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徐州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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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瓚聽了田楷的話,臉微微抽動了一下,漠然道:“他們敢來打,就讓他們來好了。”
“此地有三百萬斛糧食,我倒要看看是哪邊先缺糧。”
田楷目瞪口呆:“將軍,困守此地,怎能反敗為勝?”
“要是等袁軍繞過易京,佔領幽州,將軍呆在這裡,又能如何?”
“我”
公孫瓚突然低吼一聲:“不用說了!”
“你來見我,就是為了說這些事的嗎?”
“你可知道,我這座高樓,只有你一個男人能進來!”
田楷面色發苦:“將軍,伱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還是縱橫北地的白馬將軍嗎?”
公孫瓚大怒:“住嘴!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對你怎樣?”
“滾下去!”
田楷咬緊牙關,叩首道:“將軍!”
“你要是不和我說明白,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你這個樣子,對得起曾經追隨你的人嗎!”
公孫瓚豁然站起,抓著田楷前胸的衣襟,將其拖到窗戶面前:“你看看,你看看下面這片大地!”
“沒了,什麼都沒了!”
“你說我拋棄你們,我何嘗又不是被拋棄了!”
“我替漢庭做了那麼多事,但殺了劉虞之後,他們怎麼對我的?”
“我什麼髒事破事都幹過了,但是如今呢?”
“他們封了幾個虛位,然後坐山觀虎鬥!”
“該死的李傕郭汜,該死的漢帝!”
田楷有些手足無措,“皇帝是被人挾持”
“有什麼區別!”公孫瓚大吼道:“一切都回不了頭了!”
“怎麼回不了頭!”田楷喊道:“我們只要打敗袁紹,將軍便無人能敵!”
“只要佔據北地,將軍便可帶著大軍,去長安解救皇帝!”
“到時候將軍便是大將軍!便能封公!”
公孫瓚狠狠一把將田楷推開,“你錯了,我做不到了!”
“現在全天下都背叛了我!”
“你看看,除了你,我曾經相信的都是什麼人!”
“張燕只顧著打劫,劉備自立門戶,陶謙是個瘋子,袁術更是個背後捅刀子的混蛋!”
“你再看看袁紹!”
“我怎麼打,都打不死他!”
“連我的老師,最後都站到了他那一邊!”
“白馬義從如今也只剩千騎,這點兵能幹什麼!”
田楷站直身子,冷冷道:“將軍,你讓我太失望了。”
“白馬義從雖然不多了,但張燕尚有幾十萬人,劉備佔據徐州,也未和將軍決裂。”
“將軍的老師盧植,雖然最後投奔了袁紹,也不代表他一定就是對的。”
“青州之戰,我田楷敗了就是敗了,但將軍不出兵,寒了多少人的心?”
“我聽聞在外作戰的將領被困,將軍皆令不許救援,以防易京被偷襲?”
“恕我直言,將軍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皆是自作自受。”
“要說被人所負,我田楷都沒說什麼,輪不到將軍。”
公孫瓚麵皮紫漲,說不出話來。
田楷站起身來向樓下走去,“罷了,我田楷既然走到這一步,也是我自己選的。”
“對錯與否都不重要了,我便陪將軍走到最後吧。”
公孫瓚聽著田楷下樓的腳步漸漸遠去,呆呆地站在窗前。
他是世家出身,卻因為母親的地位卑微,從小便遭受了不少嘲笑,在長大以後,或許是因為幼年時期的某些陰影,所以他不屑於和世家子弟來往,反而更傾向於和一些商賈往來。
“故所寵愛,類多商販庸兒。”其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則是“衣冠皆自以職分富貴,不謝人惠。”
公孫瓚因為出身不好,只能擔任縣中小吏,但和田楷一樣有忠義之行,被涿郡太守賞識,將女兒嫁給了他,後又拜了盧植為師,從士族中有了地位,才從此崛起。
所以當公孫瓚得了漢庭之命,要攻伐四世三公的袁紹時,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舒爽。
要是將這最頂級計程車族打敗,狠狠踩在腳下,天底下計程車族,一定都會像狗一樣,跪著臣服自己吧?
然而事情的走向出乎公孫瓚的意料,幾次交戰雙方雖互有勝負,但天下的許多士族,開始投向袁紹,而不是他!
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漸漸地,公孫瓚發現自己在戰場上也打不過了袁紹了,彷彿失去了一股心氣,退到易京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累了。
依附他的人,都想從他這裡得到更多的東西,但是他已經給不了了。
他喪失了自己的目標,深恨自己被部下裹挾著的無奈,他想不出來,最後他將何去何從?
他呆呆地站在窗前,拿起酒壺,又開始自我麻醉起來。
如果此時遠在鄴城的袁熙知道公孫瓚的想法,定然會笑公孫瓚自尋煩惱。
袁熙覺得,自己穿越過來,雖然勾心鬥角,但過的每一天,做的每件事都很有成就感,因為這本來就是白賺的。
而且投了個好胎,比出身寒微的董卓呂布,朱儁孫堅,呂蒙鄧艾等人,可是佔便宜多了,不然作為普通人,他真不知道怎麼開局。
能穿越到千百年前的不同時空,不經意間影響著歷史程序,和幾千年前的不同女子談情說愛,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額,這樣想起來,感覺有點怪怪的?
