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那邊會不會饒女叉精的命夜明不知道,但這次淚玲卻是毫無疑問在此地城隍面前露了波臉,得到了不少好感。

博得本地城隍的好感,無疑是件好事,最起碼不會被重點關注,雖說城隍現在沒有足夠的人手關注這些。

次日一早,夜明在驢車邊擺攤,兩個小孩兒一起守著。

這裡的人似乎對當下境遇格外不滿,求仙問卦之人很多。

甚至有人明明窮的都快吃不上飯了,也要湊五個銅錢求算一卦,期望能有好運降臨。

但很可惜,好運並沒有降臨。

也就是夜明說話委婉一點,不然一準被打。

算了一個時辰左右,掙了不少銅錢。

這時,忽然聽到幾聲喝聲,一隊城衛兵樣的人大搖大擺的走來,周圍的百姓們趕忙讓開。

領頭的兵頭子看了眼夜明身前的錢盆,裡面銅錢不少,足有上百文。

看到這些錢,領頭的和身邊副手眼神交流了一下。

副手會意,上前一步,走到夜明跟前:

“瞎子,軍爺我也要算命!”

“軍爺要算什麼?”

“算財運。”

“軍爺財運不錯,馬上就能得到一筆錢。”

“哦~~錢在何處?”

“就在眼前。”

說著,夜明指了指身前錢盆。

副手見此,看了看夜明,露出一副算你懂事的眼神,就要拿錢。

一旁的領隊見此,打了他一巴掌,掃視了一圈周圍街道上的百姓,走到夜明面前,開口說道:

“軍爺我們豈會平白拿人錢財,你這瞎子算是識趣的,今後可以一直在此擺攤,要是誰敢為難你,就到巡城司找我們,我們幫你收拾他!”

其他人聽領隊這麼說,也明白了,這是不想做的太難看,也跟著隨口保證了幾句。

夜明聞言,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既然軍爺們這麼說了,那我有事一定去麻煩各位軍爺!”

一群巡城兵只當夜明是在瞎說,並不認為夜明真敢去找他們,拿了錢盆裡的錢,就去吃吃喝喝了。

麥穗看著辛苦一上午的錢全都被這群兵痞拿走了,很是生氣,就要用石頭打人。

夜明伸手拉住了她,笑道:

“這錢就是給他們的,你可別添亂。”

麥穗不懂這些,只覺得錢沒了,感覺生活沒了依靠。

夜明指著野果,對麥穗說道:

“放心吧,咱們真正的錢袋子在你媳婦手上。”

麥穗聞言,看向野果,野果點了點頭,指了指厚厚的布衣裡面。

知道銀子還在,麥穗這才放心些,但還是對那些兵痞沒什麼好感。

夜明不以為意,繼續算卦。

很快,夜明憑藉著精準的卦術在城裡打起了名氣,不少人慕名而來,請他算卦。

夜明來者不拒,只要給錢,就給人卦。

到下午天快黑時,又積攢了近兩百銅錢。

一群早上就在暗中觀察夜明的當地地痞早就等著這個時候了,確認夜明是個瞎子,身邊只有兩個小孩兒一貓一驢後,這群人當即起了心思,一湧而上,其中兩人將夜明按倒在地,另外幾人上前,將錢盆裡的錢全都搶走。

一頓搶完,一群人撒腿就跑,不見蹤影。

麥穗人小,剛才被突然衝出的地痞撞倒在地,此時見這群人逃跑,就要用手中的石頭砸人。

但再次被夜明攔了下來。

“他們搶錢!”

麥穗有點急了,那麼多銅錢,雖然沒有一兩銀子值錢,可看著好多的,就這麼全被搶了,她都快哭了。

夜明只是笑道:“哭什麼,走,找巡城司去。”

坐上驢車,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往巡城司去。

中途還特意將兩個孩子也弄得一身灰。

剛到巡城司門口,就被攔住了。

“幹什麼的?巡城司也是你們能來的?滾,快滾!”

守門的兵士本來很懶散,見到有人來,立馬變得凶神惡煞。

夜明下了驢車,只說和他們隊長認識。

守衛一聽,再不敢放肆,一人進去通知。

領隊出來一看,見是夜明,有些意外,沒想到還有真敢來巡城司的。

不過他可沒打算幫什麼忙,早上說的不過是場面話而已。

但夜明開口就是十兩銀子被搶走了,讓領隊改變了想法,主動詢問起來。

夜明指著野果,讓她告訴領隊那幾個地痞長什麼樣。

野果有些害怕領隊,支支吾吾的說了下那幾個地痞的特點。

領隊一聽,立馬知道是誰了。

都是在城裡混的,那幾個地痞平常沒少被他們這些“軍爺”敲詐,沒想到這回居然撞到槍口上了。

聽夜明說有十兩銀子,領隊立馬決定帶人去收拾這些傢伙。

巡城司的一隊人馬出動,找那些地痞可謂輕車熟路,不多時就找到了幾人。

但幾個地痞只說搶了些銅錢,已經被他們花銷了,根本沒見過銀子,都指責夜明說謊。

夜明則表示自己的確被搶了十兩銀子,都是些碎銀子,每塊銀子的底部都用刀刻了一個圓圈。

見夜明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撒謊,而且領隊也不希望白跑一趟,當即下令手下兄弟們強行搜家,幾個地痞很是不情願,但毫無辦法。

不多時,就有人從地痞們的家裡找到了銀子。

都是些碎銀子,且每一塊上都刻有一個圓圈。

領隊見到銀子,眼前一亮,拿著銀子和地痞們對峙。

地痞見到銀子,大驚失色,這些銀子可不是搶來的,而是自傢俬藏下來,打算攢夠了錢就逃離這裡的,怎麼會變成那個瞎子的錢?

