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宮宴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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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秋笙看著沈樾，幾乎要跪下來的哀求：“我父親母親如何？”
沈樾雙臂扶著她，說道：“你放心，丞相只是暫時被革職，軟禁在府中。你的表兄正在為國談判，待他回來，聖上會恢復你家的榮耀的。”
蘇秋笙眼淚急急地掉了下來：“他們為何被革職？又為何我一點訊息也接收不到。”
沈樾嘆了一聲道：“我先扶你回去，這裡不方便說。”
蘇秋笙“嗯”了一聲。
“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蔣霄。”蘇秋笙聽完沈樾的話後，冷笑了一聲。
沈樾驚訝：“你不生氣嗎？或者不意外嗎？”
蘇秋笙語氣不善：“我父親被刺殺昏迷三年，我揹負了三年弒父的罵名，都是拜他所賜。我早意外完了。我也不生氣，他那般的人，不值得。”
沈樾看著她的面龐，久久沒有說話。
“這件事說來也很是荒唐。穆丞相被他誣陷貪汙官銀。”
蘇秋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轉而想到是聖上，便也不足為奇了。
“聖上信蔣霄，也是無可奈何。現在朝堂上的人都不願開罪蔣霄，你父親就是他殺雞儆猴的示範。他這個人其實很好看透，貪圖權和錢。但是不擇手段。”沈樾繼續道。
蘇秋笙自嘲地笑笑，說：“他很好看透，可是從前我看不透。”
沈樾看向她。
“你定是知道，我從前，願與他攜手一生。”蘇秋笙嘆了口氣。
沈樾忽然有些嫉妒。
“過去的事不用去想。你還有一條又長又危險的路要走。”沈樾看著她，笑著問，“你敢面對挑戰嗎？”
蘇秋笙看著他，也笑著問：“你要和我一同面對挑戰嗎？”
“什麼挑戰不挑戰的，我只願我在意的人平安。”
蘇秋笙看著他無比認真的眼神，心臟又漏跳了一拍。
“怎麼你是不敢還是不願同我一起？我可提醒你，你和我如今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蘇秋笙故意道。
沈樾笑了，語氣中滿是自信：“我打小就不知道害怕和退縮兩個詞是什麼意思。至於願不願同你嘛......”他也故意放緩速度，說，“那要看你夠不夠聰明瞭！”
蘇秋笙頓時昂首挺胸道：“我至少比趙貞婉聰明些，也比她厚道些。”
趙貞婉此時不在別處，正躺在聖上的龍床上，流著淚哀求。
蘇秋笙第二日醒來，見她仍穿得珠光寶氣，身後還跟著六個宮女，瞬間明白了。
她身旁仗勢欺人的婢女大呵道：“不知禮數！見了婉妃娘娘還不下跪？”
蘇秋笙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婢女見狀，走上前欲踢她小腿，強迫下跪。蘇秋笙一巴掌扇去，那婢女驚愕地坐在地上。
趙貞婉緩緩說道：“不過是個‘天女’，這就目中無人了？”
蘇秋笙笑了笑，說：“這怎麼叫目中無人呢？我只是收拾個不知禮數的賤婢而已，趙姑娘用不著上綱上線。”
“牙尖嘴利！我如今是后妃，你如何能與我比得？”趙貞婉眼睛都要噴出火來。
“我可從未與你比過。后妃又如何？我一句‘夢中婉妃會造反’，你便要命喪黃泉了！”蘇秋笙威脅道，“我與你當姐妹，你卻要害我性命。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昨日宮宴倒是明白了。”
蘇秋笙走近一步，一字一句道：“你與蔣霄蛇鼠一窩，喪命不過是早晚的事。”
趙貞婉腿一軟。
“怕死嗎？怕的話，就乖乖做你的后妃，之前的事，我只當你是被他矇蔽了雙眼。如果你有害人的心思，那麼我定不會放過你！”蘇秋笙雙眼冷冽地看著她。
趙貞婉不服氣地紅著眼眶大喊：“憑什麼你那麼好運？出身比我好，本領比我高，連我喜歡的人都喜歡你！”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沒有人的好運是絕對。多看看你自己的長處吧！一直看別人，會迷失自己。”蘇秋笙嘆了一口氣。
她實在不願與昔日的姐妹反目，也不願看到趙貞婉這副模樣。
“最後，我奉勸你，莫要被他的皮囊欺騙，與虎謀皮，傷的只會是你自己。言盡於此，你回吧！莫要再找我麻煩。”蘇秋笙還是心軟了。
趙貞婉帶著身後的婢女離開。
沈樾忽然從樹上跳下來，“嘖嘖”了兩聲道：“你以前也是被他的面容吸引了？”
蘇秋笙皺眉問道：“你這是什麼話，我那麼膚淺？”
沈樾看著她道：“那我可想不到他身上還有那點值得人喜歡了。”
“沈大人如此在背後議論別人，可是不太道德。”
蔣霄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蔣公子此言差矣。道德是用來約束自己的，可不是用來約束別人的。尤其是像您這般不太道德的人，自是不必講。”沈樾笑道。
蔣霄皺起眉頭。
蘇秋笙忍住笑意，說道：“看來我們司天監的門檻還是不夠高啊！蔣公子竟然能進來。”說完故意看了沈樾一眼。
沈樾立馬接話：“看來我這得將門檻修修了。咱這司天監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進來的。”
蔣霄不願與他們進行口舌之爭，想來是單槍匹馬說不過。畢竟他只會讒言惑君，在爭論這方面是不太擅長的。
他直入正題：“穆姑娘，我是來找你談談的。”
蘇秋笙趕忙擺擺手道：“誒呦，我可不敢同你談。你可沒少幹害我們穆家人的事情，信不過，實在是信不過。你說呢沈大人？”
沈樾笑道：“莫不是又來給穆姑娘灌迷魂湯了？這個可不行。我們司天監可不能沒有天女，聖上和國家也不能。”
蔣霄皺眉，冷聲道：“沈大人都說了聖上和國家需要，我還能害了她不成？”
蘇秋笙看著他也冷聲說：“這可說不準。害人的法子多了，誰知道你用的是哪一種？”
“那你是不願意完成故人之託了？”蔣霄威脅的聲音傳入蘇秋笙的耳朵裡。
蘇秋笙面容凝固，道：“不是不願，實是你配嗎？”
“配不配，你說了算嗎？”蔣霄反問道。
沈樾聽得一頭霧水。
“我說了算不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蘇秋笙道。
“我做了什麼呢？不過是在復仇罷了。我問心無愧！”蔣霄看著她說。
蘇秋笙氣笑了，如此無恥自私無底線的人竟讓她碰到了。放過他，她就不姓蘇！
她走下臺階，問道：“復仇是為誰？當年不告而別是為誰？如今將朝堂攪得天翻地覆是為誰？害了許多無辜之人是為誰？你問心無愧？那問心無愧的人莫非是我嗎？是她嗎？你莫要將自己的私慾說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