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在府內找到甄堯,直接問道:“三哥,四姐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

甄堯聽了,說道:“這我倒是知道,袁三公子夫婦邀她赴宴,她今晚去袁府了。”

甄宓心中一跳:“赴宴?什麼宴席?”

甄堯撓了撓頭:“貌似是家宴?”

他隨即反應過來,笑道:“你怕你那未來的夫君袁熙也在宴席上?”

“這有什麼關係?”

甄宓想起當日袁熙身後,那名侍女臉色大變的樣子,心中越發不安,總覺隱隱約約有讓她很不舒服的東西藏在後面。

她斷然道:“三哥,請給我備輛馬車,我要去見袁杏大小姐。”

甄堯意外道:“這麼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不要我陪伱去?”

甄宓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不,三哥不要去。”

甄堯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讓府裡備了輛馬車,甄宓冒著雨跳上馬車,急令車伕往袁府駛去。

馬車冒雨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袁府後門,甄宓冒著小雨,跳下馬車,拿出拜帖對門衛說道:“請交袁大小姐,說甄府有人拜訪。”

門衛看到甄宓容貌,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急忙拿著拜帖進去了。

袁府裡面遲遲沒認出來,甄宓在馬車上心急如焚,是不是自己已經來晚了?

她正六神無主間,後門吱呀一聲開了,幾個侍女扶著甄榮,費力地走了出來,後面袁杏撐著傘跟了出來。

甄宓見甄榮衣衫不整,迷迷糊糊,頓感心中不妙,連忙跳下馬車,對袁杏拜道:“甄宓拜見袁大小姐。”

袁杏看到甄宓模樣,驚訝道:“看來二哥倒是有福,你這容貌心智,俱是上上之選,還能猜出甄榮遇險?”

她靠了過來,悄聲道:“快把你姐帶回去,不然兩家就有大麻煩了。”

“除此之外,別的什麼都不要問,不要說。”

甄宓聽了,緊咬嘴唇道:“謹遵大小姐之命。”

她毫不猶豫將甄榮扶進馬車,讓車伕離開了。

袁杏望著馬車消失,嘆了口氣。

甄宓將帕子拿在手中,伸出車外,讓雨水打溼帕子,在甄榮臉上和脖子上擦拭著。

甄榮的額頭從滾燙變為冰涼,反覆了好幾次,才漸漸恢復正常。

她慢慢睜開眼睛,見甄宓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說道:“四姐,你好點了?”

甄榮又羞又愧,忍不住哭了起來。

袁熙慢慢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微微亮了,秋雨卻還在淅淅瀝瀝下著。

他的頭隱隱作痛,昨晚混亂消失的記憶,慢慢在他的頭腦中清晰起來。

他猛然間驚出一身冷汗。

壞事了!

袁尚這狗東西竟敢給自己下藥,那甄榮竟然不惜用自己身體,配合袁尚算計自己!

這下麻煩了,要是事情抖摟出去,自己這名聲就徹底臭了,想翻身都翻不了。

感受到身邊女子猶然在沉睡,發出疲憊而細長的呼吸,他僵硬地扭過脖子,隨即怔住。

女子一頭烏黑的秀髮披散著,

袁熙大腦有些短路。

不是甄榮扶著自己進屋的嗎,怎麼換成了吳昭?

吳昭不是寡婦嗎,怎麼還未經人事?

他感覺大腦發木,到現在他腦子都轉不過來。

他坐著發了會呆,然後伸出手去。

被騙了,平時看不出來,沒想到深藏不露!

太罪惡了,士族女子果然吃的比平民好,這搜刮的民脂民膏,原來跑到這裡去了?

要好好懲罰!

袁熙正樂在其中,一個平淡的聲音從吳昭嘴裡傳了出來:“摸夠了沒?”

袁熙手裡不停,正色道:“醒了?”

吳昭氣結,我當然醒了!

兩人一時無話。

吳昭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你就不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袁熙這才縮回手去,嘆道:“袁尚給我下的東西,確實是厲害,我完全不記得了。”

“但大致能猜得出來。”

“袁尚和甄榮想合夥陷害我,你應該是想辦法阻止了甄榮。”

“後面的事情,就是一片混亂,完全沒有印象了。”

“對你做了這種事情,雖然當時我是失去了理智,但我是挺忘恩負義的。”

“因為我……很高興。”

吳昭聽了怔住,這是什麼話?

袁熙輕聲道:“也許是這樣一來,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吳昭聽了,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難受,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兩人就這麼並肩躺著,盯著屋頂,兩隻手卻悄悄握了起來。

吳昭平復心情,慢慢說了昨晚的事情。

甄榮扶著袁熙進了屋子,周圍的侍女早已經被袁尚遣散走了。

她進去後,還是猶豫了,但五石散的藥性開始發作,便忍不住和袁熙滾在一起,互相撕扯起衣服來。

這時吳昭帶著袁杏及時趕到,兩人一見這情景,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將兩人分開。

吳昭晚到是有原因的,因為先前袁尚派人搜過屋子確保無人,吳昭提前見到,只得先躲起來。

看到這種情景,袁杏急忙帶著甄榮回去,同時吩咐吳昭好好照顧袁熙。

但兩女都低估了這五石散的厲害。

吳昭見袁熙身體忽冷忽熱,立刻反應過來,給袁熙脫了衣服散熱,又拿了冷水擦拭袁熙額頭,想讓其清醒過來。

但那五石散藥效非常霸道,袁熙體溫降的很快,吳昭見其意識模糊不清,蓋上被子也沒用,便咬了咬牙,脫了衣服鑽進被子給袁熙取暖。

她自覺袁熙將事情託付給自己,自己卻沒辦好,讓袁熙中了招,索性豁了出去。

然後事情就不可控制了,外面雷電交加,裡面風雨齊鳴,泣訴聲聲聲入耳,滿床事事事皆亂。

吳昭語氣平淡地說完,最後道:“是我處事不當,咎由自取,和公子無關。”

袁熙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說是心甘情願的。”

吳昭噎住,過了會才道:“你被算計,會不會不甘心?”

袁熙正義凜然道:“敗了就是敗了,我確實沒想到,袁尚如此沒有底線,不過如今消沉不甘,也是於事無補。”

我不甘心個屁啊,我賺了好嗎?

他輕聲道:“我該怎麼叫稱呼你?”

“吳昭,還是,蔡昭姬?”

吳昭驚訝道:“你都知道了?”

“什麼時候發現的?”

袁熙心道我還是知道的晚了。

他開始以為蔡昭姬是公元195年才被擄走的,燈下黑了好一段時間。

後來他才反應過來,劉豹都被自己殺了,歷史早已改變,那蔡昭姬這事,還有什麼道理遵照原來的歷史?

何況吳昭這些日子,能力談吐遠超一般士族女子,蔡邕怎麼會如此盡心培養一個僕婦?

他還想著怎麼捅破這層窗戶紙,沒想到是這樣捅破的。

他出聲道:“你要想恢復以前的身份,我可以幫你。”

吳昭聽了,把頭轉了過去:“不了,還是叫我吳昭吧。”

“我是個剋死了丈夫和父親的不祥之人,以前那個名字,身份還是衛家寡婦。”

袁熙微微搖頭,輕聲道:“那些事情都不怪你。”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

“你當日跟著我去陳留,深入險地,其實也存了死志吧?”

“但只要我在,便不會讓你先死。”

蔡昭姬眼角的淚又流了下來。

兩隻手握得更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