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明狄斯

“韋恩，韋恩!”

砰！

桌子傳來的強烈震感讓他睜開了眼睛，面前一名身著警服的健壯男子面帶怒容，胸口處的名牌寫明瞭他的名字——內森·威廉。

“抱歉，威廉先生，昨天晚上我沒有睡好。”

“菜鳥，我可不關心你的睡眠質量，你最好趕緊給我打起精神。還有你應該叫我威廉警長，今天之前你得記住你的上級的名字和警銜，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威廉警長。”

“那就好，然後傑克警員將會擔任你的訓練官，現在你可以滾了。”

壯碩的威廉警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然後一名頭髮花白，噙著笑容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要是辛迪加還沒亂起來的時候，你的新人評分估計已經被扣了十分了。”

“新人評分？”

“呵呵，你不需要知道這些。快去拿裝備，然後開始你第一天的巡邏。希望你能夠撐到換班結束，凱爾·韋恩。”

這名被指派而來的訓練官不再多說，而是自顧自地去了車庫。

站在空無一人的會議室，穿越者伸出雙手握了握，自大學畢業以來就只剩下一塊腹肌的身體現在變得有了六塊。至於名字也變成了凱爾·韋恩這種西方人的名字，不過幸好不是布魯斯·韋恩。

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上面依舊帥氣的臉龐，凱爾鬆了口氣，不過接下來要在未知的世界假扮一名警員，這對於他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當他揹著笨重的裝備揹包，手上還拿著兩把霰彈槍去到車庫時，正在抽菸的傑克訓練官將菸頭一彈，臉上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小子，你是掉馬桶裡了？還是說像個娘們一樣站在鏡子前走不動道了？我必須告訴你，你的這張臉可不適合當一名警員。”

“你說的沒錯，傑克先生。不過我已經站在這裡了，不是嗎？”

老傑克聳了聳肩，等到凱爾檢查好了裝備和警車之後，他們兩個人坐上了汽車，老傑克坐在駕駛座上，讓凱爾開啟車載電腦，準備出發。

汽車駛出了地下停車場，異世界的城市景象並沒有讓凱爾感到驚訝，這一座城市的建築風格還是跟前世類似，看著熟悉的鋼鐵叢林，至少確定了這裡不是蒸汽朋克或者是賽博朋克畫風的異世界。

單手握著方向盤的老傑克瞥了一眼身邊的小子，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自顧自開始說了起來。

“小子，遇到了我做你的訓練官是你運氣不錯，我還有五年就正式退休，所以在這剩下的五年內我不會再主動去接任何危險的警情。而且我也懶得教你什麼，我主動做訓練官只是為了那百分之五的加薪而已。”

凱爾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老油條。

上班第一天，上司直言自己是一個擺爛料理人該怎麼回應？線上等挺急的。

不過車內無線電打斷了老傑克的擺爛宣言，排程員的聲音從其傳出：

“10-05，家庭糾紛，西克隆街1802號。”

“10-05，收到。這才是我想要接到的警情，不需要多費心的家庭雜事。”

傑克直接回應了這個警情，然後開啟了車內音樂電臺，似乎是看凱爾是一個不善交流的悶葫蘆，所以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兩人很快就趕到了發生了家庭糾紛的房子門前，凱爾下車之後看向老傑克，而那個老油條則攤了攤手，表示都交給你了。

無奈的凱爾向前敲了敲門，當有人開了門之後，他剛想著問這裡發生了什麼時，面前開門的男主人比一米八的凱爾還要高上兩個頭，肩寬也長他整整一大截，噸位估計能夠比得上前世的相撲手。

“有什麼事嗎？”

老傑克捂著臉，無聲地笑著。看新人手忙腳亂地處理第一個案子總是讓他樂此不疲。

“咳咳，是這樣的，我們接到了此處發生了家庭糾紛的報告，所以請問這家的女主人在嗎？”

這位壯得跟頭熊一樣的漢子側開身子，一名嬌小的女士抱著懷裡的貓咪，向著凱爾他們點了點頭。

“你好，女士，請問你沒事嗎？”

“她沒事，她好得很。所以你們應該離開這裡了。”

老傑克拍了拍凱爾的肩膀，示意該離開了。不過凱爾還是走了進去，雖然她的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但是誰又知道衣服下面會不會藏著什麼嚇人的傷疤。

“女士，請問你沒事嗎？”

聽到凱爾的問題，那位身材嬌小的女士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

“我當然沒事......哦不，難道說你們覺得他會傷害我嗎？雖然他看起來像是一頭熊，但是他對待感情就像是一塊木頭一樣，絕對不會對我施暴的。”

