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畢澤會是不錯的參謀

舊世代的人類，有一種獨屬於他們的逃避天賦。

只需酒精、只需些許淺薄的咒術，他們就能借此逃避重大變故的打擊。

就能躲入人心構築的堅固堡壘中去。

同樣的方式也可運用於畢澤、新條茜這樣的穿越者群體。

並未被過激的源能‘改造’身軀，也未被金屬的成分管制精神，能以極低的成本去逃避那些不願面對的事物。

但奧默.林頓這樣的當代土著不行。

早在二十三年前，神聖泰拉聯邦就像普及疫苗一樣地，給聯邦公民們普及了四級改造，也就是最低程度的改造，僅在腦後嵌入一枚晶片。

一枚晶片，讓當時的網路鼓吹了好一陣子的AI監控人類論調，但也同時給公民們帶來了無數的便利，以至於到如今……

陰謀論早已淡化，倒是經歷了四級改造的公民遍地都是。

奧默也是其中一員。

唯一讓他從‘大眾化’中脫穎而出的，是奧默並不熱衷更新晶片版本。

這既是因為早年的經濟並不寬裕，也是因為奧默對晶片日益增加的功能不是很感興趣。

這玩意兒就像終端、手機一樣。

迭代飛快，又總增加一些用不上的，花裡胡哨的功能，關起來也麻煩，甚至有些關不掉——從富哥同學那兒聽聞過不少煩惱的奧默，一直以來對晶片的態度都是‘能用就行，有基礎功能就行’。

所以即便那晶片在六月初就被穿越者折騰得快廢了，他也沒考慮換。

僅僅是用加拉特隆的卡片，對其進行了一波最佳化。

最佳化了‘記憶儲存功能與容量’，也最佳化掉了原本很是必要的‘對精神、記憶的保護功能’。

後者的主要體現，在於六月初的魂穿者入侵事件。

那殘破的魂靈正是被其攔下、無縫‘消化’，給奧默的晶片添了份全新資料夾。

但現在有加拉特隆，更有吉爾巴利斯的卡片作防護，這種附加功能只能說是錦上添花。

遇上雷布朗多這種附體，更是連警報都嘣不出一個，純純的馬奇諾防線。

委實說，且不提最新版的晶片搭載的防護功能有多強，光是晶片最基礎的聯網功能與記憶收納整理功能，就足以讓新世代的公民與舊世代拉開素質差距。

酒醉、催眠、精神控制一類的神智淺薄幹涉，也都無法騙過那隻忠於神經訊號的記錄。

當然，就像世上不存在完美的事物，所謂的完美不過是在定義侷限之下才能抵達的評判標準那樣，晶片這種技術造物的弱點倒是再明顯不過。

從科技領域進行入侵、駭入就能修改內部。

若有著使用者許可權則更是輕鬆，奧默當年就沒少操作自己的晶片資料庫。

所以現代人要效仿上個世代的‘自然人’操作，還是可行的。

只不過得先給晶片操作操作，然後再去試著喝酒、催眠什麼的……

怪麻煩的。

對試圖逃避者而言，晶片就是這樣直接的一份阻礙。

但對健康生活，拼搏向上的人們來說，它又是那樣必須的助力——完美的記憶強化外掛，隨時呼叫檔案的特性足以讓它壓縮起當代人的學習時間。

要不怎麼會給考場安排晶片遮蔽器呢。

雖然考試的時候不能用，但在生活、工作上的便利可是不得不提的。

就像當下，在奧默與傑斯提斯已經忙碌了兩週多的現在——這一切調查、忙碌的起因，就是晶片的記錄。

就在兩週前，在那擊敗雷布朗多，卻又還未抵達勝者舞臺現場時，奧默在小陸的心有餘悸，賽羅的指指點點順便自我吹噓中，聽聞自己在靈魂深處與雷布朗多爭鬥時，軀殼暴走的事蹟。

