不用了吧……”也沒有什麼希望。

徐瀟把書本往他手裡一塞,鼓勵道:“就看看嘛,就算用不上,學到的東西總是你自己的。”

姚玉聞言,這才接過去。

徐瀟見敷衍過去,這才提著水壺出去,準備打點熱水。

今晚他是出去給安王傳訊息的,他已經查明王秀會醫術,並且準備藉著醫術擴大影響力。這無論是對王家還是陸家來說,都是值得讚賞的。

如果他猜得不錯,憑著太子的關係,還有皇上對王家子弟的栽培,等王秀的醫書編撰好,陸雲鴻就該起復了。

安王如果要動手,那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否則後面關注王秀和陸家的人多了,他反而不好下手了。

寢房裡,學子們難得聚在一起,而且還吃上了徐瀟買來的糕點。

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徐瀟到底是誰家的公子啊,我怎麼感覺他身上總有花不完的錢?”

姚玉頓時豎起耳朵,雖然和徐瀟結識這麼久,可徐瀟對他了如指掌,他卻連徐瀟是哪裡人都不知道?

只聽一個學子道:“據說是金陵徐家的子弟,不過金陵徐家在京城有族學,不知道為什麼他到這裡來唸書?”

京城?

這個姚玉倒是知道,徐瀟說他是在京城見過他的。

看來徐瀟沒有說謊,不知為何,姚玉緩緩鬆了口氣。

可下一瞬,他聽見有學子憋著小聲說:“他是被趕出京城的,因為他是外室子。”

“外室子!!”

忽然間,眾學子都愣住了。

長得那麼好看的徐瀟,風度翩翩的,宛如潘安再世。可他……竟然是外室子嗎?

那可是最上不得檯面的身份了。

“徐瀟,你回來了?”

姚玉突然開口,眾人連忙禁聲,不敢再說話。

可抬頭看去,門口空無一人,徐瀟哪裡回來?

然而破天荒的,誰也沒有指責姚玉。

姚玉看見屋外,那一點一點沒入黑暗中的影子,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外室子又怎麼樣呢?至少還能讀書不是嗎?

前程都是靠自己掙來的,他們又比誰高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