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區發生這樣的事,會有人報警才是正常的。

葉漓心裡清楚,這次對著司野當街行兇的這幫蠢貨,八成就是上次在地下管道里刺殺司野失敗的那些人。

從他們放在腳邊的那些行李也能看出來。

他們這是鎩羽而歸原本要走了。

結果沒想到臨走之前喝頓酒還能碰到司野。

或許是任務失敗沒拿到錢還折了不少兄弟的關係,這才讓他們眼眶一紅,幹出這種小腦萎縮的事來。

這事必然不是一個警察局能處理的了的,肯定需要層層上報。

不過這就不是需要她來操心的了。

簡單的做完筆錄從警察局出來,葉漓第一時間開啟手機想看看今晚的情況有沒有洩露上新聞。

這要是影片畫面流出去了,於她後續要做的事來說,也是麻煩。

開啟城市新聞。

葉漓首先注意到的是熱搜影片上沒有,抬手剛想往下翻翻看有沒有漏網之魚……

一隻大手,突然從她背後伸過來,抽走了她的手機。

“手都這樣了,你是感覺不到疼的嗎?”

彷彿崑山玉碎般好聽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葉漓呼吸間瞬間盈滿了淡淡的沉香木氣息,轉頭看去。

司野正皺眉站在她身後,手裡,還拎著她帶血的手機。

垂眸不著痕跡的掃了自己的掌心一眼,葉漓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不怎麼疼”,突然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下一秒,方才還捏著手機一臉淡定的去翻新聞的女孩,突然像是疼的受不了了一樣,小臉一抽,所有的五官都迅速擰在了一起。

“嘶——”

一隻手掐著另外一隻手的手腕,葉漓滿臉難耐的彎腰痛呼。

“哎喲喂~好疼~。”

“真的好疼。”

眼眶微微發紅,她彷彿即將碎掉了一般痛苦的看向司野,可憐兮兮的喃喃道:“可是當時為了撲出去救你,我真的什麼都沒想。”

“你說。”

仰頭對上司野的眼,葉漓更是裝模作樣的小聲哀嚎:“那刀尖那麼快,那刀刃那麼薄,我這隻手不會就這麼廢了吧?那你可要對我負責一輩子的呀。”

“是嗎?”

司野聞言,目光八風不動的垂眸看向葉漓緊握手腕的那隻手,緩緩蹙眉,低聲說道:“可是你好像抓錯手了。”

嗯???

有嗎??

什麼叫她抓錯手了?

慌忙低頭朝著自己的雙手看去,葉漓這才驚愕的發現,剛剛演戲演的太著急,她居然是用受傷的那隻手,抓的沒受傷的那隻手的手腕。

“嗐!”

抬頭對上司野難以言說的目光,葉漓兩手一鬆,頓時訕笑著對司野擺了擺手:“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嘛。”

她抓了手喊疼。

他聽著配合的心疼不就完了麼。

幹嘛非得在意這些細節。

搞的人家怪尷尬的。

伸手摸向口袋,葉漓剛想抽出一支菸點著緩解一下尷尬,結果手才剛伸出去,就被司野一把抓住了。

“你是真的感覺不到疼嗎?”

手腕一翻,司野已經將她皮開肉綻的手攤開在眼前,目光落在上面猙獰到幾欲見骨的傷口上,他抬頭實難置信的問了葉漓一句。

“你還想用這隻手去摸煙?”

“那怎麼了?”

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看向自己的掌心,葉漓挑眉無所謂的笑了,反問司野:“司爺您什麼時候也學的如此不知人間疾苦了。”

“像我這樣的人。”

活動著掌心,葉漓淡笑著剛想抽回手瀟灑的說一句這麼點傷也能叫傷?司野的手沿著她的手腕一滑,已經反手捉住了她想溜走的手腕。

“上車。”

不由分說的將她拽到車裡。

司野轉頭從後座下方抽出一個藥箱取出一整瓶消毒水擰開淋到她的手上,接著又撒上些治療外傷的藥粉,才低頭拿著紗布將她的手一圈一圈纏上。

手掌被他捧在掌心。

司野動作輕柔的彷彿在對待一件藝術品。

葉漓本來好好的坐著,可坐著坐著,目光緊盯著司野認真嚴肅的臉,感受著他的手指捋著紗布沿著她的手背一圈圈遊走。

葉漓的心,突然就不爭氣的陣陣發緊。

一瞬間,就連呼吸都安靜了幾分。

空間狹小的車廂內,忽然靜謐到只有她和司野的呼吸聲在此起彼伏。

幾乎是鬼使神差的。

葉漓心念一動,下一秒已經將臉貼近到司野面前,近到鼻尖近乎貼上他的鼻尖,問:“既然都這麼心疼我了,那我有個戀愛,你不妨和我談一下?”

對上司野倏然抬起的目光。

她還挺有理的說道:“心疼,不就是心動的前兆?”

“呵。”

下一秒,冷笑聲倏然響起。

葉漓剛還笑眯眯的臉猛地皺成一團,嗷的發出一聲慘叫。

“哎哎哎!疼疼疼!”

司野那個狗東西!反手狠狠捏在她的傷口上了!

“你剛剛說,有個什麼要和我談一下?”

手裡捏著女孩受傷的手,司野目光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看著一團血色在女孩掌心的紗布上暈開,眉眼八風不動的再次用力,緩聲問:

“你要不要再說一遍?我好像沒聽清。”

掌心的疼不僅僅是傷口崩開的疼,同時還有男人狠狠下壓的力道。

“你他媽的……”

一把推開男人的手腕將自己的手搶回來,葉漓低頭看著被鮮血浸染到透了的紗布,再抬頭看看全程面無表情做這一切的司野都驚了。

“我只是想跟你談個戀愛,你倒好,你想要我的命?”

“彼此彼此。”

目光掃過女孩掌心染血的紗布,司野目光隱隱透著幾分倔強的轉向窗外,半晌才吐出一句:

“你不是也在和我要一樣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這話說的……

難不成真要出家做佛子了?

目光不著痕跡的瞥了司野一眼,葉漓有些委屈的將沒纏好的紗布纏好,這才讓司野送她回學校。

天都快亮了,她是偷跑出來的,再不回去的話就要來不及了。

不是耍流氓的話。

司野聽完也沒什麼異議的將葉漓送回到聖都大學門口。

目送她下車,剛要啟動車子離開。

主駕駛的車窗就被葉漓繞過來敲響了,車窗降下來後,少女的雙臂懶散的搭在窗框上,頃身將臉半探到車窗內,聲音清脆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泡你!”

“……”

眉眼一凜,司野抬手就朝著她受傷的那隻手抓去!

“還來!”

一擊落空,少女纖細的身影勢如閃電般彈開。

葉漓心有餘悸的握住自己的手看向窗內。

“喂!我好歹也是為你擋刀才受傷的,司野你這樣,是不是有點無情無義外加無理取鬧?”

“那就把你那張耍流氓的嘴,好好的給我閉上。”

冷聲丟下這麼一句話,司野面無表情的搖上車窗,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倒是葉漓,看著他逐漸消失在視線內的車屁股緩緩皺眉。

她始終相信,這世間一切事件的發生都有它追根溯源的道理。

所以……

司野到底為什麼早在多年前就放下話來,說自己不婚不育?

到底是為情所傷,還是另有理由?

看來想要泡司野,她是得找個機會好好的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