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議事（上）

既來之，則安之！

自己總是要活下去的，抱怨再多，不如行動！

平山谷中冷風冽冽，東一團、西一簇的人，圍著煙火嫋嫋的煙火，沉默著眼巴巴的看著一個崖壁上不住往外竄著煙氣的山洞，等待著頭領們議事的結果，偶有孩童的哭鬧聲響起，大人們立刻想辦法制止，很怕驚擾了洞中的頭領。

高廣的山洞中，輕煙瀰漫，幾堆火籠在四角，驅除著洞中的寒氣。

一張原木拼接而成的桌子上，圍坐了一圈的人，有老有少，大家不時的抬眼看看坐在上首的張晟，等待著他這個賊頭的吩咐。

這些人，暫時算是谷中的管理者，在以後的一段時間內，他們將配合自己，約束管理山谷中不足兩千之數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張晟掃視一下眾人，看著多出來的幾張略顯陌生的面孔，衝他們微微點下頭，按著心中的計劃，拉開了話頭。

“石頭、寶叔，喬叔，自今而後，谷中的民事便由你們三位來管，石頭，你年輕，勤快點，有什麼不懂的就和寶叔喬叔商量著來，決定不了的再來找我。”

張晟暗點了一下，事情以石頭為主，畢竟他是自己的兄弟。

“知道了，阿晟哥。”石頭應下。

“張帥，你放心，我和老孟會配合好石頭的。”頭髮花白的寶叔人老成精，聽明白了張晟的意思，帶頭表態，喬叔看看一老一少，跟著點頭。

“現在的茅草房全部騰出來，把傷卒的親人優先安排進去，然後，安排兵卒的親人，不夠的，你們安排人伐木搭建，記住，搭建之時，房與房之間，拉開一點距離，防止火燒連排。”

水火無情。

對這個亂世，張晟看《演義》，其中，印象較深的就是火，各種各樣的火，死傷無數，他可不想自己的地盤上讓別人來一個火燒連營。

兵卒優先，是張晟思謀過後的另一個創新舉動。

亂世中立足，拳頭硬才是正理，而怎麼樣讓這隻拳頭硬呢？

無它，優待士卒，為其排憂解難，讓他們在和對手拼命的時候沒有後顧之憂，這才是能讓人家心甘情願、為大家拋頭顱灑熱血，這樣，隊伍的戰鬥力也就會強上一分，自己不想讓人家流血又流淚，寒了人家的心。

張晟話落，於仲、福叔、山叔等人若有所思，周闖盯著張晟看個不停。

“晟哥，我知道了。”石頭應下事情。

“曉得了，張郎君。”喬叔這個從兵卒中淘汰下來的人點頭應允。

寶叔皺眉，沒有言語。

張晟知道寶叔皺眉的原因，尊老愛幼是不假，但是，那是在有命活著的前提下，沒有人在前拼命，既便給你們一個金窩，你們又可能有命去住嗎，希望他能慢慢的悟通這個道理。

無視了寶叔，張晟抬頭找上了坐在木桌末端的一個誠惶誠恐的中年人。

“秦醫！”張晟招呼一句。

“奴才在。”

聽到招呼，中年人下意識的起身彎腰應喏，匆忙間，帶倒了屁股底下的半截木墩。他沒想到，自己一個奴才能和這些賊頭們平起平坐的坐到了一個桌子上，自從被人招呼著入洞，他的心中就七上八下的，現在，人家居然又找上了自己。

“呵呵，老秦，坐下聊，來了這裡，以後大家都是兄弟，沒有什麼奴才大人，記住了，自今而後，你是自由的，和你同來的那些人也是自由的。”

張晟放緩語氣，面上含笑，安慰了一下這個懂些醫術的中年人。

劉氏堡破，一些無家無歸的奴婢和僕從，統統讓張晟帶回了谷中，唯有這秦光以及堡中的一些匠人，是張晟暗暗吩咐楊麻子裹挾而來的。

對於自己這個蟻賊能在這亂世立足苟活，張晟最大的依仗，便是千多年的見識以及腦子裡無數的財富。

超前的見識，可以讓自己趨利避害，找到一條正確的生存之路，而這些在人家眼中的匠人奴才，在張晟的眼中，他們可是寶貝，是人才。自己腦子裡有太多的東西，還得依靠這些人去變現，也好讓自己在這個亂世裡生活的相對舒服一些，生活的相對不用那麼委屈。

“張郎君，奴、小、小人知道了。”秦光應聲，估計本來還想回奴才的，看著張晟的笑臉，又急忙改口。

“老秦，谷中的傷兵就拜託你了，有幾件事情，議事之後，你就開始著手執行。其一，找石頭領取鹽巴和絹布，所有傷卒的外傷，用煮開的鹽水清洗後……”

張晟按照他認為此時能做到的最好辦法，交代了一下秦光這個帶著點巫婆色彩的醫者傷口的處理辦法。

“小人知道了。”剛剛扶正木墩坐下的秦光又想站起來回話，讓張晟抬手下了下來，只好坐著回了一句。

“老秦，其二，我們帶過來的那些小娘和小郎，你挑一些精明伶俐的，帶在身邊，今後，他們可以為你打打下手，你也可以順便教教他們醫術。”

在這個亂世，醫者多多益善。

秦光應下了事情。

秦光的事情安排完，張晟似乎想起來了一點事情，收起臉上的笑容，板起面孔，掃一眼下面的眾人，緩緩的開口。

“諸位，今次議事之後，大家回去告訴你們的手下人，谷中的小娘們，無論是先來還是後到的，從今而後，都是我們姊妹。如果，雙方互相看對了眼兩情相悅，可以去石頭或寶叔那裡報備，谷中允其好事，奉上儀禮，準其成婚。但是，如果誰禽性發作，平白的侮辱和欺負小娘們，對不住，我只有請他們照著長槍說話，不論是誰，絕不姑息。”

張晟話說到最後，語帶殺氣，目帶凶光，一一掃視著眾人。

大多數能逃進黑山的賊匪，都是“精”力旺盛的光棍漢，谷中男女比例嚴重失衡，自劉氏塢堡中把這些小娘子們帶回來，一路之上，賊匪們個個紅眼，張晟可不想因自己的一對疏忽，讓一些小娘蒙受傷害。

褔叔、石頭等人，聽完張晟的話點頭認可，面色平靜。

周闖目光灼灼的盯著張晟。

曾牛低下頭去，楊麻子對上張晟的目光，面色面色赧然，“呵呵，張帥，某，某等明白，定會告知他們、嘿嘿。”

張晟收回目光。

明白就好，希望你們不要自尋死路往槍口上撞過來，為了自己的小命，真的需要殺雞儆猴的時候，張晟並不介意試著做一次……