上面居然還有圓圈。

地痞們百口莫辯,但再怎麼喊冤也沒用,被領隊全給帶下去了。

領隊拿著銀子,看著夜明道:

“此案尚有疑點,這些銀子作為贓物,暫時不能還給你。”

說著,將銀子全都塞進了自家腰包。

夜明也不介意,拉著領隊到一邊,笑嘻嘻道:

“軍爺,我這一天風裡來雨裡去的也不容易,就想掙點錢。

您看這樣可好,您許我去軍營算命,到時賺到的錢咋們三七分,您七,如何?”

領隊聞言,眼前一亮,就像看到了寶藏一樣看向夜明。

“好,沒問題,你明天來找我,我帶你去軍營算命。

你放心,軍營裡的幾個百夫長我都熟得很,你去算命,一定能掙到錢。

要是有那個王八蛋敢不給錢,我打爛他的腦袋!”

又和領隊攀談了談了幾句,兩人頓時好的猶如親兄弟一般。

透過閒聊得知,這位領隊也是個百夫長,姓肖。

兩人約定好了之後,各自散去。

按理來說,一般能混到百夫長這個級別,一般都不會太窮。

可那也要看是什麼百夫長,他們這些百夫長都是些沒有任何後臺的,那些武將勳貴家的子弟,一般也會領著百夫長的頭銜,但幾乎不去軍營,都在過富貴日子,不是他們可比的。

晚上回了客棧,麥穗有些氣鼓鼓的坐在床頭,對夜明今天的行為很不爽,尤其是見夜明和肖領隊稱兄道弟的時候,感覺很生氣。

一個搶自己錢的人,為什麼還要和他做朋友!

野果兩邊都不敢得罪,也坐在床邊,不敢說話。

夜明見麥穗氣嘟嘟的樣子,笑著敲了她一個“暴慄”,惹得麥穗怒目而視。

“小小年紀,格局太小了,要將格局開啟些。”

夜明玩笑道。

麥穗不理他,很霸氣的摟著野果,倒頭就睡。

“你怎麼連小孩子都欺負,太不是人了!”

淚玲對夜明的惡趣味實在無語,要不是打不過,早就想將這大魔頭狠狠收拾一頓了。

次日一早,夜明獨自步行去往巡城司,留下麥穗、野果在客棧。

反正有淚玲看著,也不會有什麼事。

到了巡城司門口,還不待守衛傳話,肖領隊就和看到了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一樣,熱情的出門,拉著夜明的手,請夜明上馬,帶著夜明一起去軍營,那感覺,生怕去的慢了,就掙不到錢了。

軍營在城外五里外的一處平原地帶,天寒地凍的,讓人瑟瑟發抖。

這軍營遠遠看去,在白雪之下的景緻還不錯,有一種軍事重地的感覺。

可到了近處一看,頓時就打消了這種印象。

軍營中的武備極其鬆弛,大冬天的,只有幾個軍士象徵性的拿著武器守著。

營中之人,不是在營帳裡睡覺,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賭博。

遠遠都能聽到一群人的嬉笑怒罵聲,毫無軍紀可言。

“楊兄弟,我跟你說,這‘石壽營’是壽水城外部守軍最強的一支了,什麼土匪流氓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就連一些村鎮的民兵團也不敢說穩贏他們......”

肖領隊同夜明誇耀起這支“石壽營”的“輝煌戰績”,最近的一次,是兩年前,出動了三百人,成功擊垮了一支二十多人的土匪隊伍。

這一戰充分展現了“石壽營”的作戰水準之高,軍士戰力之強,是當之無愧的壽水城第一精銳。

“哦,‘石壽營’這麼厲害,不知是在哪位將軍的麾下效力?”

“將軍?兄弟,說出來怕嚇到你,‘石壽營’不效力於任何將軍,而是效力於國公爺!”

“哪位國公爺?”

“當今壽國公!這位國公乃是坐鎮壽水城的第一人,乃是開國大將吳謀國公的後人!

石壽營能有如今的戰鬥力,全都仰仗國公爺的傾力栽培!”

肖領隊又誇了壽國公一陣後,兩人已經到了軍營之中。

下了馬,肖領隊帶著夜明去找幾個百夫長,疏通疏通。

那幾個百夫長正在一頂帳篷裡喝酒賭錢,聽說了肖領隊的來意後,看向夜明的眼神立馬就變了,都將他當成了搖錢樹。

有一個比較信算命的百夫長還專門讓夜明為他算了一下,結果夜明所說,正好符合他的遭遇,頓時受到了尊重。

有了這幾個百夫長配合,夜明在軍營中算命就變得很容易了。

而且,這幾個黑心百夫長是直接強迫所有兵士都來算命,有誰不配合,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夜明對於他們的行為視而不見,反正他只是個瞎子,只要算好命就行。

之所以做這些,自然不是夜明真的想掙錢,他這麼做,是為了找人。

找一個煞氣入骨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