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爵眉頭微緊,俊逸的眸光落在南枝修長的指尖。

她訕笑著收回手:“沒什麼,有蟲子,我想趕它走。”

南枝心虛,揉著鼻尖岔開話題。

“你準備什麼時候和奶奶還有太爺爺交代清楚?”

他們總不能一直這樣睡下去。

剛說到這個話題,霍司爵就變了臉色,他忽然起身,利落地開始穿衣服。

“再等等,太爺爺身體不好,奶奶心臟病,你也不想太爺爺因為我們婚變氣到住院吧?”

“南枝,我良心過不去,你呢?”

霍司爵問得認真,一雙眸子真切地看著她。

忽然來的180度大轉彎讓南枝錯愕半晌,然後默默點了頭。

“很好,我知道太爺爺沒有白疼你。”

霍司爵讚賞地誇了幾句:“公司還有事,我順路送你去劇組。”

直到出了門,上了車,南枝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

羅山電影城

南枝前腳剛進化妝間,就聽見一陣不小的動靜。

幾個隔壁組的女演員身上戲服都還沒來得及脫,就風風火火地來到這邊,擠在一起看笑話。

“呦,你不是和霍總關係匪淺麼?怎麼會公開這樣的新聞?”

“玩膩了唄,人傢什麼身份呀,更何況還是有老婆的。”

“什麼頂流明星,不過是討好男人上位的金絲雀,現在玩夠了自然要撇清關係。”

……

胡菲菲剛換好戲服站在門口看熱鬧,見南枝來了,連忙攔下她。

“夫……”

一句話沒說完,她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昨兒霍司爵連夜下達了命令,不許她透露南枝的身份,否則算違約處理。就連檀西次那邊也被緊急提醒。

霍司爵出手不是一般大方,直接給他倆約了下一部的戲作為封口,就連凌鶴那小子,都“一人得道,全家昇天”在下部戲直接拿下了男二位置。

要說她這大老闆,一點都不在意原配,胡菲菲是根本不信的!

“出什麼事了?”南枝探頭望了一眼。

如果她沒記錯,這是顧明溪的化妝間。

胡菲菲滿臉震驚,一雙鳳眸微微睜大,猶豫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小聲問:“南編,你真不知道?”

她該知道麼?

裡面吵得厲害,隱約還能聽見顧明溪的哭聲。這女人囂張慣了,南枝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狼狽的模樣。

她心裡有些看不下去,剛要進去制止又被胡菲菲攔了下來。

“昨兒顧明溪公開宣告,她和霍總沒關係。”

這訊息,熱搜第一!

花錢都撤不下來。

擺明是有人故意要昭告天下,斷了顧明溪的豪門夢。

“背後,可能牽連資本,你還是別趟渾水的好。”胡菲菲就差指明是霍司爵做的了。

南枝瞭解這個男人,她知道霍司爵有多麼容忍顧明溪,所以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我就一個小編輯,資本能把我怎麼樣?我有什麼價值呢?”她自嘲後,直接推門而入。

滿屋的嬉笑瞬間就冷了下來。

為首的那個女人,是一線小花,叫粱雪,家裡在京城很有地位。

她上下打量了南枝一眼,不滿道:“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打擾了,我是《白慕行》的編劇,現在要和這部戲的女演員聊一下劇本,請你們出去。”南枝說得面不改色,餘光掃到角落裡蜷縮的女人,她才眉頭一緊。

顧明溪公然澄清等於沒了霍司爵這個依仗。

這些年她仗著霍家欠下的恩情沒少在娛樂圈得罪人。而今,一朝隕落,就一群人眼巴巴的想踩上去吃了她。

可這幾個女演員太沒眼力見了。

南枝毫不懷疑,依照霍司爵那個脾氣,他會原模原樣地還回去。

“編劇?”

粱雪眉梢微挑:“你是鶴千音?”

提到這個名字,她語氣才好些。

“聽說,顧明溪原本是要演女一的,但你執意要胡菲菲演,才願意出劇本。”

粱雪以為南枝也厭極了這個女人,笑意有些拉攏:“我也覺得菲菲姐更適合,不過讓她演女二,依然有些勉強。”

“編劇,您下次找演員可要看仔細了,不能找這種沒演技只會攀男人的花瓶,容易出問題。”

粱雪說得沒錯,《白慕行》幾乎是一夜之間處於風口浪尖。

按理說,霍司爵也逃不出這次的黑料才對,可偏偏網上討伐聲一片,卻偏偏無人提起霍家,只是有不少人在強調顧明溪和霍司爵的關係。

敢在霍家頭上動土,全然不顧霍司爵,卻又能把他擠出局外的……

南枝很意外。

粱雪見南枝沉默,還以為自己說中要害,所以南枝現在後悔了。

她討好地上前幾步,挽著南枝的手笑道:“其實您現在想換人也不是不可以,《白慕行》還沒正式開機,劇方沒什麼損失,頂多賠償違約金。”

“如果您邀請我頂替這個位置,我願意出雙倍。”

粱雪盯上這塊肉已經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機會。

“不行。”

南枝拒絕的時候,顧明溪猛然抬眸。

看來粱家勢力真的很大,所以她才那麼安分,毫無反抗之力。

南枝是很討厭顧明溪,但說到底她也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可憐人而已。就算要報復,也只有她能羞辱。

如果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欺負她,那還有什麼意思?