當凱爾還想仔細問問時，老傑克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扯了出去。笑著向兩位市民說了再見。

然後回頭就把凱爾按回了警車的座位上面，表演了一次川劇變臉，本來笑眯眯的表情一瞬間變成了能夠釋放殺氣的那種表情。

“臭小子，我們沒法過分干預家庭事務，要是因為你的逼問導致了他們兩個的M值突然上升......呵呵，那你就一輩子都只能待在治安總局裡面當個文員了。記得下一次，如果我說該走時，那你就該死地聽我的指令，在我這裡不需要一個喜歡逞英雄的警員，懂了沒？”

M值？那是什麼？能夠判定抖M程度的量化指標嗎？

突然聽到了一個專業名詞，但是因為完全沒有相關的知識，所以只是感到不明覺厲，根本沒有理解老傑克的意思。

“我知道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瞭解了一切就沒問題了。

面無表情的凱爾完全不清楚老傑克到底在緊張什麼，但是剛剛的問詢中有一件事情讓他挺在意的，就是那名身材嬌小的女性的眼睛裡——似乎閃爍著紅光。

不過既然老傑克說了不能逼問，那麼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10-05，不需要進一步支援，事件解決。”

解決了第一個事件之後，凱爾繼續扮演起了啞巴，傑克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一整個上午他們給好幾輛車開了罰單，然後抓了一條紅了眼的瘋狗，再之後用泰瑟槍電暈了一個在大街上面揮著球棍大喊著凜冬將至的傢伙。

等到了中午午飯時間，傑克直接開著車拐到了一輛餐車前面，指了指那輛估計只有油炸食品賣的餐車。

“治安總局巡警隊的傳統，第一天新人得請他的訓練官吃一頓中午飯，所以趕緊下車，我很期待你會給我點什麼套餐。”

看他一副‘我已經等不及了！快點端上來吧！’的表情，凱爾下車之後直接向餐車的老闆要了一個全蔬套餐，並且在得知了有榴蓮之後還給他直接加上了，最後再配以能夠喧賓奪主的地獄級辣椒醬。就這樣，請老傑克吃的高階午餐就做好了。

至於凱爾自己則叫了一個金槍魚三明治套餐，等到他一手拿著狗看了都搖頭的黑暗料理，另一隻手拿著正常套餐去到了老傑克坐著的桌子前，本來靠著根本不存在的傳統坑了新人一頓飯的老傑克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你給我的這一份是什麼？”

“全蔬套餐，怕你覺得不夠味道加了點辣椒醬。”

老傑克拿著這黑暗料理可以說是騎虎難下，狄斯城有著不能夠隨意浪費糧食的法條規定，現在他還穿著一身警服，要是直接把這團紅的綠的玩意扔進垃圾桶的話，估計明天就得被登上報紙了。

“凱爾......很好，沒想到你個小子這麼狠。”

“謝謝誇獎。希望在你下次說出一些不存在的傳統時，能夠再給我更多的表現機會。”

老傑克灰頭土臉把那一泡黑暗料理裡三層外三層地包了起來，然後自己去買了一份正常的午飯。

凱爾·韋恩，你可得給我小心點，要是被我抓到了把柄，有你好果汁吃。

而一旁的凱爾享受著和前世一個味道的金槍魚三明治，掏出手機開啟瀏覽器，開始搜尋關於M值的情報。

M值（狂厄值，ManiaValue），是學者用來標示狂厄感染的程度，M值在100-200時，患者會出現顯著的失憶、躁狂等精神症狀；M值在200以上時，98.4%患者會精神崩潰，變成失去理智徒有力量的怪物——死役；M值在600以上卻仍然保持神智的特殊狂厄者，被稱為“禁閉者”（Detainee）。

至於狂厄（Mania），則是一種導致人類發生異變的力量，以精神病學、變態心理學的術語躁狂症（Mania）命名。這是一種始於精神失常的怪異病變。被狂厄感染的患者會呈現出不同程度的狂躁、偏執等精神性症狀。在精神扭曲的影響下，患者的肉體力量會出現不正常的增強。而且人類暫未發現狂厄的有效治療手段。

看著手機上面的非常簡單就被查出來的情報，凱爾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本來以為M值只是一個用來度量犯罪的異世界新名詞，結果現在卻查出來說它是一個用來度量精神病犯病程度的工具，而且看來這個世界的精神病雖然會逐漸失去理智，但是同時也會增強他們的身體素質。

