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8章 吾心吾行，誠如明鏡

加爾魯什雖然莽，但他並不蠢……至少現在還不蠢。

這哥年紀輕輕就禿頭的強壯小子，曾在黑暗之門之戰中親眼見識過薩雷安與卡扎克的戰鬥。

加爾魯什對自己的實力和潛力都很有信心，格羅姆遺傳下來的強大身體素質和天賦給了他充足的信心。

瑪格漢年輕一輩……甚至整個瑪格漢氏族都已無人是他的對手了，加爾魯什本人也一度對此十分自傲。

然而親眼見證了薩雷安與卡扎克之間的半神級別戰鬥後，他那飄飄然的心態瞬間被拍回了地面。

這一戰的見聞為加爾魯什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他首次意識到自己距離頂峰還差得很遠。

有了新目標的加爾魯什一反常態的收斂了傲氣，繼續腳踏實地的一步步打磨自身的戰鬥技巧和怒氣掌控。

然而……有的東西不會就是不會，再怎麼努力也沒有任何意義，比如數學。

加爾魯什的個人實力經過努力訓練後還在不斷增長，但他源自格羅姆的肌肉腦子卻並沒有得到任何進化，只能求助於約林和阿格娜這樣的外接思考模組。

不久前，加爾魯什聽聞薩雷安單槍匹馬正面戰勝了德拉諾傳說中的最強生物——屠龍者格魯爾。

此刻站在薩雷安面前提出條件，加爾魯什既興奮又緊張。

興奮是出於戰士不服輸、勇於挑戰強者的本能。

而緊張則是因為他有自知之明，如今的他絕對不是早已踏入半神境界的薩雷安的對手。

別說是尚且稚嫩的加爾魯什，就算是巔峰時期的格羅姆也打不過現在的薩雷安，更別說那位傳奇獸人戰士已經開始從巔峰滑落。

格羅姆是與黑手同一時代的老戰士，比奧格瑞姆還要大了半輩。

海加爾之戰時，薩雷安曾見過跟隨在古尹爾身後的格羅姆，當時的他頭上就已經出現了不少花白之色。

在奧妮克希亞等人的協助下，格羅姆順利的斬殺了深淵領主瑪諾洛斯，將獸人從惡魔之血的支配中解放了出來，他也因此成為了獸人一族無可爭議的傳奇英雄。

然而對壽命有極限的凡人來說，歲月終究是不饒人的。

與瑪諾洛斯的巔峰之戰結束後，解除了心結的格羅姆似乎也失去了那口繼續攀登高峰的心氣，他的外貌開始迅速蒼老，戰鬥力也隨著身體機能的退化而逐漸弱化。

讓格羅姆欣慰的是，以古尹爾為首的年輕一代獸人已經逐漸成長起來。

海加爾山之戰結束後，白髮蒼蒼的格羅姆再也沒有親自帶隊出征過。

在古尹爾的安排下，他開始更多的出沒於訓練場，將自己那征戰四方獲得的豐富戰鬥經驗傳授給族內的年輕獸人。

格羅姆的這一生輝煌過、也沒落過。

作為第一名飲下惡魔之血的獸人，他不止一次的悔恨過自己的衝動。

但這一切都隨著瑪諾洛斯的死亡而煙消雲散，日漸衰老的格羅姆對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心境變得平和了不少。

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找回早年間寄養在加拉達爾隔離病區的獨生子——加爾魯什。

站在加爾魯什的角度，他對自己的父親感官十分複雜。

既唾棄他率先屈服於惡魔之血的卑劣，也崇拜他那冠絕獸人一族的強大戰鬥力。

深吸了一口氣後，加爾魯什按照阿格娜事先教導他的說辭，講出了自己……或者說阿格娜提出的交換條件。

“德拉諾與艾澤拉斯的獸人同胞分離許久，彼此都有不少親人在黑暗之門的另一端生活。”

“隨著基爾加丹王座的陷落，燃燒軍團在德拉諾最後的據點被拔除，這個歷經磨難的世界終於可以稍微安穩一些了。”

“因此，我們想要重新與艾澤拉斯的同胞建立聯絡，希望你……或者說包括你在內的聯盟高層不要為此設定限制。”

“哦？”

