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鬱可歡坐在桌前,穿著粉白的連衣裙,打扮地很精緻時尚,一手撐著下巴,一手隨意的勾著幾副眼鏡,臉上掛著靦腆的笑,偶爾說上一兩句,嗓音也是溫溫柔柔的,跟他見到的真人完全不同。

鬱清落在她身後偏一點的位置上,一身休閒的白襯衫加黑色西裝褲,頭髮紮成了低馬尾,戴了一副金框眼鏡,雙腿交纏,淡笑如斯,別有一種風味。

看著不像賣貨的,更像是盯梢的。

但不能否認,螢幕上,不同風格的兩個人都很耀眼。

鬱家這兩個女兒其實都長得不錯,但對比起來,鬱清落就顯得更精緻、更欲,是的,她是一種成熟女人的芬芳與魅惑,看著就讓人莫名衝動。

見螢幕上時不時還飄出些莫名其妙的卡通動畫,殷立霆來回瞅了半天,還是很懵。

方毅探過頭來,兩人的視線再度落回螢幕,見螢幕上剛剛刷屏的“榜一大哥”又變成了“榜二大哥”,殷立霆更暈了:

“剛剛還是榜一的,這怎麼又榜二了?哎,你先幫我把這動畫關了,亂糟糟的,這都卡了、不動了。”

聞聲,方毅差點沒給笑噴了:

“霆哥,你這平時還真是隻讀聖賢書、半點不聞窗外事啊,你一開口就知道你肯定是沒刷過美女主播、沒給人刷過禮物。”

“我又不認識幹嘛給她們刷禮物?”

他又不是腦子有病!

下意識地反駁著,殷立霆剛想說“他有空也刷短影片”的,話還沒出口,方毅一個大白眼先砸了過來:

“哥,你不刷有人刷,你看那動畫就是你所謂的‘不認識的’給刷的禮物,花錢送禮物最多的就是榜一大哥,第二就是榜二大哥,以此類推。”

點了點螢幕上碰巧出現的一個“紅唇親吻”的動畫圖,他就道:

“這就是,真金白銀的,人家花錢買的、關不掉的。”

點開一邊的禮物欄,他還給他找了找同款、點了點:

“這個虛擬禮物還不算太貴,五塊錢左右吧,可耐不住刷的人多,這可是實打實地白給,主播跟網站分成。”

“你可別小看這些收入,有些榜一大哥一晚上能給刷幾十萬,比她們帶一晚上貨的提成都高也說不定。”

此時,正巧又一串跑車連著滿屏的玫瑰出來了,方毅也禁不住驚叫了聲:

“臥槽!這蘭博基尼一個好像要五百多,這是多少輛?那七色玫瑰是不是兩千多?這大哥有點豪啊。”

他們說話的功夫,禮物幾乎就沒斷過。

方毅視線一挪,瞥見上面瘋漲的粉絲數,他也是驚得眸子又瞠了瞠:

“霆哥,這直播間要火啊,線上的竟然有五萬人。”

關於直播帶貨這些火爆的風口殷立霆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平時太忙、他們公司的產品多數也用不上這樣的銷售模式、也不在他管理的範圍,自然就不在他的關注範圍,他也是真的沒興趣,所以對裡面的模式、術語各方面他的確是有點生。

但方毅一點撥,他幾乎就是秒懂。

網路的世界是虛幻的,正是因為知道、他又最不喜歡虛頭巴腦的東西,所以他向來不沉迷,可此時看著那快速滾動的評論區,聽著他的閒言碎語,殷立霆的臉色卻越來越掛不住。

【榜一,你的位置被搶了】

【呼叫榜一,你心心念唸的歡姐的姐來了】

【快出來】

【哎,榜一換人了,蝴蝶葫蘆哥威武】

【臥槽,全是土豪啊。】

【這蝴蝶是新號啊,是不是小馬甲的托兒?】

【託不託那也是真金白銀,十來萬了吧?】

【臥槽!長見識了,看了一年,第一次見粉絲連破三四五萬?】

【瘋了瘋了,榜二也換人了】

【老婆,我愛你。】

【姐姐魅力大啊,榜一,妹妹叫姐姐來了,等你姐妹雙收呢。】

【人呢?不是慫了吧!】

【這直播間這麼多有錢人啊?】

【是我lOW,第一次見嘉年華跟不要錢似的。】

【圍觀。】

【歡姐姐,老婆,我愛你,私一個啊。】

【可追否?小心心送上。】

【傻帽,一分錢別出來秀了,獨角獸買你一年了,在這兒都排不上。】

【關你什麼事?俗不可耐。】

【不俗也瞧不上你,二百五。】

【老婆老婆支援你,比心。】

【馳公子榜一了】

【別賣貨了,數錢吧。】

【貨賣完了?臥槽,這什麼神仙直播間?】

……

螢幕上,有幾人的頭像出現的頻率非常高,而且明顯很活躍、應該不是第一次追,字裡行間看下來,殷立霆幾乎不用開啟,大概就能猜到哪個“馳公子”是誰。

裴俊馳。

因為他好像是今天才冒出來的,跟那個頭像是“蝴蝶+葫蘆”的新號在爭這個直播間的榜一,兩人明顯是在較勁,而且都是大手筆、只送禮物不說話,原本的榜一不知道在不在,榜二似乎已經被幹下去了。

已經有一會兒沒人說話了,滿屏的禮物只差沒把人全淹沒了。

評論區有人示愛,有人吵架,時不時還有些散戶不知道真假的也在湊熱鬧、各種起鬨。

看著一排排的人不是喊“老婆”就是喊“寶貝”喊“親親”,殷立霆就無比鬱悶。

現在網路都這樣嗎?

而且新的榜一榜二更有可能就是衝著他老婆去的,否則怎麼偏偏今天都今天冒頭、鬥起來了、兩人還都悶不吭聲的、禮物也不停。

這不是想示好是什麼?

這裴俊馳怎麼回事?

說他對鬱清落有情吧,他跟鬱可歡連孩子都懷過,說他無情吧,他顯然似乎又不是那麼放地下,而且每次看他看鬱清落的眼神,都有些複雜跟怪異。

如果這個“馳公子”是他,這可是鬱可歡的直播間,而且鬱可歡明顯是主位,他這個正牌男友平時不表現、現在卻無所顧忌的表現還是在她剛流產不久、就不怕她會多想心寒嗎?

或者他也是小號?

還有新冒出來的這個“蝴蝶葫蘆”又是誰啊?

這網上的人都中邪了,對個陌生人都這麼大方?

原本是想進來給她增加點人氣的,這一會兒,殷立霆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氣了,然後默默地改了個網名,他也綁上了銀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