“粱小姐,顧明溪是萬瑞霍總的恩人,就算不是他的女人,一份恩情和萬瑞的資源產業也夠她吃一輩子了。”

南枝笑得面不改色,默不作聲抽回手。

“這時候就開始針對,是不是太心急了。”

梁雪原本笑著的臉忽然寒了下來,她冷眼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我們梁家在京城是做什麼的麼?”

“不知道。”

“我的幾位哥哥都是要員,如今的偉業有我們梁家一分,得罪我,你就死定了。”

粱雪壓低聲音,湊到南枝耳邊,笑得陰狠。

明明是那麼好看的一張臉。

可惜,蛇蠍心腸。

難怪一向囂張的顧明溪會這麼安靜地受著屈辱。

“你爺爺是粱建成,確實是偉人,但你——”

“只是蒙羞罷了。”

粱建成三年前因為疾病四處求醫的時候,就託人找過南枝,但那個時候她剛結婚,不想出風頭。粱建成也不是重疾,所以拒絕了。

南枝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和他孫女相遇。

粱雪趾高氣揚地瞪著南枝:“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配不上演藝圈這個位置。”

南枝剛說完,粱雪身邊的那幾個女人就圍了上來。

胡菲菲一個人拉不住,連忙拖經紀人去找檀西次,檀家和梁家是遠親,只有他能說得上話!

這會兒的功夫,她不敢耽誤,連忙死死護在南枝前面。

“粱雪,我可提醒你,這位編劇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勸你別亂來!”

粱雪笑了,她鄙夷地上下打量了胡菲菲一眼,陰陽怪氣道:“前輩,您出道早我才敬你幾分,如果再多給我三年,未必坐不上你的位置。這件事,你最好少管。”

粱雪一步步把南枝逼到了牆角,就站在顧明溪旁邊。

“你這麼愛逞英雄,那就也讓你嚐嚐什麼叫吃煎餅咯~~”

南枝垂眸,看著顧明溪通紅的臉蛋,瞬間心裡瞭然。

就在粱雪扯住南枝頭髮,欲要一巴掌揮之而下的時候,南枝先一步快準狠地一巴掌甩了上去。

她沒有粱家有權勢,但她也堅信自己死不了。

就算霍司爵罩不住自己,那個瘋子也不會讓她這麼輕易就沒了。

所以南枝敢賭!

“清醒了麼?如果沒有,我不嫌辛苦。”南枝揚起唇角笑了起來。

她目色無畏,和一旁膽怯的顧明溪形成鮮明對比,張揚又自信。

“你要死嗎?”粱雪瘋了!

一個編劇而已,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面,讓她受辱。

她猛地抬手就抓住了南枝的頭髮,想把她按在地上。

“梁雪!”

檀西次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他怒斥:“你瘋了?你的家教你的涵養呢?”

“一個女孩子在這裡動粗,爺爺知道又要罰你!”

檀西次是梁雪表哥,兩家雖然是遠親,但一直走的比較近。

見胡菲菲都把檀西次請來了,梁雪這才稍微收斂。

“你少拿爺爺壓我。”梁雪不滿的冷哼一聲,手上卻已經停了動作。

檀西次眼疾手快的就把南枝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後。

“哥,你看清楚,剛才被打的是我!”

梁雪眼眶微紅,她從小都是嬌生慣養,所有人都順著她,是名正言順的梁家千金,掌上明珠。

南枝算什麼東西?

檀西次錯愕一瞬,回頭看了南枝一眼。

她似笑非笑的揚著唇角,沒有說話,像做錯事卻喲理直氣壯的孩子。

那摸樣好像在說:對,是我,怎樣?

檀西次深呼一口氣,耐著性子問她:“為什麼動手?”

“梁雪要請我吃煎餅。”南枝直言。

“什麼煎餅?”他怎麼不知道電影城還有賣煎餅的?

況且,梁雪從不吃那種東西。

“我請你,你吃不吃?”南枝很是熱情,真誠發問。

檀西次慢慢變了臉色。

“你耍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