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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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宓陡然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懵懂道:“什麼?”
華佗笑道:“恭喜夫人,這是有喜了啊。”
甄宓捂住嘴,不可置通道:“真的?”
“先生不是在安慰妾身吧?”
華佗笑道:“千真萬確,除非老夫糊塗了,不然這脈象是沒錯的。”
甄宓這下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她還以為自己身體弱,最近又病了一場,眼見前日感覺不太舒服,便請華佗過來,沒想到竟然是有了!
她用袖子遮住臉,只露出眼睛,卻遮掩不了眼角的笑意,彎彎的眼眉還是出賣了她內心的喜悅。
旁邊的蔡昭姬笑道:“這下家裡可熱鬧了。”
一旁的吳夫人聽了,是覺得心中輕鬆了些,甄宓的懷孕,對現在的她說,是個極好的訊息。
不然到時候她真要生下來個男丁,就是甄宓沒有別的想法,袁熙的手下,也會很難自處吧?
華佗卻是神色有些鄭重,“夫人先前病過,所以最近一定要好好調養身體,免得氣虛血虧,影響了胎兒。”
“不然的話,很可能孩子會早生下來,導致先天體弱。”
甄宓聽了,臉色又蒙上了一層憂色:“那有勞先生了。”
華佗點點頭,開了些溫補的藥材,寫在了絹帛上,遞給一旁的蔡昭姬道:“到時候照方抓藥,這兩個月每日半付,只一小半碗便可。”
甄宓起身謝道:“多謝先生。”
華佗哈哈一笑,“小事一樁,公子若是知道,一定很是高興。”
蔡昭姬出聲道:“要不要給公子發封信報喜?”
甄宓思忖片刻,搖頭道:“算了,夫君正在打仗,就不讓他分心了。”
甄宓看到吳夫人坐在一邊,扭頭笑道:“夫人也還沒吃安胎藥吧?”
“我讓人照這方子抓兩份,一份給夫人好了。”
吳夫人還猶豫著沒有答話,華佗出聲道:“兩位夫人體質不同,蔡夫人這邊,我還要換些藥材方可。”
甄宓聽了,便點頭道:“如此有勞先生了。”
華佗起身道:“我給兩位夫人開完方子,便要帶著義學裡的醫士,趕往黑山戰場。”
“到時夫人若有不適,可去義學找在我的幾個徒弟,他們的了我幾成本事,應該是靠得住的。”
甄宓往起身道:“如此便謝過先生了,若是戰事緊急,我的事情先生便不要提了,免得夫君分心。”
華佗應了,從甄宓屋裡出來,跟著吳夫人回屋把了脈,說道:“剛才那方子確實不適合夫人,甄夫人青春年少,體內火氣旺盛,而夫人這邊則是年紀稍長,需要補養,待我換幾味藥。”
他提筆剛要寫,就聽吳夫人道:“能不能給我加幾味藥?”
聽著吳夫人報出幾個藥材名字,華佗驚詫道:“原來夫人也懂藥理?”
“也難怪,夫人生下孩子的時候,吃過安胎藥,所以記下來來了吧?”
“但恕佗之言,夫人家的這幾味,藥效有些過了,與其說是安胎,不如說是固胎了。”
“要是吃得多了,孩子可能會推遲降生,對夫人身體不一定是好事啊。”
吳夫人輕聲道:“便要如此,算算時間,正常我應該比甄夫人早生一個月吧?”
“若堅持吃藥,說不定能正好反過來?”
華佗當即明白,苦笑道:“夫人倒是煞費苦心,只是這樣.”
吳夫人斷然道:“庶長不是好事,為了讓這孩子日後過得輕鬆些,還請先生費心。”
華佗聽了,知道吳夫人其意已決,當下提筆,又寫了一副藥方。
河東安邑,劉協拿出玉璽,在絹布詔書上蓋下一個鮮紅的印章。
他準備不日便要動身返回雒陽,但身邊的百官死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人,是無法支撐起漢廷這個架子的。
在董承的建議下,劉協給天下各個諸侯都發了詔書,令其在雒陽迎駕。
劉協明白,董承其實也沒安好心,其本來想效仿董卓,獨攬大權,所以先前利用楊奉等人對付李傕郭汜。
然而隨著白波軍的入局,三人領將軍州牧假節,和其他白波軍將領勢力膨脹,一下壓倒了董承。
董承本來看打跑了李傕郭汜,便能享受勝利果實,沒想到最後被白波軍摘了果子!
關鍵白波軍手裡有兵,董承一個光桿,很難改變局勢,所以他又生一計,招攬天下諸侯,來壓制白波軍!
劉協表面答應了董承,心裡卻是冷笑連連。
傻豬!
你董承乾的事情,和以前袁紹做的一模一樣!
袁紹忽悠何進讓董卓進京,結果何進意外被殺,董卓進京後趕走了袁紹,讓從始至終謀劃全域性的袁紹竹籃打水一場空。
眼下你董承做的事情,不就是在走袁紹的老路嗎!
