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身為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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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站在船頭,心急如焚,雖然馬上就能沿著邗河進入下邳東邊的碼頭,但他最擔心的場景是,等自己趕到時,一切已經結束了。
幸好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等他從碼頭下船領著兵士急速行軍靠近下邳時,發現下邳城雖然正有敵軍攻城,但幸好沒有城破。
不過正有一支兵馬出城搦戰,被袁術軍圍在中央,其將領帶軍左衝右突,勇武異常,雖不落下風,但圍困他的將領實在太多,漸漸開始顯露頹勢,關羽定睛一看,這不是張飛嗎?
他當下再不猶豫,大喝一聲,領軍拍馬而出,直奔袁術軍諸將。
袁術軍諸將雖將張飛圍住,但怎麼也拿不下對方,只得輪番消磨張飛力氣,等其力竭。
但卻沒防備背後冒出一支軍來,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關羽縱馬衝上,手起刀落,將一名袁術軍將領斬於馬下。
餘下眾人大驚,慌忙退後,張飛見了,哈哈大笑“二哥,你來得正好!”
“和弟弟一起,將這群賊廝鳥殺光!”
關羽張飛合兵,更是無人能敵,袁術軍登時落入頹勢,兩人趁勢掩殺一陣,殺得袁術軍丟盔卸甲,落荒而逃,倉皇退入營寨。
張飛還要趁機攻入寨子,關羽止住道:“三弟,謹防敵人埋伏,先回城再說。”
兩人得勝回城,劉備迎了出來,訝道:“二弟,你怎麼回來了?”
關羽說道:“我得急報,說下邳被人圍攻,岌岌可危,所以我才星夜帶人從水路趕回,以救下邳之圍。”
劉備聽了,剁腳道:“我被人騙了!”
“當日攻城甚急,城內流言四起,我感覺快要頂不住了,才給二弟發了急信!”
“這兩日我卻發現,袁術軍攻勢緩和許多,這才覺得沒有必要這麼調二弟回來!”
“我隨後又寫了信給二弟送去,怕是當時二弟已經離城,故而錯過了!”
關羽聽了,皺眉道:“即使我不在,糜芳在朐城應該也會受到信件,他不會派艘快船追我?”
“難道是他記恨我將城裡的兵都調走,故意拖延信件?”
劉備一聽大驚:“二弟將城裡的兵都調走了?”
“那朐城怎麼防守?”
關羽奇道:“朐城需要防備誰?”
“南面就是那兇虎的海西,總不可能是他的計謀吧?”
劉備跌足道:“不是他,是曹操!”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慌?”
“因為前幾日探子來報,曹軍已經從兗州泰山郡邊境突然出現,出現在了莒縣和厚丘附近!”
“要是其打下厚丘,往南便是郯城,一旦被其佔據,咱們的下邳就被截斷了後路,想跑都跑不了!”
“更可怕的是,彭城國至今沒有訊息傳來!”
先前徐州的治所,設在了東海和下邳郡交界的郯城,在張飛丟了郯城,劉備妻女失陷之後,劉備請袁氏兄弟援助,重新奪回了郯城。
但劉備對郯城已經心有芥蒂,乾脆將治所搬到了下邳郡的下邳城,將原先的郯城作為屯兵種田所在。
關羽聽了大驚,“曹賊難道敢在這個時候動手?”
“若真如此,那真是背信棄義了!”
劉備嘆道:“他本來也沒和咱們停戰。”
“不過他這個時機選的太好,正好是在袁術軍攻城的時候發難,讓我們首尾難顧!”
張飛怒道:“這廝是不是和袁術聯手了?”
劉備聽了,搖頭道:“不太可能,應該只是藉機削弱我們,擴大地盤而已。”
“畢竟下邳擋在了兗州南下豫州的道路上,他視我們為眼中釘,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其計算的時機妙到毫巔,巧妙利用了袁術的出兵時機,實在是工於算計。”
“曹孟德此人,實是大敵啊。”
關羽說道:“那如今我們怎麼辦?”
劉備嘆道:“只怕朐城危險了,我們先等訊息把。”
不到半日,訊息便傳來了。
朐城被泰山賊攻陷,糜芳逃走,南下的道路卻被泰山賊切斷,糜芳只得逃進厚丘。
結果一進城就被曹軍圍住,糜芳大驚,趁著尚未被合圍,派人送信求救。
劉備三人望著求救信默然不語,這等於東海郡幾乎全丟了!
要是曹軍再打下郯城,劉備便會被困死在下邳,面對袁術軍想跑都跑不掉!
而且糜芳能自圍困之下,把信送出來也很奇怪,怕不是曹軍誘惑這邊去救援,然後圍點打援的?
