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心第二次吃到裴善做的東西,上一次是餛飩,很好吃。

這一次是飯菜,也非常好吃。

她看見哥哥和姚玉都爭相去添飯的時候,就明白這並不是什麼偶然的事件,裴善的廚藝,怕是由來已久。

她看向雲珠,結果發現雲珠也吃得很開心,只是相比於哥哥和姚玉,雲珠顯得要淡定許多。

吃飯的途中,柴門外傳來犬吠。

裴善起身去檢視,可大家吃飯的動作都沒有停下,甚至於伸筷子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徐言心見狀,一邊給裴善夾一些放在碗上,一邊提醒道:“這些都是裴善做的,你們要給他留一點啊!”

陸雲珠道:“你不是給他留了嗎?”

徐言心赧然,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那是因為你們吃得太快了。”

陸雲珠振振有詞道:“裴善做這麼多好吃,我們停不下來啊。”

徐瀟也厚著臉皮道:“裴善會做飯的,餓不著。我們很難得才吃他做一頓飯,要多吃一點。”

姚玉補充道:“我們全都吃光,裴善才會高興呢,他最不喜歡浪費了。”

徐言心看著只沾著油的光碟,一時竟說不出別的話來。

還好裴善很快就回來了,光著光了的盤子,也是愣了一下。

徐瀟道:“你別看了,我妹妹幫你留了的,夠你吃了。”

裴善坐了下來,跟徐言心道謝。

徐言心連忙道:“你快吃吧,再晚些,怕是碗裡也沒有了。”

姚玉被嗆了一下,問著徐瀟道:“你這個妹妹,是親生的嗎?”

徐瀟道:“你明知道不是,故意埋汰我呢?”

徐言心才不怕他們說,輕哼道:“就你們兩個吃得最多,還這麼多話。我就是要護著裴善怎麼了,你們再說,晚飯也沒有你們的份。”

徐瀟:“……”

姚玉:“……”

裴善抿了抿唇,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吃完飯後,他們一起去了莊上的湖邊釣魚。陸雲珠和姚玉很有眼色地留在湖邊的亭子裡,沒跟去。

結果天公不作美,很快就下起了雨。

徐瀟讓裴善帶著妹妹去躲雨,他則回去拿傘。

裴善用衣服給徐言心遮擋著,帶著她避到了一處破舊的茅草屋裡,看樣子是之前打魚的人臨時搭建的,裡面很窄,僅僅只夠容納一張小鋪,和一張桌子。

兩個人擠進去,在雨勢的蔓延下,也只能儘量地靠在一起。

裴善把衣服擋在前面,仔細聽了聽,沒有聽見雷聲才微微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徐言心遞了帕子給他,小聲道:“擦擦吧,你臉上都是水。”

裴善看著她的鬢角也溼了,不過眼睛很乾淨,很溫和,並沒有什麼戾氣。

他忍不住問道:“你不討厭嗎?這個天氣。”

徐言心道:“為什麼要討厭,老天爺要下雨,花花草草才長得好啊。不能因為我們一時沒準備,就埋怨老天爺吧?”

裴善笑著道:“你說得對,不能因為我們沒有準備就埋怨老天爺。”

不過他並沒有去接徐言心的帕子,而是道:“你給自己擦擦吧,我不礙事。小時候在稻田裡跑,遇到雨天是常有的事,我習慣了。”

徐言心道:“那麼久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像昨天一樣嗎?”

裴善道:“童年裡無憂無慮的時光總是最難忘的,所以看見這雨便想起來了。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我。”

他身上的披風都脫了,就為了替她擋風。

雨水從他的額邊緩緩流下,水珠晶瑩剔透,把他緊貼在額邊的兩縷墨髮都給打溼了,而那張清雋的臉龐,怎麼看都有些蒼白。

徐言心墊著腳尖去給他擦拭,為了不讓他感覺到尷尬,她擦得很快,然後小聲地道:“你和我哥哥都這麼高……”

裴善愣住,眼底有光緩緩地轉變著,直到變得很溫柔。

他微微低頭,看著身旁的小姑娘,她似乎挺不好意思的,捏著手帕,低著頭,變得靜悄悄的了。

不過她的臉頰在水霧中紅了起來,顯得十分真摯可愛。

裴善收回目光,看著霧濛濛的天色,心想要是這場雨能下再久一點就好了。

……

徐瀟去到了姚玉和陸雲珠待的小亭子,身上都已經淋溼了。

姚玉看著被淋得像落湯雞的徐瀟,笑著道:“為了撮合他們,你這個當哥哥倒是不留餘力。”

徐瀟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周邊,發現只有他一個人以後,便問道:“雲珠呢?”

姚玉道:“她聽老莊頭說,這附近有一株野人參,很好奇,就跟去看了。”

徐瀟看了暗沉沉的天色,想著他們帶來的人不多,走失了可不好找,便對姚玉道:“你別煮了,快跟我去找,出了事陸雲鴻能把我皮剝了。”

姚玉心想,誰讓你剛剛帶著裴善和你妹妹走遠的,我不是想留下來等你們嗎?

可還是站了起來,拿著傘和徐瀟開始在周邊找了起來。

很快,他們在莊子後面找到了陸雲珠,她神色有些慌張,似乎遇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老莊頭也不在,徐瀟上前去,警惕地望著陸雲珠的身後,見沒有什麼人跟上來才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老莊頭呢?”

陸雲珠驚魂未定道:“他看見那株人參被人挖了,很生氣,說泥土是新的,要去附近找找看。”

“我察覺林子裡不對勁,就趕快快回來了。”

姚玉對徐瀟道:“你先把她帶回去,我過去看看。”

徐瀟道:“別走動了,叫車伕去把裴善和言心叫來,我們先走。”

姚玉蹙了蹙眉,覺得不查清楚走得也不安心。但是徐瀟很堅持,因為身邊帶著女眷,他示意姚玉不要冒險。

很快,姚玉妥協了,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們儘快收拾離開。”

好在老莊頭很快就回來了,找到了半截被啃過的人參,他很生氣地道:“這附近的人我都認識,可那個挖參的腳印很粗,又深,不知道哪裡來的野漢子,應該是個壯年。”

徐瀟道:“我明天派人給你送些好的來,別惦記了。”

老莊頭嘆了口氣道:“少爺,不是的。是我看護了好久,一直捨不得挖,所以才覺得可惜。”

“這參是好東西,我平時也用不上,少爺別麻煩了。”

徐瀟聽後,也不勉強。他們等裴善和徐言心回來,便收拾好行禮,一行人坐著馬車離去。

等他們走後,老莊頭髮現馬車底下有很多新鮮的泥土,混著雨水流淌在石板鋪過的路面上,一時間還覺得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