當時袁紹背後有袁家支援,尚且被董卓趕走,你董承有幾個盟友,就敢做夢?
然而劉協此時已經不會提醒董承這些事情,因為他已經對董承失望了。
說到底,跟在自己身邊,和李傕郭汜也沒有區別,只是為了控制自己而已!
而且為了讓女兒董貴人上位,董承竟然敢眾目睽睽之下,讓人公然襲殺伏壽,如此肆無忌憚!
想到之前自己為了安撫董承,自己親自下令趕走了忠心的段煨,劉協心裡更加窩火。
段煨字忠明,涼州武威人,東漢太尉段熲同族兄弟,與太尉賈詡、張濟、張繡乃是同鄉,原為董卓帳下將領。
其奉命屯兵華陰,勤勞農業,專注於種地,和其他行事放縱的涼州將領不同,段煨從未縱兵劫掠百姓,反而是常常接濟百姓,“修農事,不擄掠,百姓安之。”在當地威望極高。
董卓將校在董卓被殺後,分為了兩派,一是段煨、徐榮、胡珍、董承等人歸降漢室,二是李傕郭汜等人造反,攻打長安。
數月前,段煨遵詔令迎接天子車駕,供給衣食補給,但與當時的護駕將軍楊定不合,故沒有下馬藏兵,侍中種輯素欲楊定關係密切,言說段煨意圖造反,劉協不信。
種輯說:“他迎不至界,拜不下馬,臉色大變,必有異心!”
太尉楊彪駁斥種輯,而董承怕段煨奪權,也和楊定一起誣告段煨,說其和郭汜勾結,已經引郭汜軍入了軍營。
而恰逢此時,李傕郭汜引兵來攻,打的是段煨旗號,這下劉協慌了,他想到段煨和賈詡張濟為同鄉,這幾個人害得自己最慘,於是放縱楊定攻打段煨軍營。
結果打了十幾日攻不下來,其間段煨照常供應膳食,侍奉百官,終無二心。
最後白波軍趕來,擊退李傕郭汜,段煨見劉協安全,便引軍回華陰去了。
劉協知道,自己默許楊定攻擊段煨的軍營,是寒了他的心,這才離開,讓自己少了一大助力。
劉協很後悔,自己留不住忠臣,身邊全都是心懷不軌之人,尤其是董承,自始至終就沒幹過好事。
董承既然對自己不仁,那自己也便不義了!
利用朕的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就讓朕好好利用你,用到你死的那天吧。
數日之後,地處常山真定的太行山北隘口,於氐根帶兵數千作為前軍,還差五十里走出山谷,就遭遇了突如其來的箭雨。
前面輕騎簡行的數百騎兵首當其衝,被數波箭雨完全覆蓋。
於氐根目眥欲裂,看著馬背上的騎兵像被收割的麥子一樣,齊刷刷倒了下去,受傷的馬兒四面亂竄,踐踏著兵士的身體,慘叫聲響徹在山谷中。
他大吼道:“棄馬!”
“登山!”
這明顯是被埋伏了,前面有敵人,山上也有敵人,如果他逃跑的話,必然會被人銜尾追擊,所以決不能跑!
但如果向前突擊的話,誰知道對面有多少伏兵?
所以他的選擇時登上山坡,擊潰山上埋伏的敵人,佔據制高點,才能安然退走!
他的想法看上去確實是最合適的應對,所以他在領兵登上山坡時,頓時眼前發黑。
山上確實有敵人,但都藏在密林中連綿不絕的營寨中!
於氐根搞不懂了,什麼人閒的發慌,在山上立寨,還將每個營寨用溝壘連了起來?
這營寨頗為簡陋,是就地砍伐樹木,臨時拼湊而成,溝壘也不高,就二三尺深,但偏偏在高低不平的山地中,已經足夠用了。
於氐根更加搞不懂的是,自己當天就帶兵出發了,才走了五天,敵軍怎麼已經深入到這裡了?
但如今已經不容他多想,眼見營寨溝壘後面,弓箭手透過箭孔向己方射擊,裡面不知道多少敵軍蠢蠢欲動,於氐根牙都要咬碎了。
眼下必須要破局!
想到這裡,於氐根大吼:“放火!”
營寨後面的袁熙見於氐根兵士拿出火把點燃,衝過來便要點燃營寨木樁,有的直接扔進己方木寨裡面,但是這樣下去,己方結成的營柵遲早會被破壞。
而且火把的濃煙,也對寨子裡面的兵士造成了影響,幽州軍中有些新招募的兵士,明顯產生了些許慌亂。
袁熙心道果然黑山軍沒有那麼好對付,畢竟也是打了好多年仗的老牌山賊了,他招呼兵士保持陣型,同時讓士兵將火把熄滅,或投擲回去。
這一耽擱的時間,黑山軍趁機接近營壘,想要伺機翻越木牆,攻打進來。
袁熙見了,對身邊的田豫道:“我守住營壘木牆,你帶一支兵馬,隨時準備出寨迎擊。”
是時候檢驗練兵的成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