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撲通’一聲跪下,“夫人可不敢……”

“你給我閉嘴!這些年我身子不適,真是太縱容你們了,到頭來,到底丟的是我們顧家的臉面,丟的是我這個大夫人管家不嚴。”

春姨娘徹底慌了,她一個勁的給喬氏磕頭,“夫人,博宗是無心的,求夫人饒命,求夫人饒命啊……”

僕從們已經抬著刑具進來了。

顧博宗看見長凳膝蓋都軟了,他曾經看過奴僕捱過板子,打的是慘叫連連,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七歲孩童看見這些理應害怕,但是顧博宗卻恰恰相反,他甚至是有些興奮和激動,也躍躍欲試想嚐嚐打人的滋味。

從本質上來說,顧博宗就是一個嗜血且狠毒的人。

“娘,我不要,我不要啊娘……”而此時,顧博宗嚇的抱緊春氏。

“求夫人開恩,就放過博宗這一遭吧。”春氏磕頭求饒。

“放過他?”喬氏冷聲,“那他日後闖下大禍,誰來放過我!來人,上家法!”

幾個下人一擁而上,將春氏和顧博宗分開,又將顧博宗架到長凳上,“啪啪——”就開始打起板子來。

顧博宗疼的慘叫連連,“娘救我,娘……我要死啦,娘我真的要被打死啦……”

顧博宗叫的悽慘,清韻居這邊的動靜,自然傳到了仁壽居里。

老夫人本身就在為壽宴和顧博川的事生氣,這會兒喬氏也不知發的什麼瘋,正在打博宗板子,老夫人哪兒能忍。

趕緊讓翠珠扶著她來到了清韻居,“住手住手,都給我住手!”老夫人臉色鐵青。

“老夫人,您要為博宗做主啊,他不過是打碎了夫人一個花瓶而已,夫人就這般得要了博宗的命。”春氏哭哭啼啼,扒著老夫人的褲腿哀求。

“心瀾,博宗左不過是個孩子,就是一個花瓶罷了,你這樣興師動眾會不會太過分了!”老夫人嚴厲道。

“祖母,母親要殺了我,她要殺了我……”顧博宗也以為有了依靠,也趕忙叫起屈來。

“那敢問老夫人一句,顧家的孩子,是不是除了聲聲外,我這個長房連教育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日後,顧家所有的孩子我都應該不管不顧不問?他們以後若走歪了路,也與我這個長房無關!”

喬氏這話說的可是準確拿捏住老夫人了,顧家哪個孩子不得指望喬家的幫襯,別說孩子了,連顧景安現在都離不開喬家。

老夫人懟不上話,有些啞火。

“不過就是一個花瓶罷了……”聲音都小了幾分。

“老夫人真是說笑了,什麼叫一個花瓶罷了,花瓶擺在那兒是一個玩物,但用錯了地方,它也可以是傷人性命的利器。博宗朝春姨娘扔花瓶,好歹是沒打中人,若打中了,破相、流血事小,萬一真傷了性命,也是一個花瓶罷了嗎?更別說那花瓶飛出來的一塊碎片,還險些打中聲聲的臉,聲聲這麼小,若真有個好歹,她日後該怎麼辦?並且七歲就敢這般,等他羽翼豐滿,是不是也敢拿刀架在這些人的脖子上。”喬氏聲辭嚴厲。

老夫人沒想到這般嚴重。

“既然老夫人不允,那以後我只管看顧好聲聲,其他人,我全當做個啞巴。”喬氏又補充道。

老夫人急的直嘆氣,“哎,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老了,你是顧家當家主母,自然要你多操心多管束。”老夫人轉身離開。

春姨娘都呆住了。

“還剩多少板子?”喬氏問。

“回夫人的話,九板子。”

“給我繼續打。”

“母親,我不要,再也不敢了……啊……啊……”顧博宗又聲嘶力竭的叫起來。

這九板子下去,顧博宗屁股都差點裂成了八瓣,這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炕了。

……

再過幾天,便是老夫人的壽誕了,喬瀾心以產後身體虛弱為由,只早晨向老夫人拜了壽,見了禮,便回了清韻居。

沒有喬瀾心的操持,往年熱鬧非凡的壽誕今年冷清了很多。

老夫人心裡一直壓著口火,她慪氣的同時,也第一次感覺到喬氏的重要性。這個家離了喬氏,很多事還真是轉不開。

老夫人壽誕的三天後,便是聲聲的滿月宴了,一大早的,忠定侯府就忙上了。

今兒不僅喬家長子喬鶴軒要專程回京為聲聲見禮,據說連長公主都要來。

長公主屬意喬鶴軒已久,皇帝也有意將公主下嫁喬家,這事早就在京中傳開了,成了公開的秘密。

大將軍和長公主要來,一大清早的,顧家自是門庭若市,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去。

也是為喬鶴軒接風洗塵,給長公主的臉面,皇帝親下聖旨賜的宴,這天大的榮耀落在顧家頭上,不知羨煞了多少人的眼。

老夫人看這場面,也知是顧家和喬家的區別,顧博川親眼目睹喬家的聲望,更想留在喬氏身邊。

而滿月的顧聲聲長的尤為喜人,白乎乎的一個奶糰子,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抱抱。

喬氏親手給聲聲換上新衣服,聲聲的心情也很好,時不時咯咯咯的笑。

“夫人,大將軍來了。”碧螺高興的跑進來報。

“鶴軒來了,快,快讓他進來。”

長姐如母,喬鶴軒最敬重也最疼愛喬瀾心。

“姐,我在邊疆就聽說你生了女兒,剛回京就趕著來看你,姐,你瘦了。”喬鶴軒很心疼喬氏。

“來,讓大舅舅抱抱你。”喬鶴軒抱起顧聲聲。

【哇,大舅舅好帥啊,就是軍營裡有一個叫駱生的小人害的大舅舅好慘啊,大舅舅太可憐了。】

喬瀾心又想起聲聲前幾天說的五馬分屍,又看著她最疼愛的弟弟,弟弟赤膽忠心,保家衛國寧願肝腦塗地,怎會有半分謀逆之心,竟得了那樣的下場。

喬瀾心聽見聲聲說駱生什麼的,她年紀小,說話不清,有時聽的也不真切。

“你軍營裡可否有一個叫駱生的人?”喬氏問喬鶴軒。

喬鶴軒一向體恤屬下,近身的幾個屬下,哪怕是三等兵的名字他都記得,卻不記得駱生這個人是誰?

喬鶴軒搖了搖頭,“長姐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他抱緊懷裡的顧聲聲,戰功赫赫的鐵血將軍,此時笑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