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與無夢生,一同來到了靈山之巔。

紅淞與慎默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見洛毅真的來了,兩位魔祖臉上都多了一抹激動之色。

“洛先生!”

紅淞上前兩步,不知不覺間,兩位魔祖對洛毅的稱呼,竟是都變了。

能夠被尊稱為先生,可見兩位魔祖對洛毅,是抱有多大的希冀。

當年那個弱小的人族修士,如今,已經可以與諸位魔祖並肩而立。

甚至,猶有過之。

洛毅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靈族大陸的地脈,便在靈山腳下。

靈山,也是整個靈州最中心的位置。

想要淨化整個靈族,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洛毅當下雖然沒有了當初在天外天的那種恐怖實力,但是【生】、【滅】之道,卻並無消失。

畢竟,這是洛毅自身的感悟,不能說與境界全無關係,只能說關係並不是特別大。

【生】【滅】之道,洛毅仍舊能夠使用,只不過威力要弱上些許。

淨化靈族,只需同時呼叫【生】【滅】之力,滅去汙穢,生出天地靈氣。

只不過這過程說來簡單,真正操作起來,卻不是一般的難。

洛毅深吸一口氣,“你們先退後,最好退至千里之外。”

無夢生點了點頭,紅淞與慎默也不敢怠慢,三人一同離開了靈山之巔,遠去千里之外。

洛毅抬起雙手,一手主【生】,一手主【滅】。

緊接著他轟然一顫,隨後一股磅礴的吸力,從洛毅的身上傳出!

驟然間,靈州百里之地的幽冥之氣,彷彿受到了指引一般,全部朝著洛毅湧來!

與此同時,在這些幽冥之氣進入了洛毅體內之後,他的身體裡又傳出另外一種波動,一股股精純的靈氣,從身體之中傳出……

千里之外,無夢生三人皆用那掌觀山河的神通,看著靈山之上的變動。

待到他們看見這一幕之後,都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

“他真的可以辦到!”

紅淞眼中滿是激動之色,甚至於紅了眼眶,都不自知。

慎默雙手顫抖,他死死地盯著這一幕,不肯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隨著時間的推移,靈山百里之內,所有的幽冥之氣,都被吞噬殆盡!

最終,轉為一股股精純的天地靈氣,歸於四方。

只不過,這個過程,洛毅用了足足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過後,洛毅的額頭之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水。

而靈山這裡發生的一幕,也被無數的靈族中人,看在眼裡。

有人失聲痛哭,“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更有人朝著靈山之巔的方位,行跪拜大禮,額頭重重點地,口誦洛毅名諱。

整個靈州,都因為這一幕,而震動!

有人喜極而泣,有人相擁痛哭。

困鎖了靈族這麼多年的死局,今日終於有了破解之法!

只不過就在這時,洛毅忽然收回手,抬眼望向靈州的萬里山河,望著那些相擁而泣的人,望著那些跪地高呼他名諱的人,望著無數聞訊趕來靈山的人……

洛毅陷入了沉默,臉上的神情如死水一般,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時,紅淞等人急忙趕來,人未至,先聞其聲。

“洛先生,為何突然停手?”

洛毅沉默片刻,他望向眼中滿是希冀的紅淞與慎默,嗓音沙啞道:“此事非一日之功,明日,我會繼續專研此法。”

兩位魔祖鬆了口氣,二人再度躬身行禮,無夢生眯起眼,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複雜。

洛毅扭頭望向無夢生,微微點頭。

二人就此離去,迴歸雲霄天宮。

一路上,洛毅都沒有開口,就只是沉默。

無夢生也沒有主動開口,一直到了雲霄天宮之後,他才問道:“做不到,對不對?”

洛毅仍舊沉默。

無夢生重重嘆氣:“你也別太為難自己,這種情況,我早就已經有了心裡準備。”

洛毅看著遠處,看著靈州的方向,他嗓音沙啞:“也不是辦不到,只是……”

說著,洛毅自顧自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挫敗。

“我看到了希望,但最終,被絕望所吞沒。”

洛毅頹然坐在地上,他倚靠著背後的一根柱子,望著靈州的方向,喃喃自語:“我的辦法,是對的。”

“生滅之道,足以淨化整個靈州,可只憑借我當下的實力,也就只能淨化靈山百里之地。”

無夢生沉默片刻,問道:“可不可以一點點進行?只要他們能夠看到希望,哪怕是時間久一些,也無妨。”

洛毅神情苦澀:“這一點,我不是沒考慮過,其實我剛一走進靈州,那濃郁的幽冥之氣撲面而來時,我就知道,我恐怕做不到。”

“可偏偏,我的辦法是正確的,想法也並無錯,可越是如此,我便越有一種無力感,我當然想過一點點的去淨化靈州,可我的速度,遠不及幽冥之氣的傳播。”

“差了不是一點半點,而是數十倍,數百倍。”

無夢生一愣。

洛毅繼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我離開靈州,回到雲霄天宮的這段時間之中,原本已經被淨化了的靈山,此刻已經再度被幽冥之氣所汙染。”

“一炷香,你我二人返回此處,只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而我整整三個時辰的努力,全部白費,我追不上它,遠遠追不上,我只能親眼看著那股力量,在我面前遊蕩,它似乎在嘲笑我的無能,嗤笑我的異想天開。”

無夢生神情複雜:“三個時辰,便已是極限了嗎?”

“可以繼續持續下去嗎?”

“可以,我當然還可以堅持,但是越往後,淨化的速度就會越慢,而先前被淨化之地,依舊會被重新汙染,這是一個無論如何都解不開的閉環。”

洛毅閉上眼,似乎是不敢再去看靈州,他深吸一口氣,“在那三個時辰之內,我反覆嘗試了數十種辦法,但最終,仍舊不行。”

無夢生的眼中,也閃過一抹絕望。

“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