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到底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去找兒子,不過第二天的時候她萎靡不振,眼下烏青,顯然一夜沒有睡好。

王秀精神抖擻地打趣她:“你說你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兩個孩子的事也至於這樣?”

長公主有苦難言,總不能直接說,她擔心兒子幹壞事被打死吧?

只能嘆著氣問道:“欣然怎麼樣啊?”

王秀道:“很好啊,今早太貪睡了一會,我叫她才起床的。”

“對了,咱們今天還去姚玉家嗎?”

長公主道:“暫時不去了,我一會要去補覺。要是安年過來,你讓他等一下,我有事情要說。”

王秀道:“我覺得你太緊張了,安年是大人了,知道該怎麼辦?再說了,這種事情我們也幫不上忙,你何必為難自己?”

“而且我覺得安年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不會亂來的。”

長公主眼睛一亮,拉住王秀的手問:“你怎麼知道的?”

王秀道:“這還用說嗎?他自幼帶欣然那麼好,可以說是看著欣然長大的,就算不在一起,也會護著欣然一輩子,又怎麼會去傷害她?”

長公主狐疑道:“我都不敢肯定呢。”

王秀道:“你可真行,不愧是親媽,真敢想。”

“這樣吧,我們打個賭一千兩銀子。”

長公主立馬掏出銀票來,還是兩千兩。

王秀拿走一千兩銀票,說道:“一會他們出去玩,一會安年要是來帶欣然出去玩,這一千兩就是我的。”

長公主:“……”這麼簡單?

她看了看王秀手裡的銀票,想搶回來。

可惜王秀早就起身走了,不給她機會。

最後長公主也沒有能睡著,因為蔣維來了。

長公主就讓他管好女兒,不要在這國子監裡待久了,是個姑娘就覺得別人應該優待她,對她好。像她那樣的性子,去京城是會被說沒有教養的。

蔣維大吃一驚,連忙說回去好好管教女兒。

長公主見他還算擰得清,就讓他回去了。

蔣維看著在門口來迎他的女兒,從她那心虛的臉上就知道她的得罪了長公主,不過也沒有在外面就訓斥她,而是將她帶回正廳,這才開口道:“昨日是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說來,若是和長公主殿下說的有一處不同,你就去祠堂跪著,想清楚了再來回我。”

蔣採萱根本不知道長公主說了什麼,又心虛又羞惱,小聲道:“也沒有什麼,就是我去的時候,陸家女兒剛好要跟長公主的兒子趙安年解除婚約,我剛好撞上了。”

蔣維一聽,心下一沉,臉色難看道:“剛好撞上?他們是什麼人家,如果真要解除婚約也不會讓一個外人在場,是不是你說了什麼?”

蔣採萱被嚇了一跳,連忙道:“也沒有說什麼?”

蔣維怒吼道:“你還不說實話,是不是要我拉著你去跟長公主請罪你才滿意?”

蔣採萱被嚇哭了,連忙道:“那陸欣然根本就不喜歡趙安年,她早就想解除婚約了,不過拿我當藉口罷了?我當時哪裡知道那麼多,就說了趙安年也有選擇的權利,長公主就不高興了。”

蔣維氣得眼睛發黑,險些昏死過去。

他揚起手要打女兒,最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怒聲道:“你這還叫沒有說什麼?長公主兒子的婚事也是你可以議論的?虧你還是個姑娘家呢,怎麼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長公主和陸夫人閨中密友,結交多少年了,她們兩家的事皇上都不管,你去管,你怎麼不上天呢?”

“蠢材蠢材,虧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什麼事只要你看著料理便好,如今想來,竟然把你養成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怪不得長公主與我說,你這性子入京是要被罵沒有教養的。依我看,長公主說的是輕的,你這個性子何止沒有教養,簡直蠢笨如豬。”

蔣採萱白了臉,傷心欲絕地哭泣道:“那女兒喜歡趙安年,想爭取一下,也不對嗎?”

“趙安年若是喜歡陸欣然,就不會跑到大興來了,我只是想幫他的忙,讓他解開這道枷鎖而已。”

蔣維嗤笑,目光鄙夷道:“那趙安年感激你了嗎?他有沒有跟你說,他謝謝你啊?”

蔣採萱紅了臉,唇瓣囁嚅著,還想狡辯。

蔣維已經不想再聽了,並冷冷道:“從今天起你哪裡都不準去,我會叫老家的人來接你,以後你的婚事全由你祖母做主,由不得你挑三揀四的。”

蔣採萱嚇慘了,驚恐道:“爹,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祖母想把我嫁給她那些侄孫,都是商賈之家,我怎麼能嫁?”

蔣維冷笑道:“你祖母能嫁到我們蔣家來,你為什麼不能嫁到她們曹家去?你心比天高,誰給你的膽子?姜家是出了兩位皇后,但你也清楚那是姓姜,不是姓蔣。若是讓你姑祖母知道你竟然敢得罪長公主和陸家,你等著被訓斥吧!”

蔣採萱看著她爹決絕的樣子,徹底愣住。

怎麼會這樣?

她不過就說了幾句話而已,趙安年和長公主也沒有大發雷霆,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

蔣採萱不敢置信的目光逐漸變得殷紅,她冷聲質問道:“爹要把我送走,是不是準備續絃了?長公主要給你做媒是不是,誰家的千金小姐連個繼女都容不下?”

“啪。”的一聲巨響,蔣維忍無可忍地給了女兒一巴掌。

他到今天才真正意識到女兒早就被捧得不知所以,竟然連他都敢質問,甚至於懷疑他的用心?

往日那些乖巧聰慧,竟都是裝出來的不成?

他顫抖著,眼睛裡滿是震驚。

蔣採萱也被打蒙了,下意識地咆哮道:“你憑什麼打我?就因為我說了那些話,還是因為你想把我趕出家門?”

“爹,你也太心狠了,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心狠的父親!”

蔣維氣笑了,胸腔裡漲滿了憤怒的火焰。

只聽他冷冷道:“我也從未見過像你這般不知好歹的女兒!”

話落,他拂袖而去,並吩咐下人把門窗釘死。在老家來人之前,不準將她放出來了。

蔣維出去以後,想著還要去跟趙安年致歉,一時間只覺得頭暈目眩,氣得直接抽了自己兩耳光。

他怎麼就一直沒有看出來,女兒是個惹事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