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先生。”

吳宗民很是恭敬的說道,手裡頭還端著一些海鮮。

蘇何有些不太適應,回頭看了一眼秦文軒。

這個傢伙正在捂著嘴巴偷笑,剛才說帶自己來吃海鮮。

就是這樣吃的?

秦文軒見蘇何瞪了他一眼,連忙出來勸說。

得罪了蘇何可了不得,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結交的一個真心的朋友。

這可是比李二那邊都要真心的多的朋友。

李二這種人,可以算是商業夥伴,但朋友的話,就還差一些。

“好了,吳宗民。救命之恩的事情,其實也有解決的辦法。”

“秦哥!”

蘇何喝道,這人,怎麼能說這個話?

這情況,就好像是他要挾恩圖報一樣,兩人好像說雙黃一樣。

誰知秦文軒卻擺擺手說道:“其實,小蘇,嗯,我還是喊你何牙子吧。雖然沒這麼喊過。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名字挺好的,顯得親近。”

“隨你。”

“其實,我想說的是。這個事情,不是正好嗎?”

秦文軒道:“吳家其實在吳伯伯出事之前,就已經在尋找買家了。他家有意出手漁場,做別的生意。正好你想要買下一片漁場,既然如此,你們做成這個生意,吳家給些優惠。這個事情不就成了麼?你們兩個,一個不知道怎麼報恩,一個不想挾恩圖報。我看的都有些累。”

“小蘇先生想要買下一片漁場?”

吳宗民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按道理來說,他們原本就想要報恩,又想要賣掉漁場。

既然蘇何想要,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低價賣給蘇何就是了。

可此時他的表現,卻讓蘇何都覺得有些古怪。

秦文軒也是一樣。

蘇何本來是不想挾恩圖報,但此時既然秦文軒已經說出來了。

他也就不再藏著掖著,點了點頭:“確實。來到珠江,就一直在想,要從事哪方面的業務。”

這一點,是眾所周知的。

蘇何來珠江,總不可能是來遊玩的吧?

如果是別人還好說,但蘇何已經來珠江好幾天了,又到處結交人脈。

怎麼看,都不像是來遊玩的。

聽到蘇何的肯定回答,吳宗民顯得有些猶豫。

秦文軒顯得有些急躁,大聲說道:“吳宗民,你讓我問問何牙子有什麼想要的,好報恩。

我給你問到了,你現在又猶猶豫豫的,想要做什麼?

這麼娘,你趕緊下決斷。賣就賣,不賣就不賣。在珠江,想要一片養魚場,還是很容易的。

我們直接去都督府,都能輕鬆的弄到一片漁場。不過就是建設有些麻煩,你家的漁場可以避免這些麻煩罷了。”

吳宗民顯然還有些猶豫,顯得有些遲疑。

蘇何看出了點什麼,先安撫住秦文軒。

這個秦文軒似乎是真的當自己是好朋友,說什麼,都是在為自己著想。

“秦哥,你先彆著急。這裡面應該是有什麼隱情。你讓吳哥先緩緩,如果可以的話。”

蘇何看著吳宗民,真誠的說道:“如果你能信得過我們,就和我們說說看,到底是什麼隱情。你實話實說,有什麼問題,我們幫你看看。你放心,這個隱情,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但吳宗民還是有些猶豫,秦文軒看不過去,大聲的說道:“吳宗民,我可是幫你問到了。事到如今,你這是想要做什麼?坐地起價?你那漁場,又不是什麼優質產業,我都知道了,你家的漁場,已經連續好幾個季度都虧本的。你還拿著做什麼?”

蘇何都有些古怪,既然你知道是個虧本的漁場。

你還這麼給我詢問?

秦文軒摸了摸鼻子說道:“這個,我是打算回頭問清楚了,再給你說。也不是誠心瞞著你,再說了,有問題,解決了就是。還能拿個低價不是?”

這秦文軒,還真是大膽。

還是說,他對自己就這麼信任?

