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總是來的猝不及防,讓人手足無措。

蘇何還以為離別還有些日子,畢竟沙美芬的身體是真的不好。

這會兒,還在吃藥,休養身體。

陳子揚走過來,對蘇何說道:“家裡母親病倒,我們都有些擔心,所以提前回去了。”

難怪,是家裡人出事。

百善孝為先,只要不是父母先出了問題,一直不把孩子當孩子看,做出讓孩子傷心的事情。

孩子,也會一直惦記著父母的。

陳子良也走了過來,深深地對蘇何鞠了一躬:“之前一直忙著看病的事情,反倒是忘記了給你道謝了。

不管怎麼說,你雖然年紀小,可做的事情卻不小。

我也不把你當孩子看,你對我們一家的幫助,我們永遠銘刻在心。”

說起來,這個陳子良之前還一直沒有表示過感謝。

雖然蘇何不太在意,但心底多少會有些擔心。

如果一個人連感恩都不會,蘇何很難想象他會對兩個孩子好。

儘管,這倆孩子是他自己的。

蘇何點點頭,轉身:“我去給你們準備一點路上吃的。其實,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拿下來就好了。你們等等。”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的變聲,一年的相處,他是真的把兩個孩子當自己的弟弟妹妹看了。

親不親的,不是看血緣關係,而是看相處。

反正在蘇蓉的身上,蘇何是沒有辦法體會到這種感情的。

陳晨和陳楠跑過來,抱著蘇何的大腿,陳楠哭了起來。

蘇何轉身,看著陳楠已經梨花帶雨了。

這種感情,不是他單方面的想法,感情又怎麼可能是單方面得到的?

給陳楠擦掉眼淚,蘇何道:“好了,我們陳楠不哭了。再哭就和小花貓一樣了,到時候就不漂亮了。”

陳楠還是有些哽咽:“我捨不得離開你,蘇何哥哥。”

在最迷茫,最無助的時候,是蘇何收養了他們。

到如今,卻要離開,這一年來,蘇何對他們的細心照顧,是他們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事情。

沙美芬都有一些忍不住了,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陳子良不得不出聲說道:“我們要來不及了。”

他也不催促,只是時間真的快要來不及了。

火車雖然會晚點,但總不能真的晚點去,萬一火車準點了怎麼辦?

蘇何給陳楠再次把眼淚擦掉:“好了,蘇何哥哥呢,去給你們拿吃的。你們留在路上吃。”

上樓,蘇何其實是真的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

但真的要拿出來,卻總感覺這個也要,那個也要。

最後,蘇何還是拿了一個大包袱下來。

陳子良差點嚇著了:“行李太多了,我們拿不了。”

蘇何道:“我知道,你們在路上要待好幾天呢,這些都是能放的東西。陳晨和陳楠她們都愛吃的東西,你們在路上,再弄點熱水,就可以吃了。去的時候,我讓於途給你們送上車,路上吃完了,下車的時候,就沒了。對了,你們買到軟臥了嗎?”

陳子揚搖頭:“時間太急了,只買到了硬臥。”

硬臥人就多一些,而且沒有隔間,私密性和安全性就稍微下降。

但這個時候了,他也沒辦法。

食客中倒是有個鐵路的熟人,蘇何想了想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正好送你們上車,我去看看,能不能給你們換個座位。”

於途已經把吉普車開過來,一家子擠了上去,陳楠還坐在蘇何的腿上,爭取最後的時間,和蘇何相處一些。

這一次離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了。

陳楠真的很不捨。

蘇何想了想,說道:“蘇何哥哥呢,過幾個月就要去燕京讀大學了,到時候還能去看我們陳楠的。”

陳楠眨著大眼睛問道:“真的嗎?”

他嘆息一聲,本來沒打算這麼早去燕京的。

現在看起來,要早一點過去了。

感覺這倆,就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實在是不忍心啊。

蘇何點頭說道:“是真的啊,就是你叔叔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個叔叔邀請的。你不信,你問問你叔叔。”

陳晨和陳楠就看了過去,陳子揚點頭,不過還是問道:“他確實是來邀請你們蘇何哥哥去燕京科學院念大學的。不過,你答應了?我聽說,你第一次是拒絕了的。”

蘇何聳聳肩:“那位實在是太煩人了,我不答應得煩死,所以就隨口答應了。”

本來是沒打算去的,但這不是兩個小孩去燕京了麼?

