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鴻從宮裡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月亮高高掛起,和陸家明亮的燈火遙相呼應,再加上他帶回來的兩筐貢梨和月餅,好像今天就是中秋節一樣。

王秀把飯擺在院子裡,她已經吃過了,看著陸雲鴻吃。

陸雲鴻先拿了一個梨吃,指著不遠處的箱籠,說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謝禮在裡面呢,你去開啟看看。”

王秀眼眸一亮,一邊走過去,一邊嘀咕道:“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

說著,上前開啟。

結果裡面放著兩個大南瓜,一個綠色的,一個黃色的。

王秀剛想問,為什麼是南瓜呢?

可她回頭看向陸雲鴻的時候,只見陸雲鴻笑著道:“夠大吧?藉著兩筐梨才沒惹人懷疑呢,不過搬運的太監都快累哭了。”

“什麼意思?”

“不是真南瓜啊?”

王秀愕然,伸手去摸!

好傢伙,是金屬感,冰冰涼涼的,不是真南瓜!

她使勁地拍,發現沉甸甸的,竟然是實心的。

再想拿起,陸雲鴻連忙站起來道:“你別動,很重的!”

王秀再次回眸,眼裡滿是星星,不敢置信地驚呼道:“天,不會是金的吧?”

陸雲鴻笑著道:“你說呢?不是金的,還是什麼的?玉的雕件不會做這麼粗糙!”

王秀再次朝南瓜看去,發現紋理都很粗,像真南瓜一樣糙,所以她第一眼還真的以為是兩個南瓜呢。

“純金的,這得有多重啊?”

“皇上和皇后娘娘可真捨得!”

王秀說著,又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陸雲鴻道:“描了漆的,以後當擺件用。這麼大的金南瓜,市面上少見得很,聽說是皇上特意叫內務府做的,就為了感謝你。”

“明面上賞的那些,都要記錄在檔的,其他世家以後會做參考,到底缺乏新意。唯獨這兩個,滿京城再找不出第二對了。”

王秀看著那箱籠,一時間不知道藏哪兒好了。

她對陸雲鴻道:“等皇后娘娘懷二胎,我再進宮去接生,你說會不會湊兩個冬瓜出來?”

陸雲鴻被梨的汁水嗆住,臉都嗆紅了。

他對王秀道:“冬瓜??你可真敢想!那樣得用馬車才能拖走,反正我是不會去搬的。”

王秀托腮,苦惱道:“那我下次暗示一下皇上,繼續給兩個南瓜吧?”

陸雲鴻嘴角抽搐,淡淡道:“你明示吧,不用暗示了!”

王秀眼眸亮晶晶地道:“明示就明示,反正我就喜歡錢!”

陸雲鴻想起,皇上叫他去搬南瓜的時候,他當時愣在原地。

皇上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道:“你搬啊,又不是給你的。”

當時他就聽出,皇上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自豪,彷彿是最瞭解阿秀的。

他也感覺阿秀很愛財,彷彿那棲身的小窩裡,滿滿當當都是金子,一粒一粒,金光閃閃,而她躺在其中,格外滿足。

現在一看,還真是!

等用完晚膳,王秀讓陸雲鴻把兩個實心的大南瓜搬進房,放在床底下。

她還沒有想好,把這兩個東西擺在什麼地方?博古架是萬萬不能的,因為太重了,時間長了,怕把博古架壓壞了。放在庫房的話,也不是不行,但看那南瓜上描繪的漆色,又想說是不是浪費了?

不過阿秀想著想著,突然說道:“陸雲鴻,你一年的俸祿都沒有我一個南瓜多吧?”

陸雲鴻:“……”

他默默按住胸口的位置,感覺有點疼!

可緊接著,阿秀又道:“原來你天天早出晚歸的,還是靠我養著啊?”

