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

張梳榮的情況每一段時間的過去都大不一樣。

早上那會兒,陳瀟見她宛如一個正常人似的。

但現在張梳榮說話已經帶著粗重的喘息,聽著就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會因為無法呼吸而死去。

陳瀟長話短說:

“彭舟住院的時候,李璽和他的家人都到了醫院看望他嗎?”

“沒有啊,他家裡人怎麼可能……可能看望……看望彭舟。”

“那後來都沒有嗎?”

“沒有,就李璽來過。”

張梳榮很確定。

陳瀟不由思索。

探望這種事情,一般而言到了醫院之後自然第一時間前往醫院病房。

只是張梳榮說的也對,李璽的父母怎麼可能會去探望生病的彭舟?

他們家可以為了李璽和煉玉紅(之前名字好像有寫錯)的感情,對張梳榮提出的苛刻條件做出妥協,將一套房屋一套店鋪送給彭舟。

但當這個條件答應了之後,曾經混過江湖的李金刀不會再委曲求全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陳瀟排除了醫院。

那麼也就是說會發生一些情況的地方,可能就會是在彭遠清的家中了。

想到這,陳瀟再次詢問:“李璽的父母有去你現在的丈夫彭遠清的家中拜訪嗎?以及煉玉紅有在你現在的家中留宿過嗎?”

“都有。”

“最後一個問題,煉玉紅兩個月前也有過留宿嗎?”

煉玉紅死亡時已懷孕八週左右。

從煉玉紅死亡到現在才過了五十個小時。

陳瀟的一切都是在往下一步的下一步走,他已經提醒了覃飛對死胎進行一些鑑定。

胎兒鑑定技術在八十年代就已經誕生。

唯一麻煩的就是胎兒才不過八週,所以鑑定很麻煩,也需要很多的時間。

而陳瀟接手這起案件之前,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對肚子裡的孩子產生過懷疑。

陳瀟不想將讓時間一直在等待中度過。

因為他很清楚,這個年頭的鑑定真的需要一定的時間去等待。

而今陳瀟靠著長久以來的習慣在不斷的先行,他希望在結果出來的那一刻,他已經掌握了更多的東西。

張梳榮略作回憶之後,回道:“有的,自打她和李璽在一起之後,就……就經常性去我那。”

“那有沒有一天晚上,你不在家,李璽也不在,只剩下煉玉紅和彭遠清或者彭舟的。”

“這是什麼問題啊?”

“伱只需要回答我就行。”

陳瀟引導著張梳榮,後者的頭腦已經不會下意識的去思考了,她想了想回道:“李璽第一次去拜訪好像就是吧,我上的夜班,不過李璽也在,好像那晚上喝了很多酒,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清醒。”

說完,張梳榮又在大口大口的呼吸。

陳瀟沒有再多問。

他給張梳榮通電話,只為了確定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此前的時間裡,是否有符合陳瀟猜想的場景出現。

但這個場景卻可以裂變出兩件事情來。

一個是李璽父母知道內幕的場景。

二就是造成孩子有問題的場景。

第一個場景陳瀟還是無法確定在哪裡發生的,但第二個則就很有可能了。

掛掉電話,陳瀟上了車。

他這個時候已經有必要去找一找彭遠清,這個煉達曾經的小弟。

陳瀟開著車來到了彭遠清的家門外。

不過陳瀟並沒有通知小吉和劉大有,就自顧自的進了去。

此刻的家中,只有彭遠清和彭舟父子。

陳瀟推開門的時候,彭舟正在收拾著一些東西,而且臉色很難看。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情無義!”

“是,阿姨是自己喝的農藥,但那又怎麼樣?這十幾年來她為這個家付出不少了吧?”

“十幾年的夫妻感情,就因為她想不開喝了藥,你就撒下她不管讓她在醫院等死?”

彭舟怒斥著自己的父親。

彭遠清坐在椅子上抽著煙,彷彿沒有聽到一般。

收著東西準備去醫院看護的彭舟氣的直接揪起了他父親的衣領。

“彭遠清,你還是不是個人啊!”

“我說了要去你去,還有你有錢就給她治去,家裡的錢你要是敢動一毛,我現在就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彭舟氣的渾身都在顫抖。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了身後的陳瀟。

“你怎麼來了?”

彭舟對陳瀟沒什麼好語氣。

陳瀟也不介意,笑著說道:“來找你們父子聊聊。”

彭遠清盯著陳瀟:“他是誰?”

“分局刑警隊的顧問陳瀟。”彭舟回了句,撒開了揪著彭遠清衣領的手。

陳瀟走進屋子裡,開口道:“有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彭先生,倒是把這句話演繹的淋漓盡致。”

彭遠清知道是在說他,但臉上卻不見半點難堪,反而很有底氣的說道:

“她自己要找死,就該自己去承擔後果。她女兒死都死了,她以為她賠上那條命,心裡邊就能得到解脫?好死不如賴活!”

聽著這些話,陳瀟便隱約間能感受到這個人性格的冰山一角了。

很狠絕!

“你這話倒也有一點說得對,因為煉玉紅的死,張梳榮自己喝藥自殺,確實是為了心理上的解脫,因為她無顏再活在這個世上。可是,這麼些年張梳榮對煉玉紅的冷漠,你有勸過嗎?還有,這麼些年你有用過煉玉紅的錢嗎?如果你沒用,你冷漠,你不干涉她們的母女關係倒也說的過去,可就我所知煉玉紅的錢沒少貼補到這裡吧?”

陳瀟說著,彭遠清語氣頓時一滯。

彭舟重重的嘆了口氣,對眼前的父親也是無比的失望。

“陳顧問,我還要去醫院照顧我的阿姨,所以你們說吧。”

彭舟不想多留片刻,帶著一些行李就出了門去。

陳瀟看著彭遠清,後者仍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冷笑著說道:

“誰說的我用了錢就得處理她們的母女關係了?難道我用她的錢,犯法啊?她結婚,我作為她的繼父幫她要彩禮犯法啊?”

陳瀟搖頭:“當然不犯法。”

“那不就是咯,我又不犯法,你跑來這裡找我做什麼?”

“我當然是為了調查煉玉紅的死啊。”

“她不是自殺嗎?自殺了關我什麼事?”

“是不關你什麼事,但我現在在懷疑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問題。八週相當於兩個月了,你知道現在的醫學技術有多麼的發達嗎?你知道現在的醫學可以對死者腹中的胎兒進行親子鑑定嗎?”

作為辦案人員,陳瀟多少也會有一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時候。

彭遠清聽著他的話,臉色就已經變了。

色變來的很快,陳瀟懷疑如果他早一點過來彭遠清也會是一樣的反應。

但他不想如果,而是在掌握了更多的資訊之後再來確定這件事情。

如今,彭遠清的反應已然說明很多問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