為了看看孩子,也要去燕京啊。

陳子揚聽明白了這個事情,心裡也是感慨。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

到了火車站,蘇何讓他們在這邊等一等,蘇何到值班室去找了一下老楊。

老楊這會兒還真在值班室,不過也在討論一些事情。

“老楊。”蘇何在門口敲了敲門,喊了一聲。

老楊手裡拿著個茶杯,就走過來:“怎麼了?”

蘇何沒有立刻提起這個事情,反而是問道:“我怎麼聽著,你們這貨運車廂有空缺?”

老楊笑道:“是有個空缺,原本似乎預備給另外一家廠子的,這不,臨時就給撤銷了。”

老楊說著,奇怪的問道:“怎麼?你對著貨運的車廂有想法?”

蘇何點頭:“是有點想法。對了,你這邊的車廂是去哪塊的?”

“北上,姑蘇的。”

姑蘇其實是屬於東部地區,但對於J省來說,就處於西北方位了。

那邊也是個不錯的地方,特別是靠近魔都。

蘇何有些想法:“老楊,你說我這個個體戶,能和你們鐵路局合作麼?”

老楊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果真是要這車廂?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

蘇何笑道:“姑蘇那邊挺好的,如果能到魔都,那就更好了。我這邊的蔬菜。你也是吃過的,如果能運到那大城市去,豈不是好?”

不過前提是,要先搞好真空包裝裝置。

這東西,蘇何還真是之前想過,但沒有付諸行動。

這種裝置不好弄,不過減少空氣,應該還是可以的。

另外,雖然南竹村還沒有到市區來開店,售賣冷盤。

但醃菜已經開始製作的。

蘇何心裡有底:“我確實是要的。你給我說說看。”

老楊點頭,想了想,又問:“對了,你這來火車站是?”

蘇何連忙把事情說了:“這還帶著孩子呢,你看看能不能幫忙弄到軟臥包廂的票。兩孩子都沒去過燕京,這孩子又好動。我這不是怕路上萬一遇到了壞人麼。”

這個事情,對外人來說,是十分麻煩的。

可對鐵路內部的人來說,反而好辦。

老楊當即就去問了一下,回來就拿了票過來:“正好有軟臥包廂留下,我給你拿過來了。後面轉車,我也都和那邊打好招呼了,車上的列車員會給你們做好的。”

蘇何當即就拿出錢給了老楊:“這,車票錢可不能讓你給出了。對了,你幫我問問清楚車廂的事情,我過兩天再來找你。對了,明天我的分店開張,在秋水巷那邊。老楊,你可得來啊。”

老楊哈哈笑道:“我肯定得去,我得去嚐嚐你那豆腐菜啊。據說,在李老爺子的壽宴上,可是引起轟動了的。”

這不,承辦宴席,拿出壓軸菜,這不就起到了宣傳作用麼?

老楊這個等級的人,自然是沒辦法去宴席。

可宴席上的事情,還是傳出來了。

不過這個事情,若是出了點問題,當時要是被牛師傅的貂蟬豆腐打敗了,又是另外一種形勢了。

蘇何笑著點頭:“一定給你留一份。”

“哦?”

“熬煮的時間太長了,每一份都需要煮二十四小時。所以每日都是定量的,明日是開張,數量會稍微多一些,但數量也不太多。老楊,你要是有朋友,明天就一起帶過來,我給你留一份大的,足夠五六人吃。”

“那就太謝謝了,正好我明日有事情。”

頓了頓,老楊又低聲說道:“正好,我明日帶站長過去,到時候,我再當場給你問問車廂的事情。”

當場什麼的肯定不會是當場,只是如果能答應,到時候肯定當場說了。

不答應,也會找好藉口。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臨時問?

