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華不由莞爾一笑。

這三個妹妹還真是天真可愛。

丟掉包裹在鐵盒子外面的報紙。

可以看到小鐵盒子鏽跡斑斑,卻被擦傷得很乾淨。

透過小鐵盒子表面圖案,可以看出來,這玩意兒應該是解放時期的物料盒。

上面還有四個大字:勞動光榮!

開啟鐵盒子之後,就可以看到有好多張大黑十等紙幣,全都被整齊地疊好,躺在盒子裡。

“哇,好多錢呀!”

陳小月三個妹妹頓時驚呼了起來,眼睛裡滿是亮光。

“小月,你數數多少錢?”

見她們那麼興奮,陳國華溫柔一笑,直接把盒子遞給她們。

三小隻連忙推辭,表示讓大哥來數。

“不了,你們來數吧。”

搖搖頭,陳國華輕聲道:

“小月,你是家裡的大姐,以後兩個妹妹還要你來照顧。”

“我雖然是大哥,但我經常住在學校,有什麼急事,我可能都幫不到你們。”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擔起大姐的責任,聽到沒有?”

一番話下來,陳小月頓時感到了壓力。

稚嫩的臉龐,滿是認真和成熟,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一番整理之後,終於確定了鐵盒子裡面到底有多少錢了。

總共是兩百三十七元整,並沒有什麼票據之類的。

僅僅只是這些現金。

但陳國華四兄妹已經非常滿足了。

四兄妹連續清點了好幾遍,這才最終確認了金額。

等過足了癮之後,陳小月突然把錢全部收進鐵盒子。

然後鄭重其事地把鐵盒子交給她大哥。

“大哥,以後這個鐵盒子就交給伱保管吧。”

她很不捨得交出財政大權。

卻又很有自知之明。

三姐妹的目光,一直盯著鐵盒子,目不轉睛。

陳國華卻把鐵盒子給推了回去,輕聲道:

“不了,這些錢還得交給小月你來保管。”

“別推辭了,後天是爹頭七的日子,祭奠之後,我要回學校參加考試了,這麼多錢帶著不方便,到時候丟了算誰的?”

“你們三姐妹都在家,跟以前一樣就可以了。”

以前,陳國華去上學,老陳去礦場,家裡也是隻有陳小月她們三小隻。

除了不方便帶著這麼多錢之外,他不想掌管的原因,那就是想給三小隻安全感。

只要錢還在家裡,她們就不擔心陳國華會離開她們。

因為上學是需要錢的。

反之,陳國華帶著錢離開馬家墳,三小隻不害怕他捲款掏了麼?

可能三小隻不會這麼想,但她們內心絕對沒有安全感。

最後,那便是陳國華也才穿越過來沒多久。

自己的金手指都還沒弄清楚呢,暫時還不想攬這麼多事。

“好的,大哥我一定會保管好這些錢的。”

被說服的陳小月,並沒有因為掌管這麼多錢而高興。

相反,她是一臉嚴肅認真。

“嗯,我們都相信你。”

這個時候的陳國華,給予了這個妹妹足夠的信任和安慰。

人的成長,其實往往都是一瞬間的事兒。

家裡遭此大劫,確實讓陳小月成長了不少。

財政大權的事兒,就這麼告一段落了。

後天是頭七,需要祭奠老陳,要採購牲畜才行。

現在有了錢,底氣也足了一些。

陳國華到村口的供銷社去預訂公雞和豬肉。

三個妹妹自然也是跟著一起過去的。

五十年代的供銷社,賣的東西不多,但品種豐富齊全。

火柴、鹽、醬油、零嘴、山貨等等。

不過,潤唇膏、手錶、衣服等高檔昂貴的東西,就看不到了。

“喲,知識分子來了?”

供銷社門口,四十多歲的錢冬生,看起來像七十歲一樣,一張老臉好像黃土高坡一般,溝壑縱橫。

作為馬家墳唯一的高中生,陳國華總是被人稱為知識分子。

甚至有些人直接稱他為文曲星。

無他,這個時代的文盲太普遍了。

即便前幾年一直在掃盲,但九年義務教育都有漏網之魚,何況掃盲教育?

“錢大叔,是這樣的,我爹後天是頭七,需要預定一隻公雞和兩斤豬肉用作貢品,麻煩您幫忙讓人帶回來。”

陳國華客氣地說道。

五七年之後,大家都割尾巴了,每家每戶只能養兩隻雞,對公母有要求。

老陳家原本也養了兩隻雞,但老陳出事之後,就已經用完了。

頭七又很重要,是祭奠死者的傳統,自然少不了貢品。

前幾天,陳國華四兄妹都很傷心,加上要找那些存款,所以才會拖到現在。

而供銷社這邊可不會像城裡一樣。

隨時擺著公雞、豬肉,任由挑選。

再說了,現如今已經施行統購統銷了,就算預定,也同樣需要拿票才能購買。

錢冬生接過錢和票,嘆了一口氣:

“唉,老陳走得太突然了......”

閒聊幾句之後,錢冬生這才道:

“那你明天下午過來吧,到時候送貨員應該會把公雞和豬肉送過來了。”

“好的,謝謝錢大叔。”

陳國華依然很客氣,突然指著旁邊的空蕩蕩的漁網道:

“錢大叔,現在這個時間,還收魚麼?”

馬家墳附近有兩條河,分別是大石河和永定河,還有一個青龍湖。

附近的半大小子、青年,都會在農閒之餘,去河裡抓魚摸蝦。

如果收穫不錯,就會拿到供銷社這邊出售。

供銷社收上來之後,就會有送貨員定時過來把魚、藥材和山貨等拉回城裡。

往年,作為書呆子的陳國華,其實並不喜歡釣魚這些活動。

何況老陳每月二十八元的工資,也足夠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了。

只不過現在老陳走了,陳國華當然要想辦法開源了。

“收啊,不過這時節上哪抓魚啊?”

錢冬生笑了笑,上下打量著陳國華:

“你不會是想去釣魚吧?外面那麼冷的天氣,可別凍壞身體了,而且河面的冰層少說得有這個杯子那麼厚,你怎麼釣魚啊?”

他手裡的杯子,大概是二十厘米長。

“好的,謝謝錢大叔,我知道了。”

陳國華笑著謝過對方,轉身帶著三小隻離開了供銷社。

回去的路上,陳小月她們就嘰嘰喳喳地詢問要怎麼抓魚的事兒了。

對於這件事,她們參與度還蠻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