薩雷安饒有興趣的摸了摸下巴：“我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

“前幾年古尹爾……也就是新部落的大酋長之所以沒有派人來德拉諾聯絡你們，是因為他們自己都還沒有在艾澤拉斯站穩腳跟。”

“經過幾年的修養，新部落的基本盤已經穩住，就算你不說，我猜古尹爾也應該在考慮派人重返德拉諾了。”

站在古尹爾的角度，迎回納格蘭同胞的決定牽扯頗多。

新部落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費勁千辛萬苦才得到了艾澤拉斯主流社會承認，古尹爾無法容忍部落再度走回過去的那條征伐老路。

因此，在正式與瑪格漢獸人合流之前，他必須先打聽清楚瑪格漢的行事風格，確保這批人口不少的獸人同胞加入後，不會衝擊新部落現有的政體框架和執政風格。

原歷史中的薩爾做得不夠好，迅速抬頭的獸人少壯激進派越發不受他的控制，以薩爾為首的鴿派勢力的話語權遭到了很大的質疑。

然而事實證明，薩爾老成持重的執政方針才是正確的。

為了避免部落陷入內耗，本就擔憂元素暴動的薩爾主動退位讓賢，將大酋長之位交給了少裝激進派的領頭羊——格羅姆之子加爾魯什。

然後……部落的悲劇也就此拉開了序幕。

在薩雷安所在的這條時間線上，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再度發生，他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在敦霍爾德城堡時就有針對性的對古尹爾的政治手腕進行了一番突擊輔導。

如果這個強化版的古尹爾真的下定決心要迎回瑪格漢獸人，那就說明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就算身為瑪格漢領袖的加爾魯什有意爭奪話語權，古尹爾也不會給他多少機會挑戰自己的權威。

古尹爾很理智，他知道在艾澤拉斯根基淺薄的獸人還無力抗衡勢力龐大的聯盟，以及底蘊依舊深厚的暗夜共和國，這時候主動冒頭挑事只會有一個結果……死。

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已經在貧瘠之地開闢出了不小疆域的古尹爾想要迎回瑪格漢獸人填充領土，透過這批數量不少的純血獸人加入，進一步提升部落的競爭潛力。

只要薩雷安還沒有放棄將德拉諾打造成前哨基地的想法，部落與瑪格漢獸人的合流就是難以避免的必然事件。

薩雷安沒有理由、也不打算從中作梗。

反正兩派獸人合流之後，首當其衝面臨壓力的又不是奎爾薩拉斯，死道友不死貧道。

況且從更加宏觀的角度來看，如今已經融入艾澤拉斯的獸人實力增長，就代表艾澤拉斯的戰爭潛力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這是好事一件。

至少在解決掉包括燃燒軍團、虛空大君和左瓦爾在內的諸多外在威脅之前，薩雷安不可能將主要精力放在星球內的各族內鬥上，那也太沒格局了。

薩雷安爽快的表態當場就把加爾魯什整不會了，他還以為要廢不少功夫才能說服對方，之前努力背下來的一大串話術全部失去了作用。

“呵~”

看到加爾魯什那瞠目結舌說不出話的樣子，薩雷安也懶得陪他們繼續演戲了。

在蓋亞安主母哭笑不得的關注下，薩雷安轉頭看向藏身於加爾魯什身後的真正話事人——阿格娜。

“我這個人不喜歡兜圈子，阿格娜蘭——瑞亞爾之女，讓我們拋開試探直入正題吧。”

驟然聽到闊別已久的父親名字，阿格娜果然沒能控制住情緒，有些激動的踏前一步，從加爾魯什身後走了出來。

“你認識我的父親？！他現在怎麼樣了？”

“冷靜一點。”薩雷安神色平靜的安撫道：“你確定要在這個場合談及自己的私事嗎？如果我在這裡告訴你，不管結果是好還是壞，你應該都沒心情再討論正事了。”

“也對……請恕我失態。”阿格娜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制住內心的激動情緒：“深影大公，您剛才的承諾是否屬實？”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您所代表的聯盟並不會阻止瑪格漢與新部落同胞的正常聯絡？”

“當然。”薩雷安微笑著單手撫胸：“以奎爾薩拉斯大公爵薩雷安·深影之名起誓，吾心吾行，誠如明鏡，絕不食言。”

【草，什麼大總統發言。】

【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