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插了多少人在這裡?”南枝腦袋瞬間炸開般,薄紅的唇輕顫。

她第一次覺得冷冽不僅是危險,而且變態!

霍司爵要知道她揹著‘偷人’會瘋,會把京城鬧得天翻地覆,會讓她不得好死,會讓林雅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冷冽淺笑盈盈,他垂眸兩眼空洞地在昏暗中找尋南枝的唇,拇指來回揉搓,輕柔得就像一個吻。

“還不算傻。”

他心滿意足地盯著自己的獵物,“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你應該想想,今晚讓我睡左邊,還是右邊?”

冷冽低吟的笑了起來,冰涼的手突然從背後抓住了南枝的後頸,迫使她親近自己。

“怎麼,你不願意麼?”

他勾著語調,眸色危險,和剛才的模樣判若兩人。

冷冽變臉不是一般的快,南枝對他這副神經兮兮的模樣早就習慣了。

她無奈地抬手打掉男人扣著自己的手,面不改色道,“你弄疼我了。”

她早該清醒點!

這個瘋子怎麼可能是阿軒?虧得她當初懷疑那麼久!

莊園裡不知道有多少內鬼,霍司爵和陸城都不在,林雅還誰在隔壁,南枝不能打草驚蛇。

她嘆了口氣,無奈,“你折騰出這些,不就是想睡在我這?”

“行,你愛睡你睡,我睡沙發,整張床我都讓給你!”

他要留下,又沒說非得睡一起。

什麼左邊右邊?

這個王八!

南枝強忍罵人的衝動。

她怕黑,起初是被冷冽神出鬼沒的嚇著了,但現在,南枝心裡幾乎問候了冷家十八代!

她恨不得把冷冽老祖宗都挖出來問候一遍,到底是什麼基因,才能生出這樣的變態?

南枝答應的同時,整個莊園瞬間明亮了起來。

眼前,男人穿著白色的毛衣,幾日不見他似乎又消瘦了些,稜角分明的下巴上還有一道疤。

“你受傷了?”

他比南枝高半個頭,南枝一眼就瞧到了,她陰陽怪氣地笑道:“真難得啊,福叔那麼寶貝你,會讓你受傷?”

冷冽站在原地,嘴角掛著笑意。

她這句話剛說完,就看見不遠處福叔端著茶水走了過來,恭敬道:“夫人,需要喝杯牛奶再入睡麼?”

晴天霹靂!

那一刻南枝愣在原地,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這兩人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難怪冷冽可以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這裡,原來是有福叔庇護!

南枝扶著頭,腦袋裡資訊量巨大,冷冽就是有這個本事,能不斷地刺激著她。

“你纏著我便罷了,我們有言在先。”

“你絕對,絕對不可以,傷害我媽媽。”

南枝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死死地盯著福叔,直到他挑眉點頭。

這還不行!

南枝拉著冷冽的衣角,逼他答應自己,“你發誓!”

福叔明顯不悅,目光陰冷地落在南枝身上,但她才不管這些!

她必須,得到這男人的親口承諾,不然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何必擔著聲譽和冷冽周旋。

“幾天不見,小兔子發毛了。”

冷冽嘆了口氣,語氣輕佻,“答應你了。”

回到房間後,南枝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窗簾。

冷冽大搖大擺地走在屋子裡,他似乎對這間屋子格外熟悉,越是如此,南枝越是心裡發毛。

她第一次那麼迫切,希望霍司爵就在自己身邊。自己現在,和別人脅迫綁架有什麼區別?

掙這兩百萬,簡直比吃十斤屎還難。

南枝挑明,“李姨不喜歡我,這些日子不會少找我麻煩,所以你最好避開些。”

“還有,福叔在這裡是管家,那你是什麼身份?”

這點,南枝非常好奇!

冷冽從踏入這間臥室開始,就一直笑得非常明朗,似乎很滿意。

“沒身份。”

他坐在床邊,明明看不見卻四下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定在某處。

“什麼意思?”

南枝被這兩人折騰得就像‘小腦萎縮’了一樣,現在整個人腦袋一片空白。

冷冽繼續笑著,他安安靜靜不說話的樣子,又使南枝下意識想到了阿軒,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重合,南枝的腦袋快炸了!

“等等…所以,你是被福叔藏在這裡的?”

“你們之前不是一直住在酒店?為什麼要來這裡?”

“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冷冽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南枝分明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絲慌亂。

能讓他怕的,到底是什麼?

“好,先不說這個。我幫你清毒需要的藥材,這些又怎麼辦?”

