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該回家了。”霍司爵聲音輕柔。

“哪個家?”南枝聽著包間裡的動靜,不安哽咽。

霍司爵無奈地深呼一口氣,把南枝拉進懷裡捂住了耳朵。強行把她帶出了酒店。

酒店外,陽光明媚。

街上游走著青春靚麗的少女和金髮碧眼的帥哥。富麗堂皇的建築象徵著權利、金錢、未來…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忘了這裡發生的一切。回國前,有件事我必須先告訴你。”霍司爵看著南枝,無比認真,“江謹行要訂婚了。”

南枝突然木訥回頭,看著霍司爵的眼睛。

“很意外麼?”霍司爵苦笑。

他相信南枝不會喜歡上冷冽那種變態,所以有恃無恐,但江謹行和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蘇泠特意叮囑我,要我帶你一起參加訂婚宴,如果你不想,我……”

“我想。”南枝捏著裙角,不安驚亂中又主動拉起了霍司爵的手。

他們臨走前,南枝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富麗堂皇的酒店。

“你放心,能在威廉眼皮子底下求生這麼多年,他不是一般人。”

霍司爵安撫住南枝,拉上車窗。

機票定在了當天夜裡,霍司爵來得匆忙,走得也急,倒是林雅非常高興,以為是南枝想開了,終於願意跟她回去。

殊不知,霍司爵早就安排好,一但回國,他就會帶南枝重新領證。

洛杉磯的事,來回折騰了大半個月。而蘇泠和江謹行的訂婚宴就在這幾天。

霍司爵作為蘇泠的小叔,作為蘇家德高望重的“長輩”,自然是要去撐場子的。

遵循江家祖輩的規制,他們的訂婚宴要按照三媒六聘的舊禮進行。

光是下聘書這一道婚序,就足足耗費了七天,尋了江南最有名的婚書先生金筆提字。

迎書更是江父親寫,洋洋灑灑的篇文,代表著江家對蘇家一門的承諾。

至於禮書,光是算在冊內的就有二十厘米厚,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珠寶錢財…其浩蕩程度,可見一般。

這件事,最開心的還是江父。他原本以為經過江謹行這麼一鬧,蘇泠一定會退婚。但不想…前後不過一個月,蘇家就變主意了。

訂婚宴上,霍司爵佔主桌,南枝坐在他的身邊靜默不言。

江家特別重視這次的商業聯姻,除了兩邊長輩,還宴請了京城老一輩有頭有臉的商場貴親。

江謹行和蘇泠進門的時候,場內一陣歡呼,誇他們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唯有江微微全程冷臉,看著南枝神色複雜。

江謹行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全程沒有笑臉。他像一個行屍走肉般站在蘇泠身邊,直到目光掃向南枝的時候,眼神中才有了霎那轉瞬即逝的光,隨後又漸漸暗淡了下去。

江微微捏著拳頭,看得心疼。她哥是天之驕子,多少女人想攀附?

無論是長相還是才智,江謹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她本以為哥哥會幸福,就算不是南枝至少也得是一個他心甘情願娶回家的女人…

江微微目光轉瞬落在笑顏如畫的蘇泠身上,心中惡心更甚。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她可是個明白人。

訂婚前幾天,蘇泠和各種各樣的男人泡在魅色。雖然定的是高階包廂,但她畢竟是背後的老闆,京城那些破事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唯獨這件不行。

江微微找個理由和江父提起過,說她品行不端。可江父不但沒有生氣,還指責起江謹行之前逃出家門的事,說他欺騙蘇泠在先,年輕人鬧鬧脾氣很正常。

江微微差點氣吐血,壯著膽子和家裡大吵了一架,也於事無補。

她把這件事和江謹行也說了一遍,但他根本不在乎。於江謹行而言,只要娶的不是南枝,是誰都無所謂。

這糟糕的聯姻,糟糕的女人,毀了她哥的一切!