他扭過頭,見身邊的甄宓臉上紅紅的,慢慢將手縮了回來。
人說男人上半身和下半身是完全分離的,生理和心理可以完全分開,果然不假。
甄宓低聲道:“我還以為公子是個君子呢。”
袁熙窘迫地摸了鼻子,“這不是為了讓女郎安心,證明我對女郎一心一意。”
甄宓斜了袁熙一眼:“少來,我問過吳昭姐姐了,你也這麼摸過四姐吧?”
袁熙嚇了一跳,連忙低聲道:“那是我被下了藥,做不得數!”
隨即他恨恨道:“吳昭竟然告訴你這些!”
“你究竟許諾了她什麼?”
甄宓得意道:“我不告訴公子呢。”
袁熙無奈地搖了搖頭,甄宓性格古靈精怪,別看現在年紀小,再過幾年,自己未必能糊弄地了她。
他因笑道:“今日我來這裡的目的也達到了,恐怕不少人見了我們在一起。”
“既然如此,甄家可以進行下一步的佈局了。”
“不過就是要委屈你了。”
甄宓輕笑道:“妾和公子有了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有什麼好委屈的。”
“不過公子的想法天馬行空,讓妾驚訝不已。”
“公子儘管放手去做,妾會等著。”
袁熙站起身來:“你安心便是,記得保護好自己。”
“我已經讓派了心腹,混進府裡做了僕人,要甄家有事,他可以幫你傳信到我府中,直接告知子龍將軍。”
他說了接頭方式,甄宓仔細記了下來,最後兩人方才分別。
袁熙坐上回去的馬車,心道該做的防範都做了,袁尚也有可能就到此為止了,但多一重保險總是好的。
要是有人真的想再生事端,他的這些後著,便能派上用場了。
如今只剩最後一步,攻打公孫瓚能不能比後世提早三年,就看這次徐州之行了。
雖然他和劉備打了幾場仗,但雙方尚無不可化解的矛盾,而且劉備在袁熙今後幾年的計劃中,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
能否順利擊敗公孫瓚,佔據幽州,就看徐州之行和劉備談得怎麼樣了。
徐州下邳治所郯城,劉備坐在城主府中,他的身後還是關羽張飛,堂下陳登糜竺,連孔融都赫然在座。
餘下的座位,也只有寥寥幾名官員。
那幾名官員,有孫乾簡雍,陳群袁渙等人,都是劉備利用豫州刺史的身份徵辟的,是劉備現在的心腹圈子。
陶謙留下的官員,除了陳登糜竺之外,全部被排斥出去,因為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黃巾將領出身,做事極其沒有底線。
眼下眾人討論的,是一名原來的陶謙心腹將領,如今其作亂徐州,給劉備惹了不小的麻煩。
有人恨恨道:“這苲融可把我們坑慘了!”
陳登開口道:“長文,現在苲融已經逃往揚州,只能亡羊補牢了。”
陳群,字長文,被劉備徵辟為豫州別駕後,便追隨劉備。
但最近陳群心情卻不太好,因為他一直反對劉備領徐州,結果前一陣子劉備瞞著他和陳登糜竺起事,兵不血刃從陶謙手裡拿下了徐州,讓陳群很不舒服。
在陳群看來,劉備現在根本沒有保住徐州的能力!
徐州這塊地方,誰都想啃一口,因為這塊地方實在太重要了!
曹操已經打了兩次,袁術也在蠢蠢欲動,而短時期內,劉備並不能消化陶謙留下來的丹陽兵派系。
尤其是劉備去青州救援田楷,被袁軍擊敗,兵士傷亡過半,這樣一來,對徐州的控制力更弱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陶謙留下來的苲融開始作妖,給徐州惹了不少事出來。
苲融,曾任下邳國國相,負責廣陵,下邳,彭城三郡的錢糧徵收,這等於是控制了徐州一半的財政收入。
本來這些收入,是要送到徐州治所郯城,用於徐州百姓所用的,但苲融卻私吞下來,把這些錢財用來大建寺廟,並舉辦浴佛會,光是在路旁設酒宴的費用,要用億為單位來算。
之前徐州因為黃巾的緣故,道家興盛,但自笮融之始佛法日昌,可以說笮融和日後南北朝佛法興盛,有著極其重要的推動作用。
由此徐州禮佛風氣日重,笮融在士族和百姓之間,贏得了極好的名聲。
羊毛出在羊身上,苲融錢財來的快,花的也快,便打起了歪主意。
曹操一攻徐州時,笮融帶領手下士兵和部屬男女共一萬多人逃跑,南下廣陵郡,廣陵郡守趙昱聽聞笮融名聲,將其奉為貴賓。
但笮融看到廣陵郡物阜民豐,於是在一次酒宴時,藉以敬酒為名斬殺趙昱,帶領兵士殺燒擄掠,然後南下秣陵,投靠了薛禮。
薛禮原是陶謙手下的彭城國宰相,知道笮融名聲好,也以貴賓之禮招待笮融。
但如今訊息傳來,笮融用同樣的方法,把薛禮也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