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平靜了許久的朝堂終是因為一件事熱鬧起來。

是彈劾宋辭的摺子,據報信的人說,那些摺子堆的足足已有一丈高。

沈惜詞看看那彈劾摺子上的驚濤駭浪,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勢,不禁扶額朝白黎看去。

“這群人彈劾宋辭只是因為他避而不戰?我真的不明白。”

從宋辭出去到今日也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一群人就坐不住了。

“總要找樂子,”白黎端起茶盞:“盯著三弟的人能排條長街,你自己有數就好。”

“那他們圖什麼呢?”

若是有其他可用人才,沈惜詞尚且能理解做法。

可如今東明就一個人當將,這種人有什麼可彈劾的?

皇帝還真能一道聖旨把宋辭從軍營召回來啊。

“為了東明不安寧。”

她將茶碗放下,從隔壁梳妝檯取一隻簪子。

“太后什麼時候召你去?”

“應該是今天。”

白黎輕輕點頭:“多加註意,太后陰狠毒辣,經歷過先帝時期宮鬥爭還能當上太后,真的很辛苦。”

“你倒是會長他人威風。”

她一聽,瞬間不樂意:“先帝時期,太后雖說各方各面完勝上官氏,可皇帝最寵的女人依舊是上官氏,哪怕她並未誕下龍種。”

“況且,給皇帝誕下皇子的不止太后一人,你要是不小心,我倒也不想管。”

“別別別,錯了,”沈惜詞嬉皮笑臉:“真錯了二嫂,消消氣。”

白黎翻翻書:“如果上次你沒有選擇幫助沈秋意,雲娘死在你面前,你覺得朝廷形勢會是如何?”

“能這麼變?最多是少個在枕邊打秋風的,”沈惜詞笑道:“沈朗清不敢與我對著幹,雲娘和丞相府也沒什麼利益往來,是死是活和他們沒關係,最多是沈秋意多恨我點。”

她心中默預設同。

“你看的還挺清楚。”

“反而她僅僅因為這件事想不開,我反而才會自責。”沈惜詞嬉笑:“那樣死的太輕鬆了。”

二人相視一笑,正遇開口,便見桃衣從門外進來。

“二夫人安,沈夫人安。”

“來來來桃桃,喝茶。”

桃衣搖搖頭:“太后娘娘身邊的管事姑姑到了,邀請沈夫人前去上馬車。”

“行。”

她欲言又止,還是行禮:“還有二夫人,皇帝邀請您去坐坐。”

?!

兩人再次對視,滿是不解。

這母子兩搞什麼名堂?

*

這是沈惜詞第一次來到慈寧宮。

桂花遍地,格外的美。

裡頭種幾盆花草,而大廳裡卻佈置極其簡單——

別說御書房,比皇后娘娘的宮裡頭還寒酸。

看著根本沒有一點外界描述的太后樣子。

而當沈惜詞等煩後見到的太后娘娘更是驚訝不已。

太后年事已高,滿頭花白,扮相上也是一切從簡。

除去攜帶的那串價值連城的珠子外,根本沒有半點奢華。

鯉年初不愧是先帝的結髮妻,還是有先帝沒到晚年的傳統保持。

“臣婦沈惜詞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依舊盤著那佛珠,笑著開口:“起來吧,小一,賜座。”

“臣婦多謝太后娘娘!”

鯉年初是個不愛拉家常的人,索性直接單刀直入——

“你可知最近,彈劾北寧王的人可不止一個啊。”

沈惜詞開始納悶。

沈惜詞開始不解。

她是個妾,不是正妻,根本不需要什麼事都拉著她問好不好!

“哀家召你來,就是想聽聽你對北寧王的看法,還有你對你父親的看法。”

“家中不論政事,若問朝廷,臣婦不知,若問家庭,臣婦只想做好一個女兒該做的職責,敬重父母,一個妾該做的任務,陪王爺尋歡作樂,”沈惜詞有些拘謹:“至於其他事,臣婦不想管,也管不了。”

太后點點頭:“倒是個能巧言令色的。”

“但若你聊起敬重父母,那哀家倒是想問問你,”太后輕轉佛珠:“這樣東西,是什麼?”

侍女朝沈惜詞遞了個托盤。

托盤上放的是最近她花銀子的數兩。

“北寧王府哪裡來的銀子?!沈朗清哪裡來的銀子?!讓你敢這麼肆無忌憚的花?!”

鐵證如山:上面寫的一分一毫可都是白花花的銀。

太后的怒氣沒幾分實意,估計也是考驗她。

“是藥王谷的銀。”

空氣頓時靜默。

太后的語氣瞬間軟下幾分:“哪怕是藥王谷,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花銀子,通知夏星眠,以後注意。”

???

他師兄和太后有來往?

沈惜詞心中大驚,強壓慘白麵色,轉而道:“是。”

“聽說你會醫術?”

“皮毛。”

“替哀家診脈。”

語氣強硬,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只好上前行禮,將手指放上去。

“查出什麼沒有?”

“太后福壽安康。”

“說謊!”鯉年初不怒自威:“哀家近日偶感風寒,怎能是沒有病症?!”

“今日已好。”

沈惜詞不卑不亢,對答如流。

太后眯眯眼:“你真有這麼神?”

“一切憑太后娘娘需要。”

鯉年初一笑,收起佛珠:“你能否治,相思病?”

她沉默,繼而言:“時間乃上乘良藥。”

“可他得此病已病入膏肓,非時間所能為。”

“敢問太后娘娘,說的是哪一位?”

“先帝第四子,溫謹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