陸雲鴻:“……”

他伸手捂住臉,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只是突然間,那小妖精一頭扎進他懷裡,伸手捧著他的臉,又湊上來啄了啄,心滿意足道:“沒事,我樂意養你。”

陸雲鴻哭笑不得,摟著她的腰,感受到她那凸起的小腹,叮囑道:“快睡覺了,你不是最不喜歡熬夜的嗎?”

王秀躺平,有些洩氣地道:“我是不喜歡熬夜,可誰守著兩個大金南瓜睡得著啊?”

“是純金的啊,而且還是實心的!”

“又那麼大,還是兩個!”

“我只要想到是金的,實心的,還是大南瓜,就越來越興奮,一興奮,連你的眼睫毛都想親一親,這還怎麼睡?”

陸雲鴻的眼睫毛顫抖著,笑聲在胸腔裡迴盪。

笑了一會,阿秀又來親他,從眼睫毛到鼻樑,從嘴巴到下巴,再到鎖骨的位置……

陸雲鴻抱住她的腦袋,說道:“阿秀,你今天就沒有別的事嗎?比如今天的府裡的開支是多少,你跟我說說吧!”

陸雲鴻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的喉結滾動著,看起來可不太好受。

王秀雖然喜歡撩撥,但一向不喜歡負責。她當即躺平,想了想道:“今天的開支和往常一樣啊,就是買菜的錢多了六兩,不過是為中秋節預備的,倒也不算多。”

“對了,今天有一件事還真的忘記告訴你了。”

陸雲鴻微微鬆了一口氣,問道:“什麼事?”

王秀道:“就是梅敏啊,她不是禁足期滿了嗎?跑去見燕陽郡主了,說是高鮮算計她的,想破壞燕陽郡主和高鮮的夫妻關係吧?”

“我覺得她會得逞的,燕陽郡主對高鮮本來就沒有很深的感情,很容易被人左右。”

陸雲鴻攤開雙手,淡淡道:“問題不在於燕陽郡主,而在於高鮮。你都說了燕陽郡主很容易被人左右,那麼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高鮮呢?”

“這件事關鍵在於,高鮮怎麼想?”

王秀問著陸雲鴻道:“那你覺得,高鮮知道了會怎麼做?”

陸雲鴻搖了搖頭。

王秀驚訝道:“你竟然不知道嗎?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陸雲鴻失笑,但很快就解釋道:“我不是不知道,我是不願意去想。”

“人家夫妻的事情,我這麼費心幹什麼?你都讓我多上心承熙的學習了,我哪有空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再說了,我能幫高鮮這一次,那下一次呢?我不能讓燕陽郡主愛上一個,她以為的男人,但實際上,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王秀都被繞暈了,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讓燕陽郡主愛上高鮮,但她愛上那個,又未必是真的高鮮?”

陸雲鴻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王秀立即嫌棄道:“那你還是別管了,你這麼善於攻心,萬一燕陽郡主轉過頭喜歡你怎麼辦?我可捨不得把你讓出去!”

陸雲鴻當即輕哼道:“我善於攻心,也沒見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啊?還說什麼讓出去,我看你就是故意氣我的!”

王秀扒拉著他的肩膀,一本正經道:“怎麼沒有倒,這不就倒了嗎?”

話落,她直接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已經昏迷不醒的樣子。

陸雲鴻好氣又好笑,輕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這才解恨道:“下次不許再胡說了,也不許再管他們之間的事,我要是猜得不錯的話,梅敏應該會有所動作。”

王秀一下子又爬起來,問道:“她要幹什麼啊?”

陸雲鴻睃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不過目光微微泛著涼。

那意思很明確,讓她不要管。

王秀氣悶,乖乖地靠回去,嘴裡嘟囔道:“我再倒一次不行嗎?”

“哼!”

“一晚上被陸大人迷倒兩次,陸大人可真能幹啊!!”

陸雲鴻:“……”這陰陽怪氣的,還不如直接罵他呢!

陸雲鴻嘆氣,轉過身,剛想摟著說幾句軟話。誰知道阿秀直接一把推開他,嘴裡不忘拒絕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