蘇何點頭,說了幾句,就拿著票出來了。

時間還真是有些緊張了。

蘇何過來的時候,發現盛文喬也在。

陳子揚道:“正好文喬也回去,我們一起來的,也順便一起回去。”

蘇何還以為這盛文喬早就離開了呢,沒想到還沒走。

蘇何把票給了陳子揚,道:“這是軟臥包廂的票。你們的票,就退掉吧。另外,老楊和我說了,等會兒你們上車之後,會有列車員來找你們。之後轉車的時候,他會幫你們弄好。一路軟臥回去。”

沙美芬感謝道:“多謝何伢子你了,這還真是,兩個孩子第一次回燕京,一路上要是沒有包廂,還真是有點擔心。”

陳子良也道:“是啊,還有美芬,她身體不好。多謝你了。”

陳子揚當即去把臥鋪票給退了,這還是託了人才買到的。

最後上車的時候,陳晨和陳楠兩個孩子還是哭了出來。

離別,真的是一種讓人悲傷的事情。

好不容易上了車,蘇何看著遠去的火車,也是感慨。

他雖然有些傷感,但好歹能保持住心情,沒有哭出來。

只是內心,還是有些傷感。

這邊,陳子揚他們上車了,坐到了包廂,還有些感慨。

強龍也比不過地頭蛇,他們的身份,想要拿到軟臥包廂,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陳子揚的人手,也跟了過來,在周圍待著。

紅夏的威脅還沒有消除,雖然燕京城那邊,陳家已經對紅家發難了。

也是因為這個事情,陳晨的奶奶才會病倒,因為聽到了這邊的事情。

想到了自己的三兒被人關了好幾年,當即就病倒了。陳家對此,可是震怒不已。

此時,紅夏還在賓館裡。

最近一段時間,他是真的憋屈的很。

做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順順暢暢的,讓人內心無比的憋屈。

秘書過來和他說道:“陳子良一家人離開了,剛上了火車,回燕京去了。”

紅夏簡直氣壞了,也奇怪:“他不找寶藏了?”

陳家可不比紅家,家裡不那麼富裕。

要不然,陳子良也不會想著去找這寶藏。

紅夏心中煩悶,可也沒有辦法。

秘書道:“之前不是傳聞,南竹村後山找到了一個山洞麼?裡面金銀不少,都已經運出來了,還有一些古董玉器什麼的。或許,那就是陳子良手裡藏寶圖的那個地點吧。”

紅夏簡直氣壞了:“謀劃了好幾年,浪費了好幾年的時間,花費了這麼多精力,最後居然被官方拿去了?”

他能不生氣麼?

當年就是聽說了這個事情,他才起了這個心思。

一份據說是戰爭年代藏下來的巨大寶藏,裡面金銀無數不說,還有各種槍支彈藥什麼的,古董玉器也不少。

這要是能拿到手,什麼事情做不得?

可惜,現在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什麼事情沒做好,反而惹了一身騷出來。

既然藏寶圖也離開了,他留下來也沒有用了。

手中沒有可用的人手,猴子還要再關一段時間,至於那個牧彥,就是個廢物!

若不是看在他還帶了幾個女人過來,他都要把這人趕出去了。

“去訂票吧,我們也回去。”

“那猴子他們呢?”

“我還能在這裡等他們被放出來不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一出燕京城,沒有了紅家的勢力,就什麼也辦不成。”

敲門聲響起,秘書去開了門,牧彥走了過來。

看著,還挺狼狽。

紅夏氣不打一處來:“還真被放出來了?”

頓了頓,紅夏道:“我明天就虎丘了,你留下來。”

他來回踱了幾步,說道:“聽說那個小子明天開分店,你去給鬧點事情出來,絕對不能讓他好過。”

牧彥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又看著從紅夏房間裡走出來的冀英秀,眉頭都擠到了一起。

這個女人,還真是小瞧了她。

這爬床的本事不錯啊,另外,還有冀英秀的幾個小姐妹,居然一起麼?

這個表!

不過,嘿嘿。

牧彥很快就想到了什麼,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