覺得他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真是謝邀,我還真不一定能解決。

“哎。”

吳宗民終於是考慮清楚,最後還是嘆息一聲,說道。

“這個事情,其實有幾方面。”

秦文軒道:“那你就一一說來,有什麼問題,我們解決了就是了。”

蘇何也是頷首。

有問題,就解決問題。

最怕的,就是什麼都不知道,連問題都不知道。

那這個漁場就是個大問題了。

吳宗民道:“首先呢,這個漁場,一開始用了一些我母親孃家的資金。所以在股權上面,有些問題。加上我舅舅不是很……不是很有出息,之前在馬交那邊,把股權給壓出去了。這東西,現在就在馬交的賭王手上。”

秦文軒沉默,這還真有點麻煩了。

蘇何內心嘆息一聲,他就知道,開賭場的,能有幾個好人?

一個都沒有。

或許賭王的脾氣性格不錯,也可能會做一些慈善,也可能開公司,給了不少人工作。

但這仍然無法掩飾他開賭場,導致很多人家破人亡的事實。

或許你會說,他不開,也總有人開。

這是事實不錯。

他不開,別人也會開。

但這仍然不能掩飾這件事情上的罪惡。

雙手血腥,都無法描述的罪惡。

蘇何沉聲說道:“這個,反而不是什麼大問題。”

“嗯?”秦文軒有些古怪:“何牙子,你在馬交那邊也有關係?”

蘇何卻搖頭:“我還未去過馬交,甚至連海珠都沒去過。但,這些真的不是事。”

“怎麼說?”

“你想啊,賭王要這漁場的股份做什麼?”

蘇何的反問,讓秦文軒恍然大悟,賭王或許在馬交那邊確實有不少的各種產業。

酒店,食品等等。

甚至連電影,交通等等,都會有涉及。

但那也只是馬交,賭王在其他地方的產業不多。

再多,也不可能要珠江這邊的一個漁場。

只要有人接手漁場,給賭王一個比較合適的價格,賭王是肯定願意出手的。

畢竟就和秦文軒說的那樣,吳家的漁場,就勝在已經建設完成,可以減少很多從無到有的建設時間。

其他的,還真沒有太多的優勢。

蘇何道:“這個問題不是問題,你接著說其他的問題吧。”

“還有別的?”秦文軒好奇。

吳宗民苦笑,點頭:“事實上,這個問題,不僅僅是這個難題。我家漁場出問題的訊息,賭王顯然是後面才知道的。我舅舅當時在賭場將股份壓了一個比較高的價錢。想要拿回來,恐怕遠超出漁場本該有的價格。”

蘇何點頭,道:“這個先不說。可以先試試,如果賭王不肯放手。這個漁場,我也並非要拿到手。其實我心中手裡的資金並不太多。或許從無到有建設一個,也並非不能接受的。”

這裡面,唯一的難題就是。

從無到有建設,開頭幾年不會有收益。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投入哪裡能立刻就見效?

除非是股市了。

可股市有風險,玩家需謹慎。

多少人一夜之間,就傾家蕩產,站在天台,對這個世界失去興趣?

吳宗民又道:“除了股份有些麻煩之外。我家的漁場最近幾個季度的經營,都出了問題。漁場的工人要求漲薪,但我家的工人薪水已經是同行比較高的了。他們有些懈怠,所以導致漁場的魚長勢不好。這還是輕的……”

吳宗民的臉色有些痛苦:“更麻煩的是,就算是我們答應了漁場工人漲工資,人工上面得到了緩解。也仍然無法解決問題。因為漁場本身就有問題。”

“什麼?”秦文軒皺眉。

如果漁場本身有問題,那就糟糕了。

這樣一來,不管投入多少,都會有問題。

漁場就像是個無底洞,投入多少,都不會有反饋。

那他這麼積極的幫蘇何跑動,那就是給他找麻煩了。

吳宗民苦笑:“若非如此,就小蘇先生對我父親的救命之恩。我家直接送上漁場,都是可以的。和我父親的命比起來,這漁場算什麼?事實上,若不是我家不甘心投入那麼多的漁場直接就血本無歸,怕是也不會一直藏著掖著了。”

他說這個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閃。

秦文軒有些無語,頓時明白了過來。

吳宗民家不肯說出來,其實還是想找個冤大頭接手。

這樣一來,至少可以拿回一部分的利益。

可是,吳宗民的舅舅把股份抵押給了賭王,這就導致了這個漁場想要交易出去,存在麻煩。

買家也會顧忌賭王的存在,怕未來漁場的所有權出現問題。

也可能不想給別人賺錢,所以漁場的交易出了問題。

事實上,那天吳宗民的父親出去,就是想要找吳宗民的舅舅把這個事情解決。

誰知道,就出現了車禍?