她要是煎藥,味道一定會引起李姨的注意。

“生孩子,補身體。”冷冽似笑非笑地開口,順帶嘲諷了她一筆。

很好,看來霍奶奶來家裡鬧的時候,冷冽就已經躲在暗處看笑話了!

這男人,真的是——

狗麼?

這麼喜歡偷聽牆角!

南枝從沒覺得自己被人這麼耍過!

白天她還信誓旦旦對著全部的人說,她不生孩子。結果還沒過夜,這麼快就被打臉。

眼下,以這個為理由去煎藥是最不容易被人懷疑的。她就像個木偶,怎麼做冷冽全想好了!

“行,我努努力!”

“等我治好你,咱們就一拍兩散!”

南枝生悶氣,自己從床上扯了一張毯子,睡在了沙發上。

“我真是倒了大黴,都怪我貪財。”

“外公說得對,那個暗網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南枝,被錢迷花了眼!”

她氣呼呼地蓋著毯子,喃喃自語。

是夜,南枝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彷彿有個人靠在自己身邊。他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眼睛,然後是鼻尖,最後是唇。

那雙手似乎在她的唇邊停留了很久…最後溼漉漉的……

次日清晨

霍司爵還是如舊地打來了電話。

他問南枝昨夜睡得好不好,怎麼突然就不說話了。

南枝睡眼惺忪,清醒的時候,床上已經沒了冷冽的身影。

那一刻,她眼眶通紅,委屈巴巴地掉了眼淚,“什麼破莊園,買那麼大的房子幹嘛,連家裡有什麼人都不知道!”

南枝罵完,意識到自己說多了,立馬調轉話題,“真的要半個月麼?你什麼時候回來?”

“想我了?”霍司爵嗤笑,“我才剛走沒兩天。”

“我儘量快些。”他匆匆道。

那邊,似乎很吵。

霍司爵一邊和南枝說話,一邊純英文地和對方交流著什麼,他們聊得越來越激烈,最後霍司爵匆匆安撫了南枝幾句就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嘀嘀嘀’的聲音,南枝陷入了巨大的失落。

她癱軟在沙發上,如噩夢般一遍遍回想昨夜發生的事。直到她再次看向床單,上面確實有人睡過的痕跡,南枝才認定…

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面不改色地下樓,佯裝著一切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當著李姨的面,叫來福叔。

二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南枝還是下意識心裡‘咯噔’了一下。

“我需要些藥材,麻煩管家幫我準備。”

她話音剛落,李姨就追問,“要這些做什麼,你不舒服麼?”

霍司爵走之前有交代,要照顧好南枝,她看南枝再不順眼,也不能違背霍司爵的話。

“我好得很。”

南枝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姨,心裡鬥爭了許久,還是皮笑肉不笑的不要臉道,“我老公很快就會回來了,所以要調理好身子,以備不時之需。”

她故意壓低最後幾個字,說得曖昧。

李姨突然就黑了臉,她嫌棄道:“您還是安守本分的好。”

“我哪裡不安分?整個霍家怕是隻有你——”

“明知道我配不上也不想我生孩子,老太太可是眼巴巴地盼著呢,就連霍司爵也很期待~”

南枝抬了一個媚眼,說得俏皮。可她越是這樣,李姨越是看不慣。

“我勸你啊,別在這件事上擋著路,到時候老太太怪罪,霍司爵沒有孩子……”

南枝故意醍醐灌頂般提到那個預言,“只要我為霍家留下種,霍司爵就可以擺脫我了。”

預言的破解,只有兩種辦法。

第一,南枝留下

第二,南枝的血脈留下

這兩種無論怎麼選,於霍家而言都是第二種最好。

說到這,李姨的面色才好看些,甚至主動詢問,“你要什麼藥,我去準備。”

這件事她想親力親為。

“別,我們的關係,沒親密到這一步。藥材的事情交給管家辦我最放心。”

話,終於落到了福叔這裡。

“我一定會按照您的吩咐辦好,您需要什麼藥材,可以直說,我現在就去準備。”

南枝順理成章地掏出事先準備好的藥材,把紙條塞到了福叔手上。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面上卻還要嬌柔做作地討李姨嫌,“我的藥,請你不要插手!”

“沒辦法,誰叫這個家,您看我最不順呢?”

南枝笑的眸光流轉,她抬頭瞬間,分明看見二樓的暗處站著一個男人,心裡又是一沉。

這時候,二樓最裡面的房門忽然開啟了。

南枝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她緊張地握緊了拳頭,直到那個男人掩去身影,林雅走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

林雅裹著披肩匆忙往樓下走

“媽,我只是讓管家幫我抓些藥回來。”

“你生病了?”林雅追問。

“不是,是我……”

南枝深呼一口氣,“要給霍司爵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