江微微氣地咬牙,那變幻的神色都看在南枝眼底。南枝幾度想要開口,卻又覺得自己處境尷尬…

“怎麼了,不高興麼?”霍司爵挑起南枝的下巴,湊近詢問。

他今天穿著黑色的西裝,打著一條深藍色的領帶,鼻樑骨上架著金邊眼鏡,看起來斯文又成熟,竟然真的有了一副長輩的味道。

“沒有。”南枝喝了一口茶。

“你從進門的時候,臉色就很難看。”霍司爵一直在觀察著南枝的小動作。

“家族聯姻是難免的,如果不是我命中有劫。奶奶或許也會安排別的女人和我相親。”

說完,他垂眸看了小女人一眼,希望能從南枝的臉上看出一絲醋意,但令人失望的是,沒有。

霍司爵忽然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他猛地喝了一杯水,臉色幾乎是瞬間就難看了下來,隨後目光慍怒地瞪了江謹行一眼。

他還不如不問,如今到底是誰吃醋了,簡直太過明瞭。

“小叔,喝茶。”

江謹行敬茶的時候,霍司爵冷臉接過擺在一邊,“飽了。”

這麼多人看著,江父大氣不敢出,在場更是沒一個人敢吱聲。

“司爵,這不和規矩。”蘇泠的母親好心提醒,笑的溫和。

“是麼?”

霍司爵這才裝模作樣的抿了一口,叮囑,“既然訂了婚,以後就是要做夫妻的人。霍家和蘇家都丟不起臉,你明白麼?”

這話,是說給江謹行聽的,簡直是在赤裸裸的打江家臉。

江謹行帶南枝跑的這件事,陸城早就把訊息壓下來了,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就算有那麼一兩個知道內情,也不敢嚼舌根。

江微微聽到“丟不起臉”這幾個字,不屑地笑出聲。

媚色的高階包廂沒有安裝攝像頭,鬼知道蘇泠和那幾個男人在裡面做了什麼…不過是想報復她哥,說得這麼好聽?

等她調取全部的監控,抓到這女人廝混的證據…江微微咬牙!

她才不管什麼臉不臉,她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是被逼迫的。

“明白。”江謹行神色無光,又端了杯茶來到南枝面前。

他吞吐,似乎極力地隱忍剋制,才終於說出那句,“嬸嬸,喝茶。”

江微微看得心都要碎了,她在心裡暗道:南枝啊南枝,你可真沒有心,枉費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

可如今,訂婚就在眼前,江微微乾著急也只能先忍一忍。她必須手握證據才能說服爸爸媽媽。

“祝你們,訂婚快樂,百年好合。”南枝的腦袋一片空白,她不敢看江謹行的眼睛,結巴巴說出了祝福語。

這幾個字,她在腦海中反覆斟酌,想說的話太多…可此時此刻,她竟然說不出旁地。

如果不是她出生不好,從小就仰望著如神般完美的江謹行;如果不是她結過婚,如果……

“謝謝嬸嬸。”

見江謹行一直不說話,蘇泠巧笑盈盈地先開口,“也祝您和我小叔,恩恩愛愛,早日喜得貴子。”

孩子,是自從南枝嫁進霍家開始,最敏感的話題。

蘇泠這話一出,一直沒說話的霍奶奶就臉色難堪了起來。

上次,霍司爵為了南枝和她大鬧一場,現在連回國都沒打她招呼。要不是在訂婚宴遇見,霍奶奶甚至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回來了。

這話就像一巴掌,赤裸裸地打在南枝臉上,讓霍奶奶對她更加厭煩。

老太太沒好氣道,“孩子?我盼了三年都沒有,哪是你一句話就能得來的。”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在場上了年紀的懂得都懂,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南枝有問題。

有些八婆膽子大的,竟然還真和霍奶奶交頭接耳的聊了起來。

霍司爵抬眸瞪了蘇泠一眼,“見好就收。”

她被看的渾身發寒,閉了嘴。

霍司爵拉著南枝的手,見她一直不敢抬頭,心裡情不自禁的心疼,幾乎要溢了出來。

“誰說生不出的,或許下月就夠了。”

他們上次沒有任何措施,不止是霍奶奶,就連霍司爵竟然都有了些許期待。

他在南枝的詫異中,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有什麼好害羞的,我在呢,誰敢笑你?”

他掃了一眼在坐的人,挑明,“南枝是我妻子,不管當初是因為什麼結的婚,他都是我最尊貴的夫人。”

“誰讓她不痛快,就是給我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