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活活又是一週。

這天,結束了工作,公司裡開完了小會,回到辦公廳,鬱清落簡直要累趴了,椅子上坐下,同事韓靜也是一通牢騷:

“哎,又要開始送禮了,我真煩跟那些富太太打交道,給人東西還得看人臉色,活像我去就一定是為推銷似的。”

“不為推銷,人家也的確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啊!隨便推薦個朋友,就比我們拉的殭屍戶好,除了賺個開戶提成、一錘子買賣,後面毛都沒有。”

接了句,嚴燕每人給丟了塊巧克力,視線就轉向了鬱清落:

“還是我們鬱姐聰明,專挑優質客戶,素質高還好管理,大頭客戶數你多了吧!這月多少提成?說出來刺激一下唄~”

起身,去倒了杯水,鬱清落對著她擺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牆上的“司規”二個大字:

“秘密。”

公司有規定,員工之間不能談論薪資。

因為他們都是拿提成的,除了底薪彼此並不知道各自能拿到多少,但公司偶爾的工資、季度報表上也會透露出一些,比如曾經有人年入百萬、一月十八萬提成等等,每每都很激勵人心。

至於是真是假,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所以,她們經常也在猜測公司公佈的到底是真是假,不讓私下談論到底是為了公司和諧還是怕彼此知道其實公司工資很低。

“你們也說了這群人難打交道,我每天真是三十六小時的神經緊繃,服務業不就是給人當孫子的?哪有不受氣的?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公司給開的工資,一半買你的勞力,一半就是買你受氣,誰還不是為那三瓜兩棗?”

“是啊,忍一忍就過去了。”

翻了翻資料,鍾曉芳也道:

“實在不行就群發資訊唄,止不定一個都不用打交道、一次性快遞全解決。”

“嗯呢~”

應和了聲,鬱清落又接過了話:

“所以各有利弊,我有些客戶即便是幾年的殭屍戶也必須打電話,要不然公司第一個不放過我,對了,明天有加班的嗎?”

“不加,我還是先統計人吧。”

“我也不加,搬車上,週末還加班我抑鬱。”

“我也是。”

一聽三人都一個意見,鬱清落也只能隨大流:

“你們都不來、那我也搬車上吧!”

於是四個人說著閒話又一通忙活。

……

每年的中秋都是走動的大節,而私人回禮部分都是她們手上頂級客戶專享,公司統一採購每人卻只有十個名額,多不退少不補,怎麼處理隨他們自己,若說是給員工的變相福利也不是不行。

所以,她們每年申報的產品多是大牌護膚品,但來的包裝有時候真參差不齊,她們就不得不重新整理、二次包裝。

不為別的,主要為了好看、方便轉手。

像是這次的護膚品,盒子上大片的綠色,這對她們做股票這一行的來說簡直是大忌,所以,她們在綠色的部分上全部貼了訂製的立體花朵,畢竟中秋,也是喜慶的日子。

至於月餅,那就不在她們回禮的範圍內了,公司但凡要送的基本都是直接郵寄,收不收到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了。

這天晚上,鬱清落就把幾份禮品全都檢查好了,像是知道個別太太特別偏愛粉色的,她就把盒子上的花朵換成了自己另外購買的粉色,連裝飾絲帶都一併換了。

複合著手裡的名單,鬱清落把每一份都提前分好、放上了名字標記,最後竟然還空出了兩份。

正好,一份自留一份送閨蜜。

安排妥當,鬱清落才去洗漱上床休息。

而後兩天的週末,她就開始打電話忙活這件事,確定的幾位太太,她就聯絡著快遞公司打包、給郵寄了。

週末的下午,看到還剩下的最後三個,她一直等到過了三點才挑著先給陳太太打了電話,言簡意賅地說了下情況,她就直接道:

“陳姐,公司給VIP客戶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你看是給您寄過去還是我給你送到哪兒?今天我倒是有空。”

鬱清落私心裡也是想郵寄的,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每次接觸她其實也挺打怵,不想,陳太太竟然在打麻將,直接給她報了個地址:

“好,那我一會兒給您送過去。”

掛了電話,她只能去換了衣服,提著禮盒出了門。

一路找去了俱樂部,鬱清落進門,原本想說兩句、放下禮物就走的,不想卻被陳太太給拽住了手腕:

“哎,你來的正好,一會兒替我打兩把,我去下洗手間順便也看下禮物,這是HR吧?你們公司還挺大手筆。”

“公司的一點心意,您不嫌棄就好。”

此時,打牌的一位太太也好奇地探過了頭:

“還真是!這麼大一禮盒要上萬了吧,聽說你做股票的?開戶就有嗎?”

“嗯,看得我也心動了呢。”

鬱清落還沒出聲,正坐主位的裴媽媽卻丟出一張牌,不屑地“哼”了聲:

“十買九虧,你們沒聽說這是VIP專享?籠冤大頭呢吧,也不怕褲衩子都賠掉!”

現場一陣靜默,陳太太都有點尷尬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鬱小姐還是有點真本事的,其實還可以的。”

“可以還用靠諂媚賺錢?”

裴媽媽還是一臉的瞧不上,明裡暗裡都在說箇中有貓膩:

“丟人現眼。”

知道裴媽媽一直不滿意自己、對當年兩家爺爺的撮合也頗有微詞,鬱清落卻沒想到她對自己原來這麼大的成見,現在還各種挑刺。

不被長輩祝福的婚姻能有什麼將來?

早知如此,她該早做打算的!

“隔行如隔山,這位太太要是不懂還是別道聽途說就壞人財路,至少我在自己養活自己、憑良心賺錢,老了也不至於啃小。”

她這句話無疑在當面打裴媽媽的臉,因為她就靠裴家、靠兒子養的。

一個連錢都沒賺過的人憑什麼對辛苦賺錢的指手畫腳?

“你?”

臉色變了幾變,裴媽媽氣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在這時,一陣拍掌聲響起,兩名婦人走了進來:

殷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