吳宗民稍帶真心的說道:“正是因為這個,我家怎麼能坑恩人呢?所以才不好說出口。”

秦文軒顯然是不信的。

無商不奸。

吳家顯然是想要找個冤大頭,如果蘇何不是對他家有救命之恩。

吳家肯定不會顧忌這一點。

因為漁場的問題瞞不住,到時候買下漁場的買家,遲早都會發現問題。

傳出去,吳家把救命恩人給坑了。

那以後,吳家的名聲就徹底的毀了。

誰還敢和吳家做生意?

嗯,生意可以做。

但合作伙伴之間的信任,就不存在了。

這會使得吳家損失很多的好處。

至少,一起合夥進場收割某些東西的時候,大家會默契的把吳家給排除在外。

不過這些就不必說了,表面上的和諧,還是要保證的。

蘇何沉聲問道:“你們就沒請專業的潛水隊,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般來說,漁場不會設在太深的水域,那樣一來,建設漁場的費用太高了。

蘇何記得後世的漁場,深度也最多就是五十米深。

這對於普通人,不帶裝置,自然是沒辦法潛下去。

但攜帶專業裝置的潛水隊,卻不是問題。

再帶上攝影的裝置,卻能輕易的潛到水底,能夠問題所在。

吳宗民道:“暫時還沒來得及,我家的其他生意,最近也有波動。我父親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其他方面。加上我舅舅把股份給抵押給了賭王,所以這邊有些爭議。我父親最近才解決了事情,打算找我舅舅,再去找賭王把股份給贖回來,結果就出了這個事情。”

從他有些苦澀的話語,蘇何敏銳的發現。

這一次的車禍,或許不是意外?

豪門大戶,也有自己的各種問題。

這後繼無人,或者說不放心兒子去接手。

總之,肯定是有大問題的。

還有家族企業存在的弊病,若是琴瑟和鳴,雙方關係好,都是有能力的,或者至少沒有能力的,願意相信另外一方。

這個弊病還能解決。

就吳宗民的舅舅那種喜歡賭的人,這個弊病就會無限放大。

這也給蘇何一個警惕。

未來,他的企業,可不能像現在這樣。

既然都已經說通了,蘇何就道:“那這個事情,先不去管了。你舅舅這方面,如果我願意買下來,他不會再來漁場鬧事,或者找我麻煩吧?”

吳宗民苦笑,顯然蘇何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事實上,這個事情也別想隱瞞。

珠江的大老們,大概都知道了。

這事情也瞞不住的。

他搖頭:“小蘇先生你放心吧。這種事情,他都已經把股份抵押給了賭王,漁場就和他再無關係了。只要您能從賭王手裡拿到股份,他不敢來找你麻煩。畢竟,能從賭王手裡拿回股份的人,他可惹不起。”

能讓滙豐這樣服務的人,他舅舅除非是傻了,才敢來找麻煩。

他知道他舅舅這個人,就是個欺軟怕硬的。

蘇何點頭:“那就沒問題了,回頭,我看看託人去問問賭王。如果賭王有意放手,咱們再找專業的蛙人下水去檢視問題。如果有辦法解決,這個漁場,我可以接手。但在交付資金上,可能需要一定的寬限。我的錢大部分都放在了股市。另外,就是一些固定資產了。”

“這個沒問題。”吳宗民點頭答應了下來。

如果事情都解決了,他吳家也可以擺脫一份負資產,有所進益。

吳家肯定是願意的。

至於再隱瞞漁場的問題,怕是不行了。

他舅舅連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珠江的大老們,大概也都知道了。

除非是坑一些內地來的,或者是別的國家的暴發戶。

否則這個漁場是賣不出去的。

事實上,賭王肯定也很惱火。

終日打雁,還被雁啄了眼?

賭王現在把吳宗民的舅舅吃掉的想法都有,還有吳家。

那肯定是眼中釘。

好在賭王在馬交很厲害,在珠江的影響力就小了很多。

吳家倒也不用太擔心。

秦文軒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然,請我父親出面?我父親和賭王倒是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