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床榻上,兩人相視而坐,臉幾乎貼著臉,哪怕只是一抹輪廓都溢著柔情蜜意,像是上天最美的締造,唯美地夢幻。

看著遞到唇邊的肉夾饃、某人瞠著的精靈大眼跟那略鼓卻微抿的小嘴,殷立霆情不自禁地笑了。

低頭,靠近肉夾饃之際他卻又突然抬了起來,對著某人的小嘴就飛速啄了下,而後便是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髮絲:

“不搶你的肉,我對你的肉更感興趣,吃吧。”

此肉非彼肉。

眼神一個碰撞,鬱清落抬手就捶了他一下:

“沒正經,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話。”

低頭,她卻又咬了一口,臉頰鼓鼓也是真地很滿足,美食真的是治癒系。

此時的她頭髮雖然散了下來,妝容也洗了去,可衣服還是昨夜的禮裙,她的吃相算不上優雅,身上也是各種不搭,但望著她,殷立霆就是覺得很美很美。

撫在她後腦勺的大掌情不自禁地又摸了摸。

感受到什麼,鬱清落又抬頭看向了她:

“你不吃了嗎?”

視線下意識地斜向了一邊桌上的保溫餐盒跟另外兩個提袋,潛意識裡她覺得這麼多肯定有他的份,剛想問其它是什麼,一打眼,她卻先看到了門口一側佇立的身影,倏地就頓住了。

周玉朗?

他怎麼來了?

順著她的視線,殷立霆回眸、隨即也站了起來:

“什麼時候過來的?”

說不上是一種什麼臉色,提了提手中的果籃,周玉朗只能走了進去:

“聽說……”

“表嫂”兩個字怎麼也出不了口,看了床上一眼,他才繼續道:

“聽說她受傷了,晚上不太方便,早上順路就過來看看。”

其實昨晚全程他看地一清二楚,他想跟著過來的,但被人攔住了,後來他再想過來的時候,接到了他給家裡的電話,說是人沒事。

殷家人想過來探望都被他一個電話給攔了,又是大晚上,他就更不方便來了。

所以,一早他就過來了。

知道她要住院,知道她為他受了傷,他只是想過來看看她什麼情況,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如同昨晚看到她撲向他的那一幕一樣,周玉朗的心口都像是被人在扎刀。

不自覺地,他又想撫觸左臂,那上面有道疤,是他為她留下的,同樣她的那道,也是為他留下的。

曾經,她也會奮不顧身地撲向他。

曾經,她也會軟膩地靠近他、這樣含情脈脈的看他。

曾經,她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只有看他,哪怕面色是冷的,眉眼也是彎的。

他懂,那是他的專屬。

雖然很多時候,是在只有兩個人的地方,他才能看到她這些模樣。

她看著高冷難追、對誰都愛答不理,私下其實很小女孩。

那個時候,他在校有單獨的公寓,在一起後,隔三差五的週末她就會去給他整理下房間,美其名曰是查崗,其實是拎著大包小包去給他做一頓可口的午餐。

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看書,她還會買仙人掌給他綠化屋子,說那是他這種懶人、不常回家、不會養花的也養不死的。

半個月澆一次水,他記得那個仙人掌長了很高,最後還開了兩朵紅色的花,非常漂亮。

週末,他參加社團的足球賽,她也會假裝路過,在旁邊看。

那半年,他真地很開心。

後來他們怎麼走淡的,他已經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那件事後,他很受打擊一度也很消沉,跟她也不冷不熱的,兩人也沒再去過那個公寓。

後來,他就開始準備畢業事宜,原本家裡也是要安排他出國進修的,那件事後他決定提前出國,家裡徵求他意見的時候,他混沌的腦子裡便只留了她說過的劍橋,便也選了同一個地點。

原本他以為哪怕兩人聯絡地少了、兩年後兩人也會再聚的,一切剛剛好,卻不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不聯絡他了。

到了最後,他甚至聯絡都聯絡不到她,等到她畢業,他想找她的時候,得到的就是失聯、她沒有選擇出國還疑似交了很登對的新男友的訊息。

沒想過兩人會再見,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

周玉朗是做夢都沒想到,她會嫁給殷立霆,而她還是就是家人元駿口中那個爬了殷立霆床、逼他成功閃婚的狐狸精。

他一樣是有情緒的。

可昨晚看到是她,他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而今再看兩人的狀態,他竟莫名的羨慕。

為什麼偏偏是她?

為什麼她偏偏最後要選殷立霆、要嫁給他?

她不是有交好的男朋友嗎?

她這個人誠如她說的,慢熱不容易動心,可哪怕只是表面對她好,她也只會對人更好,而且一旦認定了,她會掏心掏肺、不會輕易放棄,除非那個人觸了她的底線。

她是個既感恩又懂珍惜的女人。

可是殷立霆——

以他們的關係、他們的境況,不該如此親密才是啊!

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一段情勢所逼的婚姻,為什麼她這麼容易就接受了?當年,他僅僅是為了能到她身邊,努力了也不止半年。

要不是他偶然救了她一次、後來兩人又因此全全受了傷,或許他也不會有這份特別的殊榮。

相較於一個“花花公子”,她應該更不會選擇一個“情有獨鍾”的男人才是。

為什麼這次這麼不一樣?

接了他手裡的果籃,殷立霆放到了一側:

“坐吧。”

此時,看到他,鬱清落整個食慾都沒了,也不好當著他的面再胡吃海塞,放下肉夾饃,她不自覺地就撅了下嘴。

他來幹什麼?

討厭鬼!

心裡嘀咕著,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想到什麼地,她伸手就去夠一邊殷立霆搭在床欄上的西裝。

捕捉到她的小動作,周玉朗的心口更堵了,她的意思,他一看就懂。

她不想看到他。

她竟然不想看到他?

此時,注意到身後動靜的殷立霆接過西裝就小心翼翼地披到了她身上,還抬手又在她髮間安撫地揉了一把,才轉身對周玉朗道:

“讓你看笑話了,昨晚匆匆忙忙的什麼都沒準備。”

拿了肉夾饃,他又塞回了鬱清落手裡:

“自家人,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