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珠是三姐妹中出嫁最晚的,許是見過兩位姐姐的婚禮,她一路從上花轎,跨火盆,拜天地,都沉穩得很。

反倒是黃少瑜,因為同手同腳還被同僚打趣,成了喜宴上的笑料。

好不容易進了新房,陸雲珠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可等黃少瑜挑開蓋頭時,她還是赧然地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跟他對望著,卻見他眼裡熠熠生輝,灼灼逼人,又連忙低下頭去,看也不敢看了。

全福夫人打趣著,說他們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房間裡擠進來幾個孩子,都是面生的,陸雲珠一個也不認識。

還是黃少瑜抓了喜糖給他們,打發他們出去玩了。

緊接著便是合巹酒,黃少瑜知道她不善飲酒,低聲叮囑道:“抿一小口就行了。”

誰知道全福夫人打趣道:“哎呦,這是怕新娘子喝醉了啊!”

擠在門口的新媳婦們在笑,可眼裡除了羨慕,便是善意的打量,還不算難應付。

陸雲珠告訴自己,兩位姐姐都過得很好,她有哥哥嫂嫂撐腰,有兩個姐姐姐夫撐腰,一定也能過得很好的。

於是她鼓起勇氣對黃少瑜道:“你出去待客吧,不要失禮了。”

黃少瑜抿著唇,笑意在眼底緩緩流動,人卻傻傻地應著,出門時又是同手同腳。惹得大家一陣好笑。

陸雲珠也跟著抿了抿唇,過了一會,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招呼陪嫁丫鬟和婆子來,讓她們把新房收拾一下,那些堆在房間裡沒拆封的禮物,暫時搬去庫房放著。

可香柳那死丫頭,好巧不巧,把她壓箱底那本避火圖翻了出來,還直接拿過來問道:“小姐,這個要放進庫房嗎?”

陸雲珠羞紅了臉,心想你是故意的吧??

好在林嬤嬤上前來,一把奪了去,並對香柳道:“去去去,這個也要問,真是傻丫頭。”

說完,她直接給放在枕頭下面了。

陸雲珠:“……”

“要不就收下去吧!”

她昨晚已經看過了。

陸雲珠說,聲音比蚊子腿還細。

林默默看著臉頰緋紅的陸雲珠,低聲道:“夫人不知,大人這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了。”

言下之意,她還得給黃少瑜看嗎???

陸雲珠的臉騰地紅了個徹底,燙呼呼的,連唇瓣都被咬出齒痕,嫣紅一片。

天吶,她可以想象今晚,這還怎麼睡啊?

林嬤嬤只是覺得眼皮被燙了一下,心想夫人這嬌俏的小模樣,大人看見了,可不得跟餓狼一樣?

算了算了,她還是少做孽,快快收走吧!

林嬤嬤輕咳一聲,故作鎮靜道:“那老奴就先拿下去了。”

話落,不等陸雲珠回答,帶著避火圖和幾個丫鬟,急匆匆退下。

陸雲珠是聽見關門的聲音,才軟軟地倒在床上去,臉頰還燒得厲害,但只要不是她把那個避火圖拿給黃少瑜看,她覺得自己還是能活的。

於是她閉著眼睛,在新房的床上打了個滾,這才羞答答地起身,坐到鏡子前去卸妝。

黃少瑜回來的時候,床鋪都已經收拾好了,陸雲珠也洗漱過了,正坐在床邊等他。

大紅的嫁衣在燈下耀眼奪目,可新娘子圓潤白皙的臉蛋,羞澀赧然的神情更為動人。

黃少瑜沾了酒,也不敢靠她太近,一邊繞著道去盥洗室,一邊對雲珠道:“太晚了,你先歇著吧,不用等我。”

陸雲珠站在床邊,諾諾地應著,可看了看床,又不知道自己躺下合不合適,只好繼續等著了。

黃少瑜洗得很快,出來時穿著大紅色綢面的寢衣,在龍鳳喜燭的照耀下,顯得人越發挺拔精神,連那硬朗的胸膛,也有了大致的輪廓,看得陸雲珠一陣面紅耳赤的。

黃少瑜見雲珠還是等他一起睡,心裡熱乎乎的,看著雲珠還穿著嫁衣,嘴巴也不聽使喚了,脫口而出:“要我給你脫衣服嗎?”

“啊?”陸雲珠都驚呆了。

黃少瑜真想抽自己一嘴巴,他在說什麼呢?

只好連忙找補:“我是說外面的衣服,我怕你穿著睡不舒服。”

陸雲珠羞紅了臉,低著頭小聲道:“我自己來。”

可手指抖得厲害,解半天也解不開。

還是黃少瑜看出了她的緊張,吹熄了床邊的燈以後才好些。

龍鳳喜燭還燃著,房間裡看起來柔亮柔亮的,又透著喜慶的紅,這可是大婚之夜啊。

陸雲珠想著,解開外衣以後,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

黃少瑜連忙給她讓出暖和的地方,嘴裡更是說道:“新鋪的床單,她們之前又在上面放好些東西,你睡我睡過的地方,能暖和一點。”

陸雲珠道:“剛剛用熏籠燻過了,不冷。”

黃少瑜揭開被子,小聲道:“可我想你離我近一點。”

陸雲珠聞言,抿了抿唇,默默地挪過去。

被子底下,黃少瑜握住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然而下一瞬,他說出的話格外有喜感。

只聽他道:“雲珠,我都沒想到我能娶上媳婦,更別提能娶到你。”

陸雲珠心想,哪能就這麼慘了?

正三品大理寺卿呢!

而且還這麼年輕,嫁過來就能當夫人了,願意嫁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是,只是你不願意罷了。

“可你已經娶到了啊。”

陸雲珠說,感覺到黃少瑜身上源源不斷的熱氣,吸引著她,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一些。

黃少瑜握住她的手一緊,僵著身體道:“雲珠,很晚了。”

陸雲珠覺得莫名其妙的:“我知道啊!”

黃少瑜啞著嗓子道:“你今天不累嗎?我聽林嬤嬤說,你起得很早,中午也沒能睡一會……”

陸雲珠伸手去摸他的喉嚨,嘴裡問道:“你是怎麼了?聲音怎麼還啞了?”

然而,她的手剛摸到黃少瑜的喉結,便感覺那東西滾動了一下,熱乎乎的,會燙手。

她嚇得縮回去,卻猛地被黃少瑜一把捉住。

隨即他一個翻身,覆了上來,低頭時與她鼻息交融,情生欲動地道:“雲珠,你知道什麼叫洞房嗎?”

黑暗中,陸雲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布靈布靈地閃著,她想說自己知道啊,可黃少瑜的氣息太灼人了,幾乎讓她睜不開眼睛,只是覺得心跳得極快,彷彿都要蹦出來了。

然後黃少瑜的手覆了上去,她突然就覺得心口一滯,腦袋裡瞬間暈乎乎的,連動也不敢動了。

隨即黃少瑜的尋著她的氣息吻了過來,她只記得自己嚶嚀的聲音像貓兒一樣,身體嬌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是最後疼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

然而紅燭冉冉,夜還漫長。

且,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