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見了多少次,楊昱珩還是怕墨簫。

他站直了身子,眼神不敢往墨簫身上看,垂著眸子,說話小心翼翼:“殿下找誰?”

墨簫:“陳鳶呢?”

楊昱珩:“她……不在!”

楊昱珩腦門上帶著冷汗,神色有些僵硬:“她一早就出門了,說是今日十五,是她巡鋪的日子。”

墨簫一頓:“巡鋪?”

楊昱珩撓撓頭,輕聲說:“陸姑娘離京之前開的鋪子,如今都是阿鳶在打理。”

墨簫:“……”

他想起來了。

陸九卿沒離開陸家沒和唐修宴和離之前,唯一的愛好就是攢錢。他們在一起,陸九卿沒從他這裡拿任何東西,唯獨拿了一部分錢。

那個時候,墨簫其實沒怎麼細想過,她為什麼那麼喜歡錢。

也是在這段時日,墨簫不斷地回想曾經的一點一滴,才漸漸地領會到陸九卿究竟為什麼那麼喜歡攢錢。

她早就想從陸家那個泥坑裡爬出來了,她早就在為離開唐修宴做打算了。到時候她一個孤女無依無靠,唯一能靠的就是手中的錢,這些錢是她在這世上立足的根本,是她能好好活下去的保障。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墨簫的心都揪著痛。

陸九卿當時到底有多絕望,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錢上,而不是想著去依靠某一個人。

但凡那個時候他能多想一點,對她再好一點,他們的路也不會走得如此艱難。

亦或是,當初在她要錢的時候能多給一點。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轉頭就走。

楊昱珩一愣:“殿下,你去哪兒?”

墨簫:“我去尋她。”

楊昱珩:“九記那麼多鋪子,殿下怎知她在哪一間?不如、不如在風雨樓坐坐,等她回來。”

墨簫的腳步停了一瞬,隨後搖了搖頭:“沒事,我想去看看。”

他還沒看過陸九卿開的這些鋪子,他想去看看。

墨簫走後,楊昱珩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阿鳶究竟是怎麼在面對殿下的時候能面不改色還敢跟他嗆聲的?”

墨簫光是站在他的面前,他就心慌氣短了。

他心情有些複雜。

自從知道太子不是個東西之後,他便有意無意的多關注了一下這位九皇子,然後神奇地發現,這位九皇子雖然名聲很差,但是卻沒有一件真正的惡劣事件。

他甚至都有些想不明白,這麼多年了,九皇子身上的惡名究竟是怎麼來的?

難道,就因為他氣勢太強,凶神惡煞?

楊昱珩搖了搖頭,轉身回了風雨樓,經過這麼一遭,瞌睡也沒了,乾脆拿起書開始看。

另一邊,墨簫果真如他說的那般,一家一家地逛起了商鋪。

他不知道哪些店是陸九卿的,因此從街頭一家一家地逛過去,看見九記的招牌之後就會停下來。

綢緞莊,酒樓,糧鋪,甚至是當鋪……應有盡有,但是最多的,還是醫館和藥鋪。

墨簫在一家醫館門前停下,視線從門前擁擠的人群中掃過。

這家醫館似乎在搞義診,大夫坐在門口,老百姓排著隊一個個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