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敏被陸守常吼得一愣,連忙低下頭去。

“不敢。”

陸守常冷嗤道:“不敢就滾出我家,以後從門口路過都不要藉口要喝水,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有求於人的時候,跪下來就覺得滿是誠意了。”

“呸,當年你老子求人的時候,雙腿跪麻了都不敢揉呢!”

“再讓我看見你欺負我們家人,我就叫人把你押到你爹的墳前,打斷你的腿給他看看,怕他還要託夢感謝我呢!”

陳老夫人也走上前,和自家老頭子站一起,怒斥道:“我們要是管教不了你,你娘還在世呢?別人請不動她,我們家可請得動的!”

梅敏心裡一慌,也沒想到陸雲鴻父母會是這麼兇的人,一時間氣勢弱得跟小雞崽一樣。

她抬頭,眼睛裡已經噙滿了淚水,還說道:“我也沒做什麼啊?”

陸守常道:“你沒做什麼?那你要做什麼?我們從正房過來就聽見你的聲音了,吼得天都要震塌了,還沒做什麼?”

陳老夫人厭惡道:“就是,我們家阿秀還懷著身孕呢,被你這麼一嚇,她晚上要是睡不好怎麼辦?你負得了責嗎?”

王秀站在上面,覺得公婆的戰鬥力還滿強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插嘴?

就在這時,倍感傷心和委屈的梅敏,不禁抬頭望過來,尋求救援一樣道:“王秀,我真的沒做什麼啊?”

陸守常瞬間暴怒道:“王秀?王秀是你叫的,一點禮數都不懂,還求人呢,趕快滾!”

陳老夫人也道:“呸,你娘真是沒教好,她走什麼走,她應該把你攆走才對。趕快滾,以後也不許來我們家了,再讓我們看見你來欺負阿秀,就別怪我們親自動手了!”

梅敏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都紅了,第一次被兩個老人家罵到說不出話來。

她委屈地跺了跺腳,哭著跑出去了。

陳老夫人還在後面道:“呦呵,她還敢跺腳!”

陸守常道:“沒出息的人都這樣,算了,沒髒了地就好!”

陳老夫人道:“怎麼沒髒,就是髒了,快叫下人抬水地洗地!”

末了,又擔心兒媳婦是不是懼怕武靖侯府和梅家,連忙道:“阿秀啊,你別怕,以後她再來,娘替你打跑她!”

“太不像話了,名門貴女,竟然像個潑婦一樣。嫁人了,潑婦都算不上了,像瘋狗!”

“逮著誰就想咬誰,簡直無可救藥!像這樣的人就不能給她臉,見一次罵一次,罵到她羞憤欲死才好!”

陸守常也道:“老太師在世,也不會縱容這樣的女兒。她母親脾氣更直爽,打死她都不奇怪。咱們陸家不惹事,可也不怕事。等雲鴻回來我好好說說他,可得給她點顏色看看,竟然跑到我們家大呼小叫的,她以為她是誰?”

王秀備受感動,連忙道:“爹孃放心,我沒事的。她想要問恢復容貌的辦法,那個辦法受盡苦楚還不一定能成,我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陸守常道:“你心裡有數就好,反正不用怕她!爹孃還在呢,像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不用理會!”

陳老夫人道:“早知道不要告訴她,讓她絕望一輩子,這樣的人,你說了她也不會感恩,反而認為你在折騰她!”

王秀笑著道:“娘說得對,她就是這樣的人!”

陳老夫人嘆道:“這麼個奇葩,真難為她娘,竟然還沒被氣死!”

陸守常道:“看今天這架勢,快了。”

王秀眉頭微動,心想梅新覺的信送去那麼久,李老夫人都沒有入京,怕是病了也說不一定。

否則的話,以她老人家的性子,怕是容不下女兒在京城放肆!

陸雲鴻回來的時候,就在門房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他來到星暉院,剛好看見媳婦在院中吃點心,喝茶,看起來悠哉悠哉的,哪裡像是受過氣的模樣。

陸雲鴻忍不住笑道:“聽說今天梅敏來了,爹孃還出面打發她走了是不是?”

王秀也樂道:“打發?你想多了,是被罵走的!”

“爹孃還挺好玩的,生怕我被欺負了,從正房趕過來!我看身邊跟著的下人一個都沒有,估計兩老口一得到訊息就跑來了,連下人都沒反應過來呢!”

“何止我懵,梅敏更懵,本來一開始還跟我叫囂,說她並沒有害她爹?後面,就直接委屈道:我也沒做什麼啊?”

“爹孃一副看穿她的架勢,堅決不放過,把她說到無地自容,她就走了!”

陸雲鴻道:“最後還跺腳了是吧?”

王秀道:“總不好連人家最後一點倔強也剝奪了吧?不過娘讓人洗地了!”

陸雲鴻聞言,直接哈哈大笑!

可笑聲還沒有停,下人就來回稟,說老太爺有請!

陸雲鴻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王秀見狀,樂得不行!

還拿桌上的瓜子扔他,說道:“讓你笑,現在知道厲害了吧,還不快去!”

陸雲鴻嘆了口氣,說道:“爹可真是的!”

嘀咕歸嘀咕,陸雲鴻還是很快就去了正房。

等他回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他對王秀道:“爹讓我彈劾武靖侯府,他們家的爵位到這一代也沒有了,早就該沒落了。我尋思現在只是爵位沒了,說到沒落,這點事還不至於。”

王秀問道:“那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陸雲鴻點了點頭道:“要想他們名聲掃地,不僅奪爵,還要查抄家產。只有這樣,他們才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你覺得呢?”

王秀道:“我覺得,你厲害就行,不用問你媳婦了!”

陸雲鴻笑了笑,上前擁著她道:“今天我沒在家,讓你受委屈了!”

王秀愕然:“區區一個梅敏?說實話,她一來我就知道她想幹嘛了。”

“我跟你講,那個辦法真的是要人半條命,我不信她會真的去做。而且就算她做的去做,每一次刻骨的痛都會讓她清楚,她當初毀容時是多麼的愚蠢和無知,每一次不是剜肉之痛,而是剜心之痛啊!”

“嘖嘖。”

“你覺得我是在大發慈悲?”

陸雲鴻道:“沒有,我在想,她現在這個年紀,又想要生孩子?”

“等生完孩子再想恢復容貌,李進納妾都納了幾茬了,意義何在?”

“亦或者,給她這個念想,卻一輩子不給她這個機會,有希望卻硬生生被磨滅,那才是最折磨人的吧?”

王秀給陸雲鴻豎起大拇指,真心誇讚道:“你可真優秀!”

陸雲鴻握住她的手道:“夫君這是為了誰?再說了,我頂多佔一個優,秀還是你秀!”

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