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文中了貢士,太子很高興,想著鄭家沒人張羅,就要在東宮裡擺宴。

李彤勸道:“我們生女兒的時候,都只是擺了宮宴,家宴都沒有。現在表弟中了貢士你卻要擺宴,你讓我的臉往哪裡擱啊?”

太子聽了,這才打消了念頭。

不過風聲到底是傳出去了,皇上把太子叫去勤政殿,說道:“你還記得高安安嗎?鄭長文有今天都是你給的,朕覺得足夠了。如果你要捧,那就想一想高安安的下場,她就是你燕陽姑姑捧出來的。”

太子聽了以後,知道父皇是在敲打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回到東宮就抱著太子妃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父皇會不高興,才勸我不要擺宴的。”

太子妃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父皇不高興,我只知道所有人都不會高興。對鄭家來說,才剛剛初出茅廬你就把人架在火上烤。其他的,甚至於是陸家和計家,你想一想安年,當年他可是父皇欽點的探花,你雖然替他高興,可你替他擺宴了嗎?”

“比起自幼受你提拔的長文,自幼就以你為主,尊你為大哥的安年就不配嗎?”

“還是說,承熙也不配呢?”

“我明白你培養長文成才的快樂,可安年和承熙憑藉自身努力成才,卻一心想要輔佐你來說,他們是不是覺得備受冷落呢?難不成只有長文是你的親人,他們就不是了?”

“反正自從我跟你成親以後,因為姨母的病情時好時壞,我從未去過鄭家,也不太敢去。可我經常會去陸家,公主府,你也會陪著我去。憑良心來說,不管是陸家還是計家,對我們的好都是不容置疑的,反而是鄭家,除了你給的,他們接受的,其他的還有什麼來往嗎?”

太子雖然想,現在的鄭家能給他什麼呢?

自然是他給,他們接受的。

可長此以往,若是以後他不能給了,豈不是斷絕了來往?

反而是陸家和計家,一直以來都是給予他很多的幫助,讓他克服了一個個成長的難關,其中不管是娶妻還是執政,都離不開他們的鼎力相助。

太子頓時就道:“彤彤,我有時候高興也會忘乎所以,你不要太顧全我的顏面了,該說還是得說。你看,你昨日不說,我今日就被父親叫去說了。”

太子妃輕哼道:“你說的時候,已經張羅得滿東宮都知道了,我說了又有什麼用?還不如讓你高興高興,等父皇一盆冷水澆下來,你清醒一點,我說的你才聽得進去。”

太子啞然,瞬間又覺得李彤把他了解得透透的,忍不住高興道:“我就說父皇怎麼突然開設恩科,皇長孫都沒有這個待遇,這應該是給你和明萱最好的賞賜了。以後這一科計程車子都會想起,是明萱郡主給他們帶來的好運,而明萱郡主是太子妃娘娘的女兒,是咱們大燕的女子的典範。”

太子妃聞言,似乎也才想到這一層,當即高興道:“咱們明萱就是個有福氣的,剛出生皇爺爺就這麼疼她,等她長大了可要讓她去給她皇爺爺好好磕頭才行。”

說著,夫妻倆相視一笑,都很開心。

後來太子妃決定還是要在東宮擺宴的,就當是顧全太子的面子也好,不過不是什麼慶祝鄭長文中貢士的宴會,而是為了慶祝明萱郡主出生的家宴。

既是家宴,太子妃還給周姣姣也下了帖子。

周姣姣拿著帖子,忐忑地找到陸欣然,問她是不是也收到了。

陸欣然見她緊張,便笑著道:“你和我哥哥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成親了,太子妃嫂嫂給你下帖子就是把你當成一家人,不用怕的,我和我哥哥都會去。”

周姣姣道:“那我要準備什麼禮物嗎?”

陸欣然道:“就準備嬰兒穿的衣服,等會我去針線房請管事媽媽給我們挑料子,讓她給我們剪裁好,我們拿回來縫就可以了。反正也不用繡什麼花,我娘說了,小孩子的衣服越簡單越舒服。皇長孫好多衣服的款式都是從我們府裡拿去的,我們做衣服再合適不過了。”

周姣姣聽了,便和陸欣然一起去了針線房。

不過選了料子以後,她還是有點擔心,問道:“可不可以不去啊?”

陸欣然笑著道:“當然可以啊。不過和我哥哥出雙入對這麼好的機會,還有那麼多人見證,太子妃嫂嫂也認可了你的身份,不去真是太可惜了。”

周姣姣被說動了,便紅著臉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去。”

陸欣然見狀,便鼓勵道:“這樣才好嘛,我們高興一點。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也就是去說說話,吃吃點心就回來了。宮裡御膳房做的飯菜和糕點都很好吃,如果遇見喜歡的,說不定還能帶點回來給家人嘗一嘗。”

“姣姣,你別怕嘛,以後你嫁給我哥哥,這樣的宴會還有很多,你要提前習慣才行。再說了,萬事有我,還有我哥哥也會護著你的,你別怕。”

周姣姣感動地保住了陸欣然,有些哽咽地道:“我承認我是小地方來的了,聽說要去參加宮宴就忐忑不安的,也只想偏安一隅。但是你說得對,我要嫁給你哥哥了,參加這樣的宴會也是遲早的事,所以我要變得能幹一些才行。”

陸欣然高興地笑著道:“那今晚留下來,我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海鮮大餐。然後我再慢慢跟你講宮裡的規矩,這樣你去的時候就不用太擔心了。”

周姣姣高興地點頭,總算是不慌了。

陸承熙回家時,聽說周姣姣來了,連忙奔向妹妹的院子。

然後他聽見院子裡傳來周姣姣的聲音道:“你哥哥也知道這些嗎?這麼多規矩,他都不嫌煩嗎?”

陸欣然道:“他呀,小時候也跟你一樣,聽到進宮就頭皮發麻。現在不會了,他什麼都知道,也不會嫌煩,他要領俸祿養家嘛。”

然後周姣姣突然就害羞起來,隨即堅定道:“那我也可以的,我要幫他的忙。”

陸承熙大步走了進去,心口暖得發漲,他覺得那些辛苦和擔憂都不算什麼?只要身邊的人兒足夠體貼,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是不能。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於明白了父親的取捨,願意為了母親入仕時的那種心情。

為愛奮勇向前,九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