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四哥下落不明,王秀第一次坐船到了海上。

大海的蔚藍與深邃震撼了她,讓她對這片海域有了深深的敬畏。

再次回到山莊,黃子濯又帶回來一個好訊息。王瑞失蹤的那片海域,有一座小島。說不定,王瑞還活著。

與此同時,他們也要儘快趕過去,因為他們知道,倭寇肯定也知道。

這一次,出海的人是陸雲鴻和盧大元。

夫妻倆匆匆見了一面,還有好多的話都沒有說,雖然相信陸雲鴻的決定,但王秀還是恍惚了一下。

最後是宋沐廷和計雲蔚主動坦白,他們在那批貨船的糧倉裡下了慢性毒藥,那批東西從一開始就要送去給倭寇的。可既然是慢性毒藥,段時間根本察覺不了,至少要三五天的時間。

而這距離他們貨船的丟失,也不過才第二天。也就是說,這個時候陸雲鴻和盧大元去找倭寇,對戰時還是討不了好。

可他們不能再瞞著了,擔心王秀會誤會陸雲鴻,以至於讓王瑞陷入危險之中……

王秀聽後,沉默了許久。

如果晚上陸雲鴻不是去接她,而是一直待在軍營裡,那麼接到訊息的四哥就不會出海。

真要算起來,該怪的人是她才對。

可自艾自憐不是她會做的事情,這個時候再去想,未免太晚了。

她對宋沐廷和計雲蔚道:“現在我們能做的,唯有等。別再自亂陣腳了,你們也不必太過恐慌,我相信雲鴻和我四哥,他們會平安回來的。”

宋沐廷和計雲蔚見她還算穩得住,心裡的壓力大大減輕,也連忙把那個毒的毒性跟王秀說了一遍。

一開始是渾身乏力,讓人覺得是累的。後面才會上吐下瀉,像是吃壞什麼東西一樣。

緊接著人就會突然發燒,徹底沒有了戰鬥的能力。

王秀突然問道:“那些商船,你們投了多少錢進去?”

宋沐廷道:“一共三十五萬兩,是我們短期內能籌到的所有錢了。”

王秀道:“這麼多銀子堆成的東西,的確可以以假亂真。辛苦你們了,為了大燕的百姓,這份功勞我會寫信告訴長公主殿下的。”

計雲蔚看了一眼宋沐廷,小聲道:“我就不用了吧,我其實沒有投多少錢?”

宋沐廷道:“你怎麼不說,你是長公主的人了,不好意思明算賬?”

計雲蔚瞪著他,微微紅了臉。

王秀道:“這樣大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住的。”

計雲蔚聽了,這才勉強道:“那好吧,我投了十五萬兩,我一個人投得最多了。”

意思是,不是平均分配的。

宋沐廷覺得這傢伙變得挺快的,連忙道:“我投了十萬兩,跟雲鴻是一樣的。”

王秀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回房,給長公主寫信。其實也是不知道要做什麼,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閒下來,一閒就容易胡思亂想。

……

杳無人煙的小島上,海浪衝擊著礁石,發出一陣陣聲響。

昏暗的林蔭著,潮溼的氣息一陣陣襲來。

不遠處,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十幾個親兵護著王瑞,他們在林中藏著,聽腳步聲分辨著是不是他們的人。

很顯然,不是。

他們的神情格外緊繃著,手裡的佩刀也都握得緊緊的,實在不行,便奮力一搏,能殺幾個算幾個。

王瑞的腳受了傷,粗略包紮過,不過還能聞到一股血腥味,可見傷口之深。

那是他們戰艦被炸燬時,木刺劃傷的。

那些倭寇哪裡會有如此威力的炸藥,很顯然,他們裡面有大燕的內奸。

王瑞一直在深思著,這個內奸究竟是誰?為何如此仇恨大燕?

就在這時,他們也被倭寇帶來的獵犬發現。

戰鬥一觸即發,王瑞也沒有想著能活著回去。他之所以潛藏在這座小島上,就是想知道,大燕的內奸究竟是誰?

很快,他們被圍了起來。

倭寇的火把也照亮著這四周的一切。

王瑞看見有個穿著大燕長袍的男子,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目光如炬,面容寡淡,看到他的第一眼,目光冷然一眯,很顯然是知道他的身份。

“王家四郎。”

“很好,我正愁沒有拿捏陸雲鴻的籌碼呢,你到是及時。”

王瑞冷笑道:“你以為我會投降?”

那人輕嗤道:“自然不會,不過有屍體也足夠了。”

王瑞目光冷如利刃,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千刀萬剮。他也立即就這樣做了,舉著長劍殺了過去。

突然,一根冷箭從後面射來,正中他的臂膀。

手中的長劍險些掉落,王瑞反應過來,將長劍捏得更緊,臉色也因此疼得發白。

身邊的人接二連三地倒下,王瑞抬頭,血色的瞳孔緊緊盯著那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拼死一戰,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

王瑞衝出圍著他的親兵,這一次,他視死如歸。

竭力的廝殺中,他又中了兩刀。王瑞感覺血流如瀑,一種無力迴天卻雖死不悔的鬥志還在鼓舞著他,如果還沒有死,那就往死裡殺。

總之,不管是大哥還是雲鴻,他們都能理解他的。

後腳又被砍了一刀,王瑞猝不及防地跪了下去,迎面的大刀砍了過來,他還想去擋,卻感覺背後一陣凌厲的呼聲呵斥著,緊接著場面一度混亂。

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幾乎要倒在血泊中,忽然,有人從後面扶住了他。

王瑞回頭,看到那張臉,驚得險些以為看見了鬼。

不……確切點說,是半人半鬼。

“你……你是誰?”

王瑞簡直不敢相信。

可那人卻道:“先別說話了。”然後便用紗布給他止住了血。

王瑞抬頭,發現對面那個男人竟然帶著倭寇站在邊上,既沒有上前阻止,也沒有叫人殺上來。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但同時,他的臉色陰沉如水,似乎對於身邊人的到來,也是顯得十分意外,且不悅的!

等身上傷口包紮得差不多了,王瑞被一把扶起。

而這時,對面的男人也開始說話了。

只聽他喚到:“王爺,你騙得屬下好苦啊!”

心裡警鈴炸響的王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