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菡得知鄭長文被扔出宮了,可怎麼也問不出具體原因,她急得都要去宮門口跪求見太子了。

劉長武杵著柺杖,攔在了門口。

他看了一眼躺在裡面,一言不發的兄長,淡淡道:“一定是想害人不成,反被人家知道了。”

鄭思菡驚訝道:“他想要害誰?你太子哥哥不是很喜歡他嗎?再說了,他是有功名的,是有真才實學的,不像你爹那個賭鬼徒有虛名。”

劉長武冷冷道:“我爹再怎麼樣也救了你的命,你能不能不要再說他不好了。”

鄭思菡被小兒子吼得愣住,她還是更喜歡大兒子一些,當即便道:“你吼什麼吼,真是的,我說的不對嗎?”

“如果不是他我根本就不會這麼慘,我還需要他救?”

劉長武氣得臉色漲紅,正要和她理論,就聽見鄭長文怒吼道:“你們別吵了!”

這會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是有功名的。

太子在氣頭上,不理他沒關係,反正他是有功名的,只要他的功名還在,他就不是沒有希望再次進宮。

他也不睡了,爬起來就要往外面去。

劉長武想攔住他,被他狠狠地一推,也不管劉長武是不是摔倒在地,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鄭思菡一邊扶起小兒子,一便驚呼道:“他這是要幹什麼?”

劉長武道:“幹什麼?如果你不攔住他,他能闖出天大的禍事來。”

“有一件事你說的對,他和我爹不一樣,他有功名我爹沒有。”

“但你還沒有弄明白一件事,就是他有的膽子,我爹也沒有!”

鄭思菡心虛道:“怎麼會呢,你哥哥還是很乖的!”

劉長武冷笑著,撿起了自己的柺杖。

那一場大火沒燒掉他們追名逐利的心,反而讓原本沉於名利的母親甦醒過來,一心還想過回以前鄭家三小姐的尊貴日子。

劉長武內心悲痛不已,可仰頭時卻感覺到一陣無奈,眼底竟然連一滴淚水都沒有了。

罷了罷了,隨便他們折騰吧。

爹把命都搭進去,他們還是不醒悟,他有什麼辦法呢?

劉長武失望地回房了,再也不想和他們接觸。

與此同時,鄭長文找到和他交好的太監打聽,才知道他的功名還在,並沒有被革除,這下他總算是放心了。

緊接著,一條陰毒的計策在他的腦海裡盤旋著,久久不散。

……

高安安是六月初九發動的,原本就找好的產婆也很快請來了。

只是孩子遲遲生不下來,早上發動的,到了傍晚還生不下來,產婆就建議吃催產藥了。

高安安第一次分娩也沒有經驗,便順從地聽了產婆的話。

誰知道吃了催產藥以後,疼得死去活來的,高安安敏感地察覺不對,她給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抓住床單依舊強忍著。

可即便是這樣的,產婆來看一眼,也是說宮口不開,生不了孩子。

還在她的肚子上使勁地往下順,高安安感覺自己快死了,那種力竭的痛苦,還有流血過多的虛弱感齊齊襲來,她對產婆道:“我叫丫鬟去請太醫了,是宮裡的太醫。”

產婆一聽,立即心慌起來,連忙道:“你怎麼可能請來宮裡的太醫。”

高安安一聽,便知道有鬼,她捂住肚子,緊張地朝院中喊著護衛。

護衛立即跑到窗邊,高安安道:“這個產婆有鬼,快給我拖出去。”

護衛不由分說,撞門將婆子給堵住嘴,就捆在柴房裡。

高安安讓他們去通知劉長武,誰知道劉長武沒有來,趕來的人竟然是梅興生一個蹩腳大夫。

高安安險些昏死過去,她一把抓住梅興生的肩膀道:“誰讓你來的,滾出去。”

梅興生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房間裡都是血腥味,他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以為找個大夫來就完事了,誰知道大夫看了以後搖著頭道:“不行,她這個孩子是個死胎,動都不會動了。”

“什麼?”高安安險些昏死過去。

梅興生也連忙問道:“還沒有生下來你怎麼知道的?”

大夫道:“沒有心跳聲啊,孩子這個時候有心跳聲了,沒生下來也可以聽見,她這個沒有了。”

“而且被折騰得太慘了,又是流血,又是灌藥的,她……她活不了了。”

梅興生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怒斥道:“你胡說什麼呢?還不趕快給我治,要是治不好我砸了你的醫館!”

那大夫當即拂開他,冷冷道:“砸我的醫館,你以為你是誰?”

“瘋子,我不伺候了!”

大夫說完就要跑,幸虧劉長武的護衛將他攔住,一番威逼之下他才去開藥,卻是不敢保證死活。

高安安一開始還能說話,等喝了這個大夫的藥以後,就徹底昏死過去。

幫忙漿洗的婆子看見滿床都是血,嚇得直接跑了,也不敢接生。

還是廚房裡的廚娘留了下來,卻也只是幫著順了順孩子,結果發現孩子不動,到是產婦流血不止,也不敢動了,只好跟梅興生說,準備後事。

梅興生哪裡經得住這個打擊,正心灰意冷時,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劉長武跪求曾太醫,好歹是把人請過來了。

曾太醫一邊拿藥給高安安止血,一邊又給她順了胎位,那參片給她吊著氣。

好不容易救過來,孩子也生下來了,卻如那個大夫說的一樣,是個死胎。

高安安看了一眼就昏死過去。

梅興生也看了一眼,卻被曾太醫告知:“是活生生用藥打下來的,明明都可以自然分娩……”

“是個兒子呢,哎!”

梅興生看著那渾身青紫的孩子,眼底滿是恨意,他猛地看向自己請來那個大夫,對方直接跳起來道:“你看我幹什麼,不是我乾的,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說完,連忙把自己開的方子給曾太醫看。

曾太醫看完以後,對梅興生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大夫下的手。

高安安的貼身丫鬟道:“是穩婆,提前就找好的穩婆,在柴房裡。”

等她們趕到柴房時,那穩婆竟然撐大著眼睛,早已氣絕身亡。

“報官吧。”劉長武說。

梅興生也同意報官,但是他看了一眼屋內,這下又要將姐姐退到風尖浪口了……

劉長武怒道:“她險些就死了,還賠上一個孩子的性命,還不報官?”

梅興生一咬牙,怒吼道:“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