就連傑斯提斯和利匹亞都在從旁佐證。

聽起來如此邪門兒的描述，讓他不得不立刻查閱起晶片裡的記憶檔案。

即便當時不甚清醒，但檔案中那由視野、聽覺、感觸構築的記錄，仍是一如既往地，如同超夢一般鮮明。

能將他瞬間浸入那份不加掩飾的，對一切的惡意中去。

還有一份好似與平日格格不入的盛氣凌人。

他便彷彿回到了那片戰場，感受著本能與黑暗混合支配的軀殼中湧動的種種負面情緒，同樣還體會到了雷布朗多加身後，本屬於惡燼傑頓的驚人視野，得到了更進一步的強化。

瞧到維度的邊界、瞧到宇宙的狹縫、瞧到宇宙之外的世界——卻也在那瞬間，感受到了某種近乎挑釁般的遙遠注視。

那是一對漆黑的視線。

空洞無物，卻又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因祂在視野所及的世界中的地位，是如此之高！

高到以究極生命體雷布朗多附體、更由不斷外溢的洶湧黑暗包裹而成的「高位者」惡燼傑頓，也沒能凌駕其上。

【同類】

即便奧默並不這麼覺得，但那自心頭油然而生的理解，毫無疑問是那副黑暗本能狀態下的惡燼傑頓，在對視的那一刻所得出的結論。

【想要破壞】

惡燼傑頓.黑暗本能，得出了緊隨其後的第二結論。

“Ze…tton……”

這是祂的挑釁。

朝著那位於暗紅網路天空之外的天外天。

朝著那對漆黑更勝於自己，卻也更加空洞的遙遠目光，惡燼傑頓.黑暗本能，以最粗暴的方式，想要將其從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剝離、拉拽。

於是那一刻，視野所見的一切怪獸，都在那發聲的瞬間震盪、錯位，宛若圖層分離。

那對漆黑目光也是一樣。

在那驟然湧現的敵意中，那一存在強行閉合了層層壁壘，好似逃避般的拒不接戰。

而那些怪獸也在惡燼傑頓.黑暗本能不再撼動的當下，立刻恢復。

值得一提的是，奧默有從吉爾巴利斯那兒得到當時這一現象的記錄。

【分離，再融合】

名為「失敗嘗試」的檔名裡，有著對維度波動的觀測記錄，祂大抵是當時的現場中，察覺那段跨越宇宙、跨越世界的‘交流’的唯二存在。

你要問另一個是誰？

顯然是某個沒必要就直接裝死不吱聲的泰拉之心。

委實說，奧默本以為這麼大的事，自己可以直接安心在大樹底下乘涼。

結果泰拉之心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好像打定主意要當個純路人，等結果出來後再有一說一。

雖然這也不難理解就是了。

畢竟這傢伙就指望出些新奇玩意兒來給自己增加進化參考，四捨五入也是個觀測者，你要讓祂主動去解決對方，那也是對方被琢磨透了，沒價值了再說。

在有價值的階段，所謂的觀測者其實是能和樂子人劃等號的。

可能會增加激化發展的變數，但絕對不會考慮直接處理，就指著來點‘勁！更勁的！’和‘無法預測的，命運的舞臺！’。

只有火舌可能燒到自己的時候，才會顯得果斷起來，證明祂還不是徹徹底底的樂子人。

警惕人工智慧好吧！

奧默明明報告了宇宙之外有髒東西，泰拉之心還一副我沒收到的反應，知道不能指望這傢伙後，他便也只能繼續組建自己的調查班底。

這一開始的班底規劃，顯然不包括畢澤，但現在可不好說了。

“好肥的腿！粗得這麼不協調還真像是當年的哥斯拉造型啊……這哥們兒就是你們防範的目標？”

看著螢幕中放映著奧默從晶片資料庫中抽出的那段記錄，這人首先吐槽的是螢幕裡那怪獸的肥腿。

“嗯，說不定也是哥斯拉的一種。”

“畢竟能讓我當初那副狀態感到排斥，是頭怪獸倒是毋庸置疑。”

“再考慮目前異常的都是怪獸群體……”

奧默覺得畢澤那隨意的發言倒也頗具參考意義。

“但也沒有色調這麼花的哥斯拉吧~”畢澤倒是自己又否認道。

“總不能是什麼電子哥斯拉，而且這手掌是人手啊…這怪獸風格倒是很像……”

他遲疑著，下意識看向樓上，想起奧默還有位一度讓他又慫又酸的室友。

但他沒敢說的話，卻被奧默輕聲道出：

“《DMAN》下的怪獸，是麼？”

“果然，你也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