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垂,殷立霆後退了兩步,坐到了床畔:

“說來聽聽。”

原本證券從業的事兒,他也想提醒她幾句的,殷立霆還在整理思路,突然,一個金燦燦的物什搥到了眼前:

“你看看,這是真的假的?”

鬱清落手裡拿的是一個十來厘米高、三層蓮花底座的佛像擺件,雕工精細、金光閃閃的,但一眼假。

“假的,這還用看?你不會是被人騙了吧?就是空心的這麼大,也得幾十萬了。”

她買雙鞋都心疼,能捨得花幾十萬買個擺件?買金條她可能還考慮,買金佛,手工費估計都能心疼死她。

殷立霆的念頭才一閃,一個迷你金條又進入了視野:

“那這個呢?”

她還真買金條了?

一怔,殷立霆就覺得事情不太對了,伸手一拿,那金條的克重感覺就明顯不對:

“這個比那個像真的。”

她這是要幹嘛?

疑惑的話還沒出口,鬱清落已經單膝跪到了床畔,一手搭上他肩膀,一手就把金佛、金條往他懷裡塞:

“殷總有頭有臉、朋友也多,你一句話肯定千呼萬應。幫個忙唄?幫我找個手藝人給這兩寶貝鍍層真金,反正越像越好,金子用的越少越好,要是能不用真金還以假亂真就更好了。”

她還真有事求他?

“你不會膽大包天地想監守自盜來個什麼偷龍轉鳳吧?”

那純粹是找死!

“當然不是,你想哪兒去了?就是……”

想說奶奶生日,可一想起家裡那些糟心事,也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而且她也不想破壞氣氛,頓了頓,她便道:

“一個重要客戶信佛,聽說她到處尋求這種本命佛、要供奉,誰家真金的擺出來供著,那不是等著招賊招災?鍍金的最好。”

“我這不是想給人回個禮嗎?找了很久就這個,可惜色差有點大,我這不是想著能不能自己花錢改下?”

“主要時間太緊,一週要做好。”

“過了期送了也沒用了,幫個忙唄?這對我真的很重要,那個金條老闆送的,說放在佛像邊上一起供奉可以招財。”

撒嬌地推了推他,鬱清落就想讓他幫忙給辦了。

“幫忙是沒問題,但鍍金的產品不能打純金鋼印。”

“不用鋼印,只要外表是真金就行。”

要不然她何必要多買個一比一小金條復刻模型?

那上面999.9的鋼印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原本也就是試探一說,聽她這麼說,殷立霆也放心了:

“多少次?”

噗~

怎麼又來了?

鬱清落唇角的笑意一僵,下一秒,腰肢已經直接被人勾住了,一個翻身她就被人壓到了身下:

“鍍金的厚度,就看你的今晚的表現。”

柔軟的床榻上,很快已經一片熱火朝天,原以為他是想讓自己主動,不想,一整晚被折騰地天昏地暗卻,鬱清落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他的力道有點大,似乎不是很高興。

……

轉眼便到了初五,恰逢週六,殷立霆出差還沒回來,倒省了鬱清落開口的麻煩。

家裡的電話簡訊連番的轟炸,她都沒理,就一直等到擦著晚上吃飯開宴的點才拎著禮物回了家。

宴會是在鬱家的偏廳連帶著院中一起辦的,門前車輛擁堵,院中張燈結綵,樂聲輕柔,看著應該又是自助加歌舞的模式。

進門,見一家人正圍著奶奶說笑,她便也走了過去:

“奶奶,壽誕快樂,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哼,你還知道回來?”

老太太眼神一斜,臉上的笑意都瞬間收斂了,周遭母親、妹妹連帶著一些遠親表情各異。

自己在家裡不討喜,鬱清落一直都知道,只是從來沒覺得原來如此明顯,也不知道以前自己都是怎麼豬油蒙心、自我安慰的。

抿了抿唇,她還是道:

“加了個班,抱歉,奶奶,我回來晚了。”

明明就不喜歡她,說得好像還是她慢怠了似的。

而這時,鬱爸爸走了過來:

“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那誰呢?”

連殷立霆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想而知他們對自己的婚事有多不負責。

看來那天的事兒鬱可歡真沒有跟家裡人提。

倒是稀奇。

不知道他們要是以後知道了殷立霆真正的身份會不會今日的態度?

垂下眸子,鬱清落一副不受寵委屈小媳婦的模樣:

“他出差了,沒空,就不過來了。”

在場的人多數已婚,一聽就知道人家估計是不待見她。

眾人的臉色又肉眼可見地冷淡了幾分,鬱媽媽又接過了話:

“老太太生日難得一家齊聚,回來就好,還不趕緊把禮物拿出來?景陽送了金壽桃,可歡也送了十多萬的金如意,就差你了。”

真不知道母親這話是想打圓場還是故意讓自己難堪,禮物本該是心意,可每年都成了攀比現場,明明彼此的起點就不一樣。

就像是現在這種場合,遠親都能扶著奶奶嘮家常,大伯母一家卻不露頭,八成是又去了後廚幫忙。

真是人窮了親媽都嫌。

“這是我跟……老公的一點心意,希望奶奶喜歡。”

抬手,她就把禮盒放到了一邊的小桌上,果然,手都沒收回,一邊已經有人嘀咕:

“不會就拿個蛋糕吧?”

“還回來這麼晚!”

嫌棄地瞥了眼,鬱奶奶又哼了聲:

“這兒孫跟兒孫也不都是一樣的。”

沒說話,鬱清落直接把提盒開啟了。

燈光下,透明罩內,一座金光閃閃的金佛進入了眾人視野,最重要的是,盒子的黑色的底座上刻著“江城黃金”幾個字,金佛的邊上還擺著一根小金條,目測該有一百克。

現場一片靜默。

鬱奶奶從椅子上都站了起來,戴上了老花鏡:

“這是純金的?”

這次,不用鬱清落開口,鬱爸爸先出聲了:

“打著四個九呢,應該是,這金佛750g重啊,媽,也算跟你虛歲一個數字,落落真有心了。”

這至少要五十萬了吧!

因為江城的確有“江城黃金”這個金店,是本地店鋪全國連鎖,很有名,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個金店買的。

“有心,都有心了!禮物嘛,價錢無所謂,貴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