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沒有很多錢可以買訊息,如今有了錢卻不能出宮買訊息。

他嘆了一口氣。

想到當年老班主曾因為他和穆筱一事提醒過他,只是那時他仍沉浸在小情小愛中,覺得老班主是壓迫,他要同愛的人一起遠走高飛。

不過愛的人一句“我不能同你走”,打破了他所有關於愛情的美好幻想,也讓他立即清醒。

如今他已經將危險告知於她,信不信由她,總之最後一絲情分他已經盡到了。

願日後,二人不再有交集吧!

蔣霄自顧自地想,可蘇秋笙想的卻截然相反。

她一定要讓他相信,並且一定要完成原主的遺願。

因此,蘇秋笙用了一日摸清了他的住所之後,早早地就堵在了他的門前。

“我真的不是穆筱。”

蔣霄無語:“你一早來就是為這事?好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蘇秋笙一看,這哪裡是信了,分明就不信,是在打發她。她又倔強地說了一遍:“我不是穆筱。我要怎麼才能證明?”

蔣霄徹底服了,煩躁地說:“你證明什麼?你是長得和穆筱不一樣嗎?還是你父親和母親不一樣了?是你現在氣質說話什麼的都和她不一樣了,但人都是會變的,你怎麼證明?你如何證明?”

蘇秋笙傻眼。這話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

“你若是還糾結這個問題,你就一直在這裡糾結這吧!我告訴你,我是男子,我現在要繼續睡覺了。你若是不怕被人非議你就站在這裡,繼續想著你那有病的問題吧!”蔣霄“啪——”的一聲關住了門。

蘇秋笙心情鬱悶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沒人後放下心來,緩步向前走著。

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了整整一天。

負責盯著她的人彙報,蔣霄不想聽他囉囉嗦嗦講清每一件事,只是簡單地問了句:“她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那人說:“沒有。”

沈樾說:“那你繼續盯著她吧!累了就換個人盯。”

那人心中感動:不愧是安大人的貼心小棉襖,雖是個男子,可細緻得很,真是讓人喜歡。

然後又擔心起來,穆姑娘今日去找了蔣霄那個戲子,被人拒之門外還悶悶不樂。她可千萬不能喜歡上戲子,而錯過了沈大人啊!

那人下定決心後,身上忽然揹負了一種使命感——要為沈大人的愛情保駕護航!

蘇秋笙想來想去,覺著要不還是算了?若要帶他出宮,理由是:那裡埋葬了過去的自己,過去的自己需要他祭拜。

還是好離譜啊!雖然離譜程度較之“我不是穆筱”來說,是降了許多。

但這樣,他怎麼會同自己出宮?人家憑什麼放棄錦衣玉食不要,為了這麼個離譜的理由出宮吃苦?

蘇秋笙腦袋都大了。

今晚聖上心心念念著穆筱這位美人,可誰知他那嬌滴滴的小妃子身體又不適了。想到那小妃子軟軟的身子,還有軟軟的聲音,他放棄了去找穆筱的想法,又去和那小妃子共度春宵了。

如果拋去這好色一點不說,這小皇帝還是生活比較單調,心理上比較“單純”的一個人。畢竟政事他不管,全分給了丞相;每天憂愁的事情就是國運和今日找哪位美人好。

想到國運,他忽然想起“天女”來,便安排自己的太監去傳話——要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了。

這下安隅就愁開了,因為有活兒幹了,且這活兒明知道幹不成卻不得不幹。

為了圖自己省事,他故作嚴肅地和自己的好徒弟說:“這件事情畢竟是你自己要做的。敢做敢當,你就全權負責吧!”

聽得沈樾心拔涼拔涼的,忙喪著臉問道:“師父,你不愛你的小徒弟了嗎?”

安隅心道:我一個男的,愛你做什麼?但為了成事,只好將真話放到肚子裡,也裝作滿臉慈愛的模樣說道:“好徒弟,這世上除了師父,誰還能更愛你呢?”

沈樾看著他假惺惺的表情,著實是被噁心到了,便刻意避開去看他,說道:“那師父,出了事情你可要替你的徒兒擔著哦!可不準自己跑了!”

安隅心道:人生在世,全靠偽裝啊!徒弟還是年輕了些,不知人心險惡。

他說道:“好啊!放心好徒兒,師父定替你擔著。不過我徒弟是最有本事的了,怎麼會出了差錯、辦不好事情呢?你可是聖上都誇過的辦事穩妥的人啊!”

沈樾心道:誇我不好使啊師父!每次都換一個策略,這次這個太小兒科,我可不會上當!

“我辦事自然是穩妥的!”

安隅心道:這徒弟真是有些不要臉啊!也不知是和誰學的,怎麼長成了這個樣子?

沈樾話鋒一轉:“我辦事穩妥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就尚書省裡面幹活的那個誰,叫啥來著?誒呀不重要,不就是那個誰帶出來的嗎?上次就因為辦不好事,讓責罰啦!他師父還妄圖和您比呢,真是痴人說夢!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

安隅確實被誇得心花怒放。

沒錯,那件事情他記得,還因為這事兒高興了好幾天。

但是,他不會上當。師父上徒弟的當,這說出去他得多丟人?

沈樾繼續說道:“但是,我師父也並不是事事都行。”安隅忽然瞪大眼睛看著他,他委屈地一撇嘴,“師父你知道嗎?就那誰那天還嘲笑我呢!說他雖然被責罰了,但是他師父根本就沒讓他受重罰!他笑話我說,每次我都是挨罰捱得最重的,說我師父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安隅一拍桌子,氣道:“他竟敢這麼笑話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沈樾繼續委屈:“是啊,師父!所以......”這時,安隅忽然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門外走,沈樾問道,“師父,你幹嘛去?”

“為師幫你討回來!”

沈樾心中忽然暖暖的,想道:師父還是在乎我的!

他勝券在握地大聲問道:“師父,出了事情你可幫我?”

安隅早已走出去很遠,但聲音還是傳了回來。兩個字——不幫。

沈樾無語凝噎。

他看向天,悲痛萬分地說道:“老天爺,我沈樾的一世英名,就毀在這個不負責任的人手中了!我是一個多麼穩操勝券的人啊!為何次次都鬥不過他?”

“因為你笨!”

沈樾懵了,老天爺還會回話?老天爺是個女子?

這時候蘇秋笙從樹上跳了下來,拍拍手,看著他說道:“不好意思了,我碰巧也有事情要同老天爺訴說,剛好碰到你們了。”

沈樾笑了:“你一個大家閨秀竟會爬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