這曹軍慣用的戰術,先前在和呂布兗州相爭時,曹軍便用過好幾次,打得呂布軍叫苦不迭,如今只怕是要故技重施了。
劉備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要是不救援糜芳,厚丘一失,郯城便成孤城,馬上會落入曹操手中。
但如果趕去救援,不僅會被曹軍埋伏,眼前的下邳城也夠嗆守住。
真要是丟了下邳,又反攻東海失敗,劉備軍就要無家可歸了!
但即使當前的困境,劉備也很難破局,只怕這一年多辛辛苦苦攢起來的家底,都要丟個乾淨!
眾人心裡不約而同升起了一個念頭,徐州這地方,真是太坑了!
袁熙站在海西城頭,被盜賊驅趕的百姓的哭嚎,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
朐城大概已經是被攻進去了,遠遠望去,數十幾道濃黑的煙柱沖天而起。
眾人臉色都不好看,這一天多來,對方的舉動看似刻意,但卻讓人很難忍受。
沮授見袁熙彷彿下定了決心,連忙道:“公子三思,現在看來,敵人很有可能是在引誘公子前去!”
袁熙嘆道:“我又何嘗不知?”
“但先生不要忘了,我現在的身份。”
“我可是徐州牧!”
“眼下徐州百姓被屠,我若一直坐視不理,那這名號要他何用?”
陸遜也出聲道:“但如今敵人情勢不明,既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其意圖何在。”
“最壞的情況,便是泰山賊背後有袁青州,兗州的曹孟德說不定也有介入,憑咱們這幾千人,也很難改變東海的形勢。”
“況且太史將軍來了信,說廣陵郡已被上萬袁術軍攻打,這讓廣陵防守頗為吃力。”
“這樣一來,暫時也不能將太史將軍調過來了。”
“若是從幽州徵調大將,也就趙將軍和田將軍合適,這一來一去,怕不是要十幾天了。”
袁熙默然,隨即開口道:“拖半個月,東海要死多少百姓?”
沮授和陸遜對視一眼,他們明白,袁熙並不是不知道對方用意,但對方設了一個袁熙不得不去踏的套!
沮授嘆道:“那公子打算怎麼辦?”
夏侯淵終於等來了他想要聽到的訊息。
海西港有數艘大船出海,往朐城碼頭駛了過去,看樣子像是要入城。
他對探子道:“馬上去朐城,叫城裡的兵士都退出來。”
旁邊有曹營將領疑惑道:“這樣一來,朐城不等於白拿了?”
夏侯淵要搖頭道:“朐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何況幽州兵精悍,咱們很難打的過。”
“其唯一的弱點,就是沒有領軍大將,當然,如果幽州或者廣陵反應快的話,大概五天左右,便會有將領來支援海西。”
“我們如今要做的,便是趕在其大將趕來之前,將其一步步誘出來!”
他隨即問道:“那糜芳已經被圍在厚丘了?”
部將答道:“李典夏侯恩等發來訊息,說是其已經逃進城了,兩名將軍已經圍住城池。”
夏侯淵點頭道:“這個誘餌已經做好,便看看對方吃不吃了。”
他心道關鍵還是在厚丘,那一路就要靠曹洪的表現了。
運氣好的話,不止會釣上一條大魚,而是兩條!
數艘戰船重重靠上了碼頭,幽州軍前鋒兵士舉著盾牌,魚貫跳下船來。
陸遜聲音傳來,“在碼頭周圍佈防,其他人搜尋碼頭房屋船隻,防止敵人縱火!”
兵士們聽了,紛紛各處搜尋,但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也是震動不已。
到處都是死屍,有的甚至傷口鮮血還沒有流乾,這說明至少不久之前他們還活著。
袁熙望著碼頭上殘缺的屍首,其中還有衣不蔽體的婦孺,拳頭不由自主緊握起來。
要真是袁譚指使泰山賊乾的,他遲早會討個說法!
不多時,一眾兵士便都回來了,言說碼頭大船上的船舵皆被毀壞,袁熙等人這才明白為什麼糜芳不走水路,而是棄城而逃了。
他心中一緊,糜貞不會已經死了吧?
想到這裡,他壓下心中煩躁,留下兵士看守碼頭,自己則帶著呂玲綺和孫禮,領兵直往城中而去。
他看招呼呂玲綺時,不禁有些無語,不知道怎麼混的,現在呂玲綺成了眼下自己身邊最厲害的大將了!
眾人一路在城中列隊而過,旁邊屋子裡面尚且活著的百姓瑟瑟發抖,不敢出來。
袁熙命人叫開幾戶百姓的門,問明瞭當日情況,和陸遜相對無語。
這糜芳辦事,也太離譜了些,竟然用自己城中百姓作為誘餌逃走!
他出聲道:“你們怎麼不逃?”
那百姓恨聲道:“沒出城就踩死那麼多,出城還是死,既然都是死,那還不如留在城中。”
袁熙嘆息,對陸遜道:“安排船隻送他們去海西避難。”
他縱馬騎在城中,望著滿眼瘡痍,心道這個亂世,平常人能選的路,實在是太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