“怎麼了？小子，這些基礎的東西在學院裡不都應該學過了嗎？呵呵，別告訴我你忘了怎麼用異方晶穩定儀了。哦——如果你忘了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省點力氣吧，老傑克。既然你閒著沒事，為什麼不吃了我給你買的秘製套餐？”

在治安總局當了二十多年老油子的老傑克本想著教凱爾幾句優雅的狄斯俚語，腰間的無線電突然響了起來：

“10-05，家庭糾紛，西克隆街1802號，衝突升級，家用M值檢測器已經向總局這邊發出了警報！”

“*文明狄斯*！臭小子，看你惹得好事！”

回應了無線電之後，兩人立刻發動警車，趕往又發生了衝突的情侶住處，期間開著車的老傑克罵罵咧咧，各種狄斯城的下三路形容詞都被他說了個遍。

“該死！我為什麼就覺得這家庭糾紛是小事一樁呢？如果我沒有回應這個警情的話，現在我還能好好地吃一頓中午飯。”

“放心，老傑克，就算你一開始沒回應那個警情，你也一樣吃不了一頓好的。”

面對凱爾的嘲諷，老傑克倒是冷靜了下來，沉聲問道：

“小子，你有開過槍嗎？”

“你覺得呢？”

“*文明狄斯*我的意思是你敢不敢向活人開槍！”

“如果這是必要的話，我當然會這麼做。”

“哼！你最好不是在死鴨子嘴硬。”

我的嘴比我家的煎餅還硬，不用你個老傢伙擔心。

這一突發情況讓本來想著要慢慢適應這個世界的凱爾有點沒有反應過來，摸著腰上槍套上面的手槍，那種冰冷的質感，還有象徵著能夠奪取人命的重量......

“到了，小子！”

下車之後凱爾取出了手槍，不知為何，肌肉記憶讓他能夠熟練開啟保險，以最合適的姿態持槍前進，而前面本來溫馨的情侶住所現在從裡面傳出了女性的尖叫聲音，以及各種撞擊碎裂聲。

老傑克自然清楚M值飆升的後果，他不動聲色地走在了凱爾的身後，不過不到半秒就被凱爾察覺。

那個老銀幣。算了，還是救人要緊。

凱爾一腳踹開了屋子的前門，從玄關跑到了客廳之後，看到了竟然是那名身材嬌小，長相可愛的女子騎在了那名大漢的背上，手上還揮舞著一把餐刀，噗嗤地一下就插進了男人的脖子，然後毫不猶豫地拔了出來。奮力反抗的男人渾身力氣似乎跟著那把餐刀一起被抽了出來，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看到噴灑而出的血液，凱爾明白不能再等，但是直接開槍也有可能誤傷那個男人，所以他把槍收了起來，抄起了一旁桌子上面的玻璃杯，精準地砸在了女生的頭上。

砸中了腦袋的玻璃杯應聲碎裂，但是那名雙眼放出紅光，手上還死死攥著餐刀的女孩並沒有暈過去，而是從男人的背上跳了下來，尖叫著向凱爾撲來。

“小子快讓開！你擋住我的槍口了！”

後面的老傑克一看那個女孩已經變成了發病的狂厄者，大喊著讓凱爾趕緊讓開，好讓她嚐嚐美式居合的厲害。

但凱爾的直覺告訴了他，面前這個女孩的速度不快，只是在力量方面被增強了些許，所以他依舊擋在老傑克的槍口之前，而這一次不是因為他想逞英雄，而是肌肉記憶給了他足夠的自信，就算老傑克向自己開槍，他也可以提前躲開。

直覺讓他預讀到了女孩的動作，直直地刺過來的餐刀被他輕鬆躲過，左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重重一擰，右手一拳打在了女孩的肚子上面。

已經變成了狂厄者的女孩被扭斷了手腕之後鬆開了餐刀，同時被打飛了出數米，摔在地上之後被凱爾麻利地戴上了手銬。

“臥槽——*文明狄斯*。”

苟在後面的老傑克眼睛才眨了一下，面前本來凶神惡煞的狂厄者已經被控制住了，那個新人還拿了一塊布去壓住了那個男人脖子上面的傷口。

“10-05，嫌疑人已經被控制，事件解決，現場需要一輛救護車，傷者頸部中刀，失血嚴重。”

哦，他還已經透過無線電匯報完了情報，甚至還給那個沒救了的男人叫了一輛救護車。

“*文明狄斯*。”

這小子未免也太厲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