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秋意的聲音宛如山澗最清澈的泉般悅耳,那張常看常恨的臉也變得妖豔傾國,好似條蛇死死纏住她。

算上上輩子,沈惜詞整整四年未被沈秋意使過媚術。

她一定和自己一樣,有憎恨的人......

她的技術又增進不少,想必是常加練習......

她好可愛啊......

!!!

不對!

這種感覺不對!

沈惜詞反應迅速,正想發力,不曾聽那邊又開口:“阿詞,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晏先生?”

沈秋意喪心病狂的掐上她的臉,壓迫沈惜詞同自己對視:“阿詞,你說啊,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晏先生?!”

沈惜詞看著那張臉,漸漸眼神空洞,正思緒散失時,聞到一陣茉莉花香。

香氣四溢,她猛然搖頭,抬眼對上沈秋意那雙眸,揚起微笑:“姐姐,我何時與男人擁懷?”

沈秋意見那抹得意的笑,瞳孔放大,將眸子在閃幾次,卻依舊於事無補。

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破解自己的媚術!

從昨日到今早,沈惜詞在沈秋意眼中便換了模樣。

從前的她,不爭不搶,甚至一再替她舞弊,只因一句“姐姐值得更好的。”

如今,沈惜詞竟然敢因北寧王府的勢力對她這個嫡姐一再出言不遜!

可她就是個妾!

沈秋意面色更加難看,正想開口,不料卻被清脆鈴鐺打斷。

眾人皆回頭,卻看到個怎麼都想不到的人——

宋辭。

他身穿黑衣,披個斗篷,向二樓來。

沈惜詞扭頭回看包廂裡:空無一人。

他怎麼下去的?

百姓散去大半,還有些朝後退幾步。

二樓幾人紛紛行禮,他擺擺手,朝姜冷詢問:“晏夫人,所謂何事?”

姜冷看眼沈惜詞,將大概事情交待,再次行禮。

“若我誤查,請王爺恕罪。”

“無妨,小事。”

宋辭繞開沈惜詞,走到沈秋意身旁,攤開手。

沈秋意強裝鎮定:“見過王爺。”

“你剛剛說什麼?”

“我......”

“本王問你,”他扯過沈惜詞手中請帖,站定:“你剛剛說什麼?”

沈秋意看向蜷縮與角落的晏清,心中底氣足幾分:“我看見妹妹同晏先生抱在一起,王爺難道不相信?”

天下誰不知,宋辭對家中至親照顧有加,昨日那麼一鬧,她沈惜詞定然不受寵。

不然,她也不會頂頭上傷口出現在聽雨樓,反而該在北寧王府養病。

既然沒了北寧王的信任,她隨意編些什麼,又有何妨?

有把柄在手,

諒他晏清也不敢說什麼。

她隨意瞥眼晏清,撞幾分膽:“王爺,昨日的事,秋意替沈府賠個不是。”

“妹妹從小性子柔弱,不會處理事,王爺見笑。”

宋辭翻開帖子掃掃,不禁笑出聲。

“沈家主母聲名在外,竟教出沈惜詞這種性子,還在未出閣時同男子偷情?”

他笑:“沈秋意,你可知罪?”

鴉雀無聲。

沈秋意錯愕,心跳變得劇烈:“王爺!秋意不知何罪之有!”

“沈小姐剛剛代表沈家同本王講話,自是同沈府說的。”

“沈母在外常言嫡庶同仁,難不成都是謊言?”

好一招轉移話題。

沈秋意死死咬著嘴皮:“母親對妹妹極好!這一切都是妹妹頑劣性子導致,與家母無關!”

宋辭慢吟:“那你可知,本王與沈惜詞一同赴宴酒樓,剛剛離去只為買金瘡藥?”

“本王倒是很好奇,買完金瘡藥回來,沈惜詞便成眾人口中的淫婦,眾位難不成覺得北寧王府無眼?還是對天子表示不敬?”

一語驚醒夢中人。

大多圍觀者這時才想起沈惜詞是被賜北寧王府為妾,而非靠著那雙狐媚眼。

宋辭拿出袖中金瘡藥:“至於你說的,身著紫色玄衣之人,正是本王。”

“本王昨日到沈府一觀,遇見沈惜詞,便多說幾句,秋意小姐自己未看清男子為誰,不聽辯解,便冤枉自己妹妹,於意何為?”

沈秋意看向宋辭,心中恐懼更甚。

“不......不可能!”

他眉眼彎彎:“秋意小姐自己說未看清,如今又為何肯定不是我?”

沈秋意不再說話。

她心裡很明白,宋辭維護沈惜詞。

不過究竟是為保全北寧王府顏面,還是她沈惜詞真得寵。

一切都不得而知。

她極其明白再說下去會有損沈府顏面,可她一定要弄清楚她的好妹妹是否真得真心!

待她來炸一番!

“想必是秋意眼拙,不過昨日妹妹鬧的滿城風雨,這件事,秋意想得讓妹妹給沈府一個交待。”

“如王爺所說,此事事關皇家顏面,北寧王您高高在上,自是不怕風言風語,若妹妹不給沈府解釋清楚,沈府如何在京中存活?”

宋辭一笑:“沈府數位,活不到沈惜詞回門那天?”

他靠過去:“沈小姐,你要接著鬧,本王保準會捅出些骯髒的東西。”

沈秋意感到一陣眩暈,默默捏緊手帕。

她聽聞過北寧王掌握天下情報,卻從未想過他會監視自己。

若如此,那事......

她咳嗽幾聲,靠牆慢慢滑下去,默默一拜:“將軍,請受秋意一拜!”

他不說話,慢慢走到沈惜詞身邊:“走吧,該回府了。”

沈惜詞點頭,回頭行禮:“姜夫人,惜詞先走一步。”

眾人皆沉默,姜冷也不知在想什麼。

宋辭揪起沈惜詞後脖頸,將她拉出酒樓。

剩下百姓面面相覷。

看臺上鴉雀無聲,直至人群忽然爆出聲“沒意思”——

才散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