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橫店,已經是十一月份。

算一算,他來橫店已經半年有餘。

從兩眼一抹黑,到現在看到一絲成功的微光,偶爾還可以暢想著未來光芒萬丈。

連張益謀的電影都要演了,任誰也會暢想一下。

至少現在的張益謀,就是內地導演的天花板,無有出其右者。

“滕華韜啊,他爹是西影廠的,不過他現在給華姨排片。”

郝運回來之後,先和倆老頭彙報了一下這段時間的經歷,然後請教一些問題。

倆老頭都認識滕華韜父子倆。

“滕華韜還是有點本事的,就是不夠踏實,他爹要是壓得住他,他能多拍幾年好片子,等哪天壓不住,他得栽跟頭。”瘦老頭順便預言了一下滕華韜的未來。

“他對我觀感還可以,我猶豫著要不要託他介紹我進華姨。”

郝運不是耍心機,他是真的想要聽聽這兩位老前輩的意見,看問題的角度不同,人家一句話頂他和吳老六分析半天。

華姨現在確實難進。

然而,不管是對他感覺還可以的滕華韜,還是姜聞,都和華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託他們打個招呼,郝運直接就能進。

瘦老頭想了想說道:“華姨雖然有些亂,但確實能給你這樣的小嘍囉帶來不小的助力。”

“前期助力很大,後期助力就變成了阻力了,你既沒有背景,也拉不來資金,那你在華姨就別指望出頭,只能一直演配角。”胖老頭補充。

“對,要看你選擇的發展路線,如果你願意蟄伏十年慢慢打磨自身,那去華姨是個不錯的選擇,最起碼配角不會缺。”

話說到這裡,倆老頭的態度就很明確了。

短期來看,去華姨確實能夠拿到一些資源——對現在的郝運來說甚至可能是夢寐以求的資源,但是後續的資源就很難保障了。

華姨的明星實在太多了。

尤其是2000年,王靜花帶著一眾精兵強將加盟華姨。

毫不誇張的說,華姨現在的明星陣容佔據了娛樂圈的半壁江山。

你想在這麼多俊男靚女中殺出來去演男一號或者女一號?

“我雖然願意打磨自己,但是也不想錯失機會,誰願意一直演配角呢。”郝運很坦誠的說道。

“那就別去了,你現在一點名氣都沒有,進去的話,合約估計會很……感人。”胖老頭選了個詞。

“又臭又長!”瘦老頭總結到位。

“我明白……”郝運嘆了口氣。

哪怕能進去,待遇也不會好,承諾的資源肯定最低等級。

而且年限會非常長,十年八年都不意外。

當十年八年的配角……真是腦子進水了才去華姨呢。

其他大公司也是如此,還不如看看能不能加入一些小公司呢,就是隻有三五個藝人的那種。

這種資源雖然少,待遇也好,而且不會阻撓你去外頭私自接活。

郝運和倆老頭聊了一會,揹著吉他盒去了酒吧。

回來這麼晚了,肯定沒時間再去找戲,乾脆去酒吧薅一下老闆的錢包。

沈正氣既是老闆也是調酒師。

他一年到頭都在擦杯子。

專注而又痴迷,帶著點兒猥瑣,就像是在擦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

“老沈,我回來了。”郝運給他打招呼,他才懶洋洋的抬起頭。

“我還以為你在橫店混不下去跑路了呢。”

“你懂吉他吧,幫我看看這個吉他值不值八千塊錢?”郝運把自己的吉他盒放在吧檯上。

“八千塊錢?你可真是個大冤種!”沈正氣被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杯子,小心翼翼的開啟了郝運帶來的吉他包。

“劇組的道具,採購花了八千。”郝運小聲的說道。

這把吉他只有他使用,用完之後就沒用了,離開劇組的時候,道具那邊就問他有沒有興趣買。

郝運看過採購單,上面寫著八千塊呢。

他果斷的就給了道具組的人一千塊錢。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影視劇拍完了之後,貴重的新制作道具資方收藏,租賃的道具還庫,部分購買的道具或低價處理或送人。

這把吉他的歸宿就是低價處理。

吳老六對吉他一竅不通,但直言郝運可能被騙了。

道具採購……那玩意要是真實可靠,母豬都會爬樹了,整個拍戲製作環節,採購都是油水最多的地方。

“陳志……030……正常人不會買的牌子,也正因為如此造假的比較少,這把是正品,”沈正氣顯然是個專業人士,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謎底:“郝運吶,你這一次的運氣可不太好哇,如果是040的話,倒是勉強能值八千塊錢,但是這把是030,我五千塊錢就能給你整一把,還能含淚賺你五百塊。”

八千塊錢買個琴本身就是大冤種,不管買什麼品牌。

買陳志的更是超級大冤種。

這個品牌的吉他用料實在,做工不錯,聲音亮麗,穿透性和共鳴性都做的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價格虛高。

不是高,是虛高!

郝運帶過來的這個,明明是030,卻花了040的價格。

真特麼的單蠢啊!

這樣的小肥羊,老沈都忍不住想騙一騙了。

“道具組真黑,不過,我是花一千塊錢買的。”郝運有點失落,但很多就振奮起來。

一千塊錢買八千塊錢的東西是大賺。

難道一千塊錢買五千的東西就不是了嗎?

他在那邊經常到處撿垃圾,歸攏道具,和道具組處的跟哥們似得,人家確實沒坑他。

而且這把吉他,他已經彈的非常順手。

“一千塊錢?值,太特麼的值了,這成色三千都不虧,你不愧是郝運啊!”沈正氣頓時就傻眼了。

“我上去彈奏兩首,你等會記得付錢。”郝運就是來賺錢的,賣藝又不是賣身,一點也不寒磣。

“你才剛學的手藝就拿我這賣,你當我這是什麼地方啊。”沈正氣提出抗議。

“等我火了,你這酒吧就有名了。”郝運抱著吉他直奔歌臺而去。

“這種話,一天到晚至少有八個人跟我說。”

沈正氣吐槽歸吐槽,但還是拿起杯子,一邊擦拭,一邊安靜的聽郝運彈吉他。

艹,是一首初學者都經歷過的《童年》。

實在是太初級了。

現場出現了不少噓聲,你咋不彈《小星星》啊。

然後是一首樸述的《那些花兒》。

歌是郝運最近新練的,他在火車上彈了幾十遍。

這年頭坐火車能無聊的讓人發瘋。

不僅沒有人讓郝運消停,哪怕反反覆覆的彈大家也覺得有意思。

唯一可惜的是火車上沒有遇到星探,沒有人發掘他,然後給他出專輯。

之前的《童年》是彈奏,這一首《那些花兒》是彈唱。

郝運用過樸述的+100唱功,雖然現在沒有屬性值了,但是他在用屬性的過程體驗到了樸述對這首歌的駕馭。

所以,他的彈唱效果非常棒。

剛才噓他的人選擇了間歇性失憶,紛紛送上了掌聲。

有一桌几個小姐姐還邀請他去喝一杯,說是要一起交流一下音樂和人生。

郝運拿了沈正氣給的五十塊錢就跑了。

回來的第二天,郝運一大早就坐上了大巴車,去東